天灾行记

孤帆落 5万字 272人读过 连载

天灾行记偏远贫瘠的九村中,村民收养了被遗弃在荒野中手臂残疾的孩子,取名为苦知。苦知天性平和,喜欢安宁的生活。但天灾降临,九村遭遇了饥荒。为了拯救村庄,苦知跟随好友离开了村庄,经历了血腥的争斗后,诛杀拦路的劫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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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三十三章 坠崖33

更新时间:2024-04-24 18:24:42

《天灾行记》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偏远贫瘠的九村中,村民收养了被遗弃在荒野中手臂残疾的孩子,取名为苦知。苦知天性平和,喜欢安宁的生活。但天灾降临,九村遭遇了饥荒。为了拯救村庄,苦知跟随好友离开了村庄,经历了血腥的争斗后,诛杀拦路的劫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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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荒原,皑皑白雪。

俯看大地,一片雪白中有一处黑点,是一位老妇人和她留下的足迹。大片的雪绒落在老妇人的头巾上,她额前垂下灰白的前发也染得更白。

数日前,老妇人背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婆孙两人去外村探亲。离家刚一日,连夜的大雪铺满了来路,小女孩突发热病高烧不退。老妇人冒着风雪挨家挨户的拜访,可外村的大夫外出采药,已经几日寻不见人了。

老妇人瞧见小孙女烧昏过去,气息也是越来越弱,心中明白不能再等了。

老妇人拜访的亲戚是个独居的老人,身体还比不上她,帮不上什么忙。大风大雪的日子也找不到同行的人,她决定一个人返村。

她将孙女裹在几层厚棉袄里,只露出一张脸,再缠上几圈布带,牢牢绑在后背上。她将两张饼子塞在怀中,当做一路的口粮。

老妇人在贫苦地方活了大半辈子,她的躯体衰老,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渴了就泯一口雪花,饿了就咬一口饼子,冷了就抖一抖身子,她一步步靠近了村子。

“小娃娃,你看这老天爷多可恶,这风这雪不饶你我。”老妇人搓搓孙女的小脸蛋,孩子发烫的皮肤让冻僵的手指像针扎一样痛,老妇人念叨道:“奶奶我从小一副硬骨头,可还没向老天爷服软,你也要争口气,活个长命百岁。”

一路走的是最近的路径,老妇人已经能远远见到点点灯火,那就是她家所在的村庄——九村。

村庄临近,可老妇人却不能安心。她见到前方的路旁有个竖着的影子,越看越像是个人。

这茫茫大雪间,哪会有寻常人等候在路旁?若不是病情急迫,老妇人一定会绕路而行。

老妇人满心警惕,边靠近、边观察。路旁的人影越发清晰,那的确是个人。

那是个幼小的男孩,衣衫单薄且破烂,躯体枯瘦如木柴,一只手臂揣在怀中,一只手臂垂在身侧。

“谁家可怜娃,僵死无人管埋尸。”老妇人觉得没有孩子能受得住此时的寒冷,男女老少的尸首在此地都算不上稀罕。可男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老妇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忽然间,孩童眨了下眼。老妇人皱起眉头,再贴近了些,才看清这孩童的双目望天,清澈的眼中仍有微薄的生机。

等到老妇人挡在眼前,男孩似乎才意识到老妇人的存在。坐在石头上的男孩颤抖的站起,他过于虚弱,连维持站姿的力气都没有,跪倒在老妇人身前。

老妇人伸手去搀扶男孩,瞥见了男孩揣在怀中的另一条手臂。男孩本就全身枯瘦,而他怀中的手臂更加夸张,抽缩的皮肤勾出骨骼的模样,好似一段干枯的树枝。就算今日能活命,这男孩的手臂也注定是终身的残疾。

男孩能动的手臂按住胸口,无力的张开嘴,发出不是任何语言的嘶哑声音。

只要看一眼男孩的模样,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又冷又饿。可男孩看上去没有力气走路,老妇人也没能力将他带回村庄。她决定再加快步子,回九村找人来救他。

“再等一会,我来找人救你。”老妇人解释道,又掏出怀中余下的半块饼子,递给男孩。

天寒早已穿透了衣物的余温,饼子干瘪发硬。但男孩并不介意,他大口撕咬、吞咽着食物,哪怕牙龈硌出血也不停下,一刻不停的吃完了。

男孩的清澈的眼中多了几分活力,老妇人也不再耽搁,扭身回正路。

刚迈开第一步,一声低吼传入耳中。老妇人扭头看去,心头一冷。

一头披雪黑毛狼正卧在不远处,一双竖瞳眈眈而视。这野兽称不上凶悍猛兽,若是年轻二十岁,老妇人也敢与它持刀对峙。

但是此刻的三人,有老有幼、有残有病,本就濒临绝境,这一口利牙足以断人生路。

老妇人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男孩,扯着他逃走。没快走几步,老妇人就喘不过来气了,他们的速度也比黑狼的四足慢了太多。

那黑狼缓步绕行,依旧逼近了三人,兽眼扫视,已经在寻找着袭击的方位。

老妇人心绪灰暗不明,她意识到也许今日难逃此劫,只是凭一股子蛮劲不止步。

啪!

忽然间手掌吃劲,竟然是男孩主动发力,摆脱了老妇人的拉拽。

老妇人见到男孩垂头行了个礼,低声说了个字:“谢……”

同一时间黑狼扬爪奔驰,利牙刺向老妇人的脖颈。

男孩横向迈步,挡在了老妇人和黑狼之间。

咔嚓!

狼牙咬住了男孩残疾的左臂,跃起的整个身躯也撞了上去。猛力冲击之下,一人一兽抱成一团,朝身后翻滚几圈后,没了踪影。

老妇人只记得这道路旁有道荫蔽的山沟,埋在深雪下看不出方位,想必男孩就是落入了山沟内。

男孩的意识比老妇人想象中更加清醒,他表达了谢意,他是有意识的将自己送入野兽口中,牺牲了自己为老妇人换取活命的集会。

老妇人的肩头又添了一条人命,她没有犹豫的奔向九村。

当老妇人敲开村头第一户的家门后,她将孙女的病和以身饲狼的男孩讲给那户人家。村里人忙乎起来,老妇人靠在椅背上强作精神。当大夫走来为孙女问诊,当村中的猎户抱团出门后,老妇人昏睡过去。

九村共有十几名猎户,背负弓箭、腰挂弯刀,朝老妇人描述的山沟走去。

领头的猎户姓梅,是老妇人的儿子,也是九村的村长。

听了村人转述的话,梅村长对救了自己娘亲、女儿的人无比感谢。但他心里清楚,这种天悲地苦的时候被野兽叼走,恐怕连一具全尸都难寻到。

众人走到山沟附近,齐齐拔出腰间的长刀,往脚下插,摸索着雪面下的沟壑。

梅村长的记性很好,他最先找到了山沟的斜坡,一边呼喊其他人,一边细细观察。他看出雪面上有着一道凹陷,猜想到是男孩跌落的痕迹。

怕伤到男孩,村人们用手捧清理积雪。梅村长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越挖越深,男孩生机也越发渺茫,人们不自觉的懈怠起来。

而梅村长依旧认真,哪怕只能寻见个残尸,也算是对恩人有个生死交代。

梅村长又捧起一把雪时,透过厚重的手套,他感受到一种半软半硬的奇妙触感。低头一看,是男孩的小半张脸。

“在这儿呢!都过来!”

随着呼喊,村人七手八脚的除去积雪,怪异的景象也渐渐展现在他们眼中。

那冰层之间,男孩与已死的黑狼静卧。黑狼的长吻咬合在男孩的手臂,这是它撕咬的第一口;男孩将狼头拥入怀中,余下的另一只手将野兽的头颅死死扣住,让黑狼的第一口撕咬也成为唯一一口。

男孩残疾的左臂看上去就像是干枯的树枝,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但撕咬没能造成任何损伤,反而是最尖锐的狼牙绷断了。

黑狼曾凶暴的挣扎,它的四爪勾连血肉,在男孩的身躯上刨出一道道血痕。

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出发生过多么凶狠的死斗,一个孩童的身躯中迸发出多么强烈的意志。梅村长顾不上震撼,脱下手套探了探男孩的鼻下。

尽管微弱,仍有气息。

为了将男孩抱起,梅村长挥起长刀,利落的几刀后,死狼切成一块块。咬合在左臂的狼头轻松脱落,撕咬连皮肤都不曾穿透。

……

“随后,我将你带回九村。你沉沉昏死,周身冻伤,足足三日半才面有血色,而冻烂的皮肉止不住的渗血。十日之内,夜夜皆是生死关。等你醒来后,似乎忘却了那天的事,也忘记了你为何流落荒野,识得百字,却说不出连贯的话语。”

一身素衣的梅村长坐在火盆外,平淡的讲述着当年的奇妙经历。故事中的老妇人、也是他的母亲在昨夜去世。老人家没有什么病害,年老心衰离世,走得很安然。

梅村长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火盆对面坐着一个少年。少年面容和善,目光清澈,衣着朴素整洁,姿态松弛有度。只看打扮,他就像是个普通的村中少年郎,唯一与众不同的点是蜷缩在衣袖中的左臂。

梅村长继续说道:“你在村中休养多年,吃百家饭长大,更有娘亲多加关照,旧时疾病都已经痊愈。连残疾的手臂也补足了血肉,除了无法动弹,外观上已经与常人手臂没有区别。只不过当年你初到九村时,为村人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正如你留在了九村,手臂残疾的模样也留在了你的名号中。”

“我的名号……枯枝一般的手臂……我的名字是……苦知……”少年说。

说罢,苦知抬起左臂。这只手血色红润,是一件长在他身上的活物。可他从肘关节起向下,没有任何的知觉。多年过去,对于苦知来说,这手不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更像是黏在身上的寄生虫。

昨夜,将他养大、对他最好的梅奶奶去世了。

今夜,梅叔讲述了他的来历。从村人的只言片语中,苦知已经将这段经历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完整的讲一遍。

苦知心中自语道:

“一饭之恩,以身饲狼,可算还。”

“救命之恩,如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