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生传剑奴》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一生为奴,一世之剑。终生为奴,其剑为赎。一剑赎一命,千命换一命。此为剑奴。岳阳城冥阳楼,表面是闻名天下的百宝楼,奇珍异宝,稀世秘闻,尽藏于其中。实际上却是圈养了无数贱如蝼蚁的奴,派遣他们实施杀人,暗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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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命由我不由天!”
狂妄之下带有几分霸气,殊不知自己的命不由天,也不由自己。
七月的天气变化无常,时而大雨倾盆,时而晴空万里。
此时,风雨交加的岳阳城中,狂风骤雨,房屋的瓦砾承受着雨滴前仆后继的击打,雨水夹带着鲜血顺着屋檐而下,地上血乎乎的一片,却怎样也冲洗不掉。
往日豪华的府邸,如今却风雨飘摇,窗散屋漏。
“娘,我……我怕!”屋中凌乱不堪,窄小的角落里传来孩童的呻吟声。凌乱不堪的屋内,翻到的衣柜之后,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怀中紧紧依偎着一个瘦弱的幼童,幼童却还在不断的发抖。
“别怕,娘在这呢!”妇人看着恐惧不安的孩子,克制住心中的恐惧,用冰冷的手将孩子的头扎在怀中。
屋内冰冷死寂,只有屋外的风雨不改,除此之外,就是二人恐惧的喘息声。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透过缝隙盯着被风吹歪的房门。
府邸前院中,一位中年男子用剑苦苦支撑着身子,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反而越加猛烈。湿漉漉的衣裳紧贴着身躯,一道道伤痕布满全身。眼神显得无助与凄凉,狠狠地盯着前方的一道黑影。
眼前一亮,一剑挥之而来,顿时,血光冲天,无助的眼神直了起来,头颅渐渐落下,身躯渐渐倒下。无声无息,仿佛雨水都静止不动,停留在空中,只有溅起的水花由升而落,步步紧逼的脚步声使得屋内的母子俩如惊弓之鸟。
缝隙中,一双绝望的眼神始终瞪得大大的,恶心的血腥渐渐充满整个屋内。突然,一道闪电凭空而来,一瞬间,昏暗的屋内变得明亮,门旁出现一道长长的影子,随后,屋内昏暗如初,一声狂雷轰鸣而来,一双绝望的眼神渐渐消失了原有的生气。
幼童的哭啼声为这场不尽人意的大雨画上句号。
一十三年之后,冥阳楼中,烛灯微亮,古旧的壁画渐渐褪色,装饰独特,略有杀气,空气之中洋溢着死寂的血气。
望去,众人站在一旁,低着头,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着畏惧与害怕。脚下一个个血淋淋的头颅,已经面目全非。台阶上,站着一人,黑色而又宽大的衣袍紧紧地围在身上,好像异常寒冷一般。僵硬的脸使人望而生畏,仔细观看台下乱麻麻的,血淋淋的头颅,时不时嘴里念叨着什么,好像是在数点。
身后的薄纱之后,薄烟升起,一位老者端起热茶缓缓饮尽。
“甲一十,不错,乙一十,不错,丙三十,咦!怎会少五个?……赤生!”
楼主微微一喊,众人之中,一位少年微微颤抖,脸色苍白,瘦小的身躯一阵啰嗦。呆滞的眼神不见亮光。
“丙三十,不错!”
洪亮略有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长长的影子愈来愈短,楼主注目而视,只见一人缓缓走来。魁梧的身躯,蓬松的头发,强健有力的手臂提着一条绳子,绳子串联着五个血肉模糊的头颅。身后却有一人,蹒跚而来。
“丙三十,不错。”男子随手一扔,松了口气。
台上男子点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回台下。
“乙一十五,怎会少了一个?七七?”
“尊主,是赤……赤峰抢了我的人头,奴儿七七完成了尊主的任务啊!”男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面对高高在上的男子,心存侥幸。
“唉。”台上男子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幔子里伸出手来,随后,身旁相对立的两位剑臣只手持剑,欲斩首充数。
“尊主,饶了我吧,下回一定补……”话尚未说完,台下又多了一个头颅。
“尊主,合计六十五,不错。”
幔子中的老者品尝着香醇的热茶,却始终不满意。
“赤峰,你又抢人头了?”剑臣看着眼前魁梧的男子,心中不禁有些不满,略有傲慢不逊。
“各凭本事。”
“好一个各凭本事。”剑臣将目光转向心惊胆战的少年,说道:“合计六十五颗,奴儿赤生怎么会没有一颗呢?”
“我说过,我弟弟还是个孩子,他的由我来赎。”赤峰淡淡的说道,眼睛中闪烁出令人畏惧的目光。
“好了,赤峰,你干得不错。”老者一番斟酌,满意的笑了笑。
赤峰应了一声,转过身来,牵着少年冰冷的小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好了,你们也都下去吧!”老者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手中的热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罗阎之地府,世有冥阳之剑楼。赤峰同其弟赤生为存活居于此处,杀戮的呐喊充塞着每时每刻,浓烈的血腥遍布四处。赤峰为了使得其弟不迷失在无尽的杀戮之中,逃离这是非之地,竭力而行,一人担负二人之责,只为赎生。
剑楼中,奴生众多,大多是奴主赎买而来,或是被杀之人的遗孤。其奴生分得三六九等。最低贱视为疵奴,常在死尸之间来回,处理残尸,无头尸首,也是习以为常的。因奴生众多,因此定期处理掉一批无用的疵奴。中等则是剑奴,拥有一定的自由权,当然,所谓的自由,也只是监牢中的放风,而且只有在剑臣分派任务时,方可出入剑楼。这些剑奴各有所长,有的擅长剑术,有的擅长计谋,有的擅长用毒等等。上等便是剑臣,所谓剑臣,就是奴主身边所侍立的奴生,这是很少的,一方面是因为只有一个奴主,另一方面则是奴主的能力。无论怎么样,剑臣自然有特别的待遇和权利,其地位高过一般的奴生,当然,凡事都有代价,剑臣的代价就是不能赎生。
所谓赎生,顾名思义,就是赎买生命,怎样赎买呢?这个可不容易。首先是疵奴,身为剑楼中地位最低贱的奴生,达到赎生的标准,可谓是少之又少。剑奴虽说机率多了些,但是,过的可都是刀子上舔血的日子,常常九死一生,有时达不到奴主的标准,还会拿自己充数。除此之外,每个奴生都种下了一个咒,待在楼阁中的时间越长,其咒越深,到了一定的时间,其疼痛生不如死,难以忍受者,多不言语,自杀者不在少数。因此,无论是哪一等,想要赎生,绝非易事。
赎生台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石碑,记录着每个奴生的表数,达到表准,即可离开,不过,离开就真正的自由吗?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房门里一声咳嗽,门缓缓被打开,一个庞大的影子落在桌椅上。屋内整洁干净,淡雅芬芳之气充溢着整个屋子,与外面血腥满天相比,这里简直是温柔的黎明。
“来了。”一声亲切的问候,不知是多少鲜血所换来的。
“嗯。”一个沉重的声音回应了一声。
“坐吧。”
“不了。”男子环顾四周,一位老者泰然而坐,身旁屈身而立着一位奴生。
“我所做的,已经够了,你可以放我们走吧。”男子以强硬的语气质问道。
“几十年来,想要离开,是对于一个奴生来说,是多么不易,而你竟然做了两个人的,你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老者略有疑惑道。
男子沉默不语,静静地站着。
“是吃惊,还是震撼?”
男子始终不语,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紧紧看着老者的脸,好像在渴望着什么。
“都不是,而是不舍。”老者深深地吸了口气。“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好了,既然你完成了我交给你的,那么你可以离开了。”老者看着男子渴望的眼神补充道:“只有你一个。”
“为什么?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一人担两人之任,成了时,让我随其弟一同离去!”沉默许久的男子没有等到自己所想的,异常气愤。
“话虽如此,可是你弟弟从始至终,都没有一次任务,甚至连剑都没有提过!你让我就这样放了吗?有些说不过去吧?”老者温柔的声音立即变得粗暴起来,并带有几分凶狠,与刚才的老者判若两人。
男子眼神不改,始终如一的看着老者,仿佛在哀求。
老者好像被打动一番,退了一步,说道:“好了,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岂能不知呢,只是,一人抵两人,确有些说不过去,不如……”老者细细一琢磨,从桌子上随手抽出一张谴奴令,言道:“这是你最后一次任务,做好了,你和你弟弟都可以离开了。”
男子见老者信誓旦旦,接过谴奴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尊主,您真的要让奴峰离开吗?”侍立许久的奴生卑躬而问。
“唉,一十三年了,当年的胆小犊子,没想到成了如今这么个人物,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老者一番感慨,沉思一想,言道:“如今,我老了,儿子又不在身边,这冥阳城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那些老奴才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没有本事离开,只想着靠他们的小聪明,如果都想他一样就省心了。”
奴生笑了笑,恭维道:“那是因为尊主有那奴峰的把柄。”
“把柄?”老者转过头来,看着身前的奴生说:“那么,我有你的把柄吗?”
“尊主说笑了,奴生定会誓死听命尊主。”
老者淡淡一笑,不知其意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