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魔听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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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魔听宇若世间百转,不如我意,平生所善,如昨夜风,又迁落,牵几人愁。善如刀,恶亦如刀,前者伤自,步万而不敢逾矩;后者如鸠,其毒烈最是伤人。我自微小无物,望大人知,我身无物,唯此剑锐于舌。常闻魔道凶厉,朝灭一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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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三章 中局24

更新时间:2024-03-07 21:29:01

《执魔听宇》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若世间百转,不如我意,平生所善,如昨夜风,又迁落,牵几人愁。善如刀,恶亦如刀,前者伤自,步万而不敢逾矩;后者如鸠,其毒烈最是伤人。我自微小无物,望大人知,我身无物,唯此剑锐于舌。常闻魔道凶厉,朝灭一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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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城。

黄沙吹卷随伴寒风,街上行人三两,对颤北风。

有灼灼热气,随听客自从茶馆出,馆名:听风,杨城冬日少有的娱乐场。彻上一壶热茶,一钱入场,听一人言,可暖寒风。

“昔阻外夷,城高如峰岳,拔山起,鲜有宵小路。

尘土飞卷,几经寒与暑,或与星与月,往来通陌,不现当年兵锋。唯有此高墙,似诉英雄泪。

且君听此,《北漠英雄泪》。”

只见那中年说书人把开卷语一说,便又拉些闲篇旧话。

说书人又把手中折扇一张,隐见一座墨色城池,穿有甲士拼杀,墨入山土。

扇子工巧甚切于此书,自是早生准备,若是大城市的茶馆,便是一回有一回的不同,自是一门别的学问。

“啪”。

众人随声看去,只见说书人醒木重重一拍,目光皆被引转迁动,全场肃静。只有三两茶博士依旧四处走动,为置添与新茶。

舍间只有茶烟袅袅若云雾,目光所注只有一人,一声勾动众人心弦,手影变幻时,故事如织述于一身。

间有老客,用手中杯倒扣于案,便有茶博士见了看茶,置于右角一枚铜币,便又有一碟花生米放于案。

那还有些清秀的茶博士只把铜币拿起,慢步放在箱子内,平滑入孔。并无脆响,只有更空洞。

一缕目光,于他身上不着意般移开。

少年稍稍叹了口气,他已是三年的茶博士,一枚钱于手,便又被盯上。一天天如此,无数次拿起,无数次放下。那人依旧看着,每一次都像看守一名犯人。

这是那人的工作,与他一样,也是守着别人的铜币。工作时不能交流,一次次抬头,如是一场再下一场。

少年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但无田无地,他又能去那?听那那些自己都会背下来的书,一次次已摸索出情节的递进,这已是他一天少有的快乐了。

还有,家中的老母。想到这他的心痛了一下,只是一下。

世上比我苦难的人还很多,比如东街那条胡同,披着不能覆体的衣服,一次一次诉说自己的不幸。

“是吗?就这样呀!真是条可怜虫。”

熟悉的声音又在心间萦绕,少年抬了抬头,有些害怕,又把头埋的更低。

而茶间一切,尽是和睦。只到外间有几人进来,语调难明无乡音。

“师兄,便是这了吧。”

“客官,噤声,茶舍深小,不能隔音,便先去外间说道。”

脚步渐去,缓缓复归。

边有一长桌五人落座,服饰与旁人不同,皆着蓝为纹白为底束衣,执剑入怀。人虽进此闲室,茶在身而口不饮,剑在手而身欲起。

中者或为首,肤如麦,眉如剑,虽在听书,色仍厉如有锋锐。看起时如宝剑含锋,身周或有剑鸣声。腰有玉佩,上有名:谷临川。

谷临川,长宵剑派内院当代执剑。昔听杨城外魔修入境,觅迹寻踪间,便入此城,斩魔。

旁有三男,前有眉生断纹者,名浅知戏,正品茶观察四周;左脸生有胎记者,为肖左尹,正轻扶剑身,似与剑通意;面目大众者,腰无悬佩,剑为做工粗糙的木剑。此时头上下浮动,呆呆似入冬梦,腰肥体壮,面目憨厚。

女者,眉弯柳叶回风,眼生光华着见人心,肤如白霜,无饰亦难掩其芳华,腰佩之玉只铭一字“雩”。

“长宵剑派人士,有趣。小子,有麻烦了,若被发现我们俩都会死。”

那声音又出现了,口中说着麻烦,死之类的话,口吻却是那么轻快。

茶博士唤为白虹,年十九,家中贫苦,父早逝,母病弱。又无田地,又只上了几年免费的乡学,只得与茶舍当工,此时算下来已经三年多了。

白虹也并无什么大志,茶水闲工为伍,工钱不曾苛扣已是生平大愿,若以后也能当个说书先生,他做梦也能笑醒。

而这一切的改变,启于三日前。

一场茶会过,他照例过来打扫,时至下午,茶舍已是昏暗。眼角突见地上有光华流转,伸手探去,握于手上,仔细分明,是一块玉。

此玉,白为底青为水纹。观时有冰寒意,使目清例,玄妙非常。

他正待细瞧,不想那玉古怪,触时似有灵,不似死物,化而入肤,便已无踪迹。

白虹左寻右找,初以为是幻觉,虽心中坠坠,便又忙碌起来。

不知这一捡,便捡了他平生所有的恶梦。

白虹头稍低,又补上一碗茶水,雾入眼,眼睛不闭不躲。

“哎,三天了不会有人来了。你还在考虑什么,我引你入我门。是当奴才久了,对此间辱骂呵斥有了感情?”

苍老的叹息仿佛是从他心头窜出,一字一句进去他的脑海,泛起阵阵回声。

“至于那人,是出了什么事吗,太好了,利用我的人,全死了才好。哈!哈~”

听闻此声,白虹手颤了颤,热浪浸入皮肤,红了一片。一股剧痛传来,他咬了咬牙,茶壶放下,探手从肩上抓下白巾,擦了擦左手。

疼痛消去,他看了看那位茶客,一脸络腮胡,正眼睛圆瞪盯着他。右手不耐烦的弹动,像是在趋赶着苍蝇,口张合,无有声出,白虹却知正是“去,去,去。”

白虹便忙躬身,又近前拿起茶壶,顶着目光,再次退闪于角落。

嘴角干涩如皱纸,自感有嘲笑又从心中起,沉甸甸似在抓挠其心。

我生来便只能如此?白虹对此不太明白,他只是听了太久的书,或许也把自己当成了那些正道仙人,不甘于魔。

“小子,你看看你现在,看你低贱的乞首的样子。不如答应我吧!此处人间本如是,弱者恒弱,强者食人。此乃人道,更是天道!”

似如恶魔低语于耳,又移远入进人群,席下座客似有张口怪笑,举止若颠狂,脚边头颅转动如游戏,眼前血肉飞溅如炼狱。

一切自是幻觉,白虹自是清楚明白,但不管几次见到这人间炼狱,还是会本能恐惧。

白虹自是不愿听此魔惑,他拒绝过。

自知玉中藏魔,勾动人心,对于他也并未掩饰其阴厉。

家中有老母等他照顾,知他心中有牵挂,这魔头第一时间控制他把老母生生掐死。

白虹此时记起,自有一股血气从心间起。他的双手无数次的锤击头颅,是的,他什么也做不到,他亲手杀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那个把他一把扯大的母亲。

他记起那一天,母亲的表情,先是恐惧,后是愤怒,最后居然有几分释然。

自我病时,误你良久。

他读懂了,不知怎样,看的真切,一遍又一遍。

泪水在那一夜流干,这一切,是为他一次拒绝。

你,该死!

白虹有气,但他只是一名凡夫俗子,可不是话本中的仙人。

而那魔又说:“我或该死,弱小如你,亦不可视。或可修我业,方可杀我。”

白虹杀不了他,也曾想弃此生去,仍不能,那人不许,便不能!

白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包括反抗的心在平息。

生如蚁,平生志,只在几钱铜板。旁人可任意辱他骂他,我尚可低头躯首。

当察觉别人欢喜,我生冤恨,恨此生不公。

这三日来,他的心低了又低,他突然觉得一切是自己的错,张了张手,分明有血污。

心里的那个声音睡梦中也会这般用他那阴柔的语音说:“大道无情此,何故引他人悲悯?”

世间事本就残酷,我在这世间只剩可笑罢了。

白虹的心在下落,他在后悔,悔拒绝。他亲手杀了他的希望,余生只剩绝望。

但若当初答应他,老母怎会死去?

“是这样的。”

有个声音这么说,而他快分不清是这是谁的声音了。

成魔又如何?听贯那说书人的书,只听仙可斩魔,我白虹犹豫三日,只是怕此魔不可斩仙!

“博士,看茶。”

白虹正听妄念,忽有一声如流水,轻拂其心台。白虹侧目看去,为那独座一桌剑派弟子:谷临川。

谷临川怀中剑已静置桌前,此剑用红木为托,长三尺有余,剑佩碧华流穗。剑为金铁之铸,鞘为灵木,藏其峰,蕴其茫,视为养剑。

白虹目光闪烁,脑中思如电转,心中绪不知悲欢。

若无寻玉佩的人,亦有想斩魔的正道。

“桀!桀!寻着那小子尾巴跟上来了。白小弟,今日看来你命休矣。老夫说实话很欣赏你的,听几段故事,便生了几分正气,我若伪装堂堂正道,或早已得手。但若成魔演其名门,何入妖魔之门?我今道消或二,皆为我生歧路,不愿悔!不敢悔!不过和妖魔有关,这些正派可是和我对你并无不同。嘿嘿!你当再助我一力,才不枉此生为人。”

那魔似乎仍在感慨,白虹也不想再听。

念头已生,便已有了明路。

白虹忽觉一丝苦涩于唇舌,早三日若此,何必至今?一无所有者,亦有罪过吗?罢!罢!罢!

他现在只想借这人之手,斩下那魔头。

“请仙人斩魔!”

白虹三日挣扎,汇于此话,当是说出,自觉全身为人一轻。

“好!你很不错。”

是个女声浅浅如碧波,似空灵处有时空,为那名女修士“雩”。

白虹笑了,发自真心。

忽听剑鸣,一茫寒光眼花一瞬,只觉天地倒转,瞧见茶舍天光,身只一轻,与虚无中下坠。

“这人怎么办,带回去?还是用玄火烧了。”

浅知戏茗尽凉茶,砸吧了下嘴,皱眉而语。

“人家还没死呢,自然带回去吧!亦是可怜人。”

肖左尹白了他一眼,看了看周围,无人关注,那说书人声依旧,众人亦如常,只觉新鲜。

“可惜已经昏过去了,我刚才准备吓他一下。”

浅知戏站起身,补了一句。

“只是块玉佩,弃子吗?看来只能如此了。谷师兄,回山如何?小胖该冬眠了?”

谷临川慢慢收剑,挂于腰剑,听此言看了看仍坐着祷告的师弟,叹了口气。

“泰山落前,崩无色改,难为他了,回去加餐。”

“加餐?真的吗?”

那人从梦中惊起,回望四周笑容,有点尴尬的摸摸头。

“你呀你,师兄做主,开始减肥。这小子你背着,不许用玄力偷懒,直到回山。谷师兄如何说?”

浅知戏讪笑,回望谷临川。

“本该如此,此一行无战斗,横过山野,非是历练。

我者修士,有伟力,亦应有可承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