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者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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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者之城“一梦惊醒再非人,两世迷惘陷凡尘。三声惋叹芳魂去,四成魔主天下闻。”当方允死去,他再次醒来之时,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世界。这是异常者与非人之物的世界,阴谋与恶意无处不在,死亡和恐惧如影随形。这是维系着每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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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3-07 09:16:32

《异者之城》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一梦惊醒再非人,两世迷惘陷凡尘。三声惋叹芳魂去,四成魔主天下闻。”当方允死去,他再次醒来之时,看到的却是另一个世界。这是异常者与非人之物的世界,阴谋与恶意无处不在,死亡和恐惧如影随形。这是维系着每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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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可以是丰富多彩的,也可以是平淡无奇的,亦或是波澜壮阔的……

当方允把半截尖锐的钢管猛地插进丧尸怪物的眼珠里,还能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在它的嘴里咀嚼着,发出类似于生啃鸡爪一般的咯吱声……

他的意识开始涣散,怪物临死前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声也仿佛离他远去。

黑暗、冰冷、麻木……死亡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包裹其中。

当他仅剩下的半截身子摔落在地面上,胸腔里的物件也跟着散了一地,血之类的体液更是开闸似的往外喷……

伴随着眼前慢慢拢上的黑暗,他那令人唏嘘又平凡到不值一提的人生开始在脑海里闪回,从幼年父母离异、到少年丧母,再到为了生活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

若是还能发出声来,他一定要狠狠地咒骂这操蛋的世界,这事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事情,还得从今天早上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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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眼前逐渐亮起的白光,一个略微显得有些昏暗的房间出现在方允面前。

墙壁上拉着窗帘的窗户,带着幼稚涂鸦的老旧书桌,挤满了各式各样旧书与作业本的便宜书架,紧贴着墙角的单人床,旁边的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只招财猫样式的闹钟,上面的指针早已经不再转动,墙壁上还贴着几张过时的卡通海报,以及挂在书桌边上里泛黄的老日历。

方允满是疑惑的皱着眉,挠着自己的下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总感觉这地方十分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算什么?盗梦空间?电锯惊魂?深度睡眠?正当他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沙沙的写字声,这是之前他来到这里从未遇到过的。

要是寻常人,突然在这个一个安静的地方听到这种诡异的声音,就算不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那心跳也得快上那么几分吧?但方允可不一样——该说这人是天生的胆子比较大呢,还是缺心眼呢,像这种程度的活儿那对他来说都不叫事,您看看,他这不就猛地一回头,然后唰得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背对着他坐在书桌边上,似乎在认真写着些什么。

那方允眼珠子转了转,又仔细掂量了一番,顺手抄起旁边那床头柜上的招财猫闹钟,朝着那白衣女孩靠了过去。“嘿,妹子,写啥呢?”他小心翼翼的打着招呼,一边探出头去看那女孩的侧脸。

幸好,他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类似于裂口女或是牙仙一样恐怖的脸,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的脸,除了她的皮肤显得十分苍白以外,方允还是感觉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原本提溜起来准备稍有异动就敲她丫的闹钟也慢慢放了下去,而女孩则对他发出的那点响动毫无察觉,神色温和地在自己面色的笔记本上写着,一笔一划,一撇一捺,写得极为认真。

见此情况,方允也忍不住朝着她手里的笔记本面上瞧去,但不管他左看右看,前看后看,那笔记本上的字迹也是一片模糊,就好像有一片雾挡着一样。正当他思考着要不要把那笔记本抢过来翻着看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女孩的脸侧了过来,略显消瘦的脸蛋上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么侧着脸盯着他看。

“干嘛,哥,进来也没个声儿,偷看别人写日记是吧!”

“毛!哪有啊!我这不是……这不是过来看看你在干嘛吗!”

方允下意识辩解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面前的女孩喊他的声音也很熟悉,甚至有一些亲切,但他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

“哥,你看这个,怎么样?”

女孩也没在意他的狡辩,只是笑着把桌子上的笔记本拿了起来——但当她手里的笔记本被她拿起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副画板,那画板上赫然多了一副画:用素描手法画出的一家四口的身影,虽然线条十分粗糙,但仍可以看出来下了不少功夫。方允愣愣地看着这一幅画,还有一旁带着灿烂笑容的女孩。

“这画得是……”

“哥,别去。”

突然,方允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击声。他面前的女孩表情也随之一变,变得略带几份忧郁,眼神显得忧心忡忡,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轻声说到。

“哥,不要去,会死的。”

方允皱着眉头,还想说些什么,但紧接着,那急促的敲击声在那一瞬变得震耳欲聋,带着巨大的冲击与震荡,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土崩瓦解。

“开门啊!姓方的,你他*的开门啊!死里面了是不是?!”

当方允睁开眼睛的时候,破窗外的太阳已是上了三竿了,敲门声好似催命铃一般不绝于耳,只能先爬起来,为来催房租的房东大妈打开门去,在做了类似于“三天之内不交房租就让我全家暴毙不得好死”之类的毒誓以后,房东大妈才带着那七分不屑三分鄙夷的态度,趾高气扬地走了。

结束了这么一段小插曲后,方允一脸倦怠的回到床边上,正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等睡醒了再寻思房租的问题,他的手机便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谁啊……哦!杜叔,好久没见啊……大活,您那缺人啊……行,行,我马上到!”打完一通电话,让原本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方允抖了个激灵,立马冲进卫生间猛洗了一把冷水脸,再跑下楼,骑上他的那辆N手自行车开始狂飙。

2035年的地球,尽管世界格局发生的变动可谓是翻天覆地,但地方上的民众生活却没什么太大变化,像是类似于常温超导体啊、可控核聚变之类的技术或许已经出现,但还没有普及到民用日常的地步。虽然整体上来说大众的生活条件是提升了,犯罪率也相对降低了,但穷归穷、富归富,贫富差距就是一块人类史上永远绕不开的坎,哪怕今后人类可以开采出火星甚至是外星系的宇宙资源,人与人之间的差别、阶级与阶级之间的差别,也注定让全人类达成财富自由的这一目标难以抵达啊。

冬去春来,三月底的天气依然寒风料峭,当方允骑着自行车穿过黑水市区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穿着各异、形形色色的路人在十字街头的斑马线上川流不息,道路旁高悬的全息投影屏不断播放着立体广告,轻快的电子旋律穿过大街小巷,半空中的广告飞艇不断循环播报着类似于“黑水市立医院竭诚为您服务”之类的广告语,偶尔还能看到动物外形的机器人在店铺门口拉客。

等自行车再开过几条街道,两边的建筑少了下去,闻到空气里的海水味,行人也开始变得稀少,方允的自行车也停在了海边上的一处码头附近。轻车熟路的跟一路上遇到的工人打过招呼,方允径直走进了码头办公室——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边上,戴着方框眼镜,蓄着山羊胡,一身打着口袋的工作服与夹克,跟个拍摄现场的导演似的。

“哟,小方啊,今天来得倒挺早啊。”

“这不是要交房租了嘛,我本来就想着说今个儿出去找点活干,用演义的话讲,您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被称作杜叔的中年男人显然很受用方允的这一套彩虹屁,眼镜后面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放下手里拿着的旧报纸,招手道。“你别着急,今个儿货还没到呢,来陪我喝杯茶,上次咱们讲到哪儿了?”

“好像是说到宋公明夜打曾头市……”

这一老一少聊了半晌,直到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杜叔才满不情愿地打发方允去上工了。从码头办公室出来,到更衣室换上了工作服,方允听到了外面游轮的鸣笛声,还有机械吊臂运转的轰鸣声。

来到卸货码头,看到巨大的机械吊臂将正在游轮上的集装箱移动到码头的卸载区,方允跟几个面熟的工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径直加入到搬运工作中来。

什么,您问我为什么到了2035年,还有人在干这种体力活?那您可就有所不知了,这家“龙湾码头”可不是那种寻常的海运码头,而是一家专门搬运黑货的中介码头,这种码头也被称作“蛇口”、“蛇坞”,在如今国家边境被废制,海运路线得到高度集中化的现代,运作这样一个黑码头属实不易。而这样的地方,能装卸的都会是什么东西——你若说是像黄金、毒品之类的,非危险品还好说,机器人能帮着搬运一番,那其他危险物品怎么办?比如说军火,比如说有毒化学品,再比如说,某些活物……这样的活若是让机器人来干,你别说码头不放心,就算是货主也不乐意啊,这些个货要么价值连城,要么性命攸关,你机器人磕着了碰着了怎么办,我找谁赔偿损失?难不成找机器人的品牌公司?

……所以思量到了最后,还得是用人才妥当。

水完了这两百来个字,方允这边的货呢也搬得差不多了,今天码头上多了不少穿着防化服的人,有的还持有着武器,虽说在这里干活得大多都是老手,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已然是印刻在他们职业生涯的第一守则,但方允跟几个年轻工人还是忍不住偷偷瞟几眼那些从船上下来的家伙,尤其是当中那些个穿着军用机械外骨骼的,这可是绝对的联邦管制品,在黑市就算是最老旧的几个型号价格也居高不下。

当时间到了傍晚,货也搬得差不多了,方允跟着倒数第二批下工的工人到更衣室换衣服,几人一边换衣服一边略带兴奋的讨论刚刚看到的东西。

“你们看到刚刚船上警卫穿得没?还有那几个穿着防化服手里拿着的,卧槽,今天的蛇头(走私贩)来头一定很大。”

“这有什么,之前那个什么党运坦克过来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激动。”

“你懂个P,那外骨骼跟那老古董能比嘛?而且那一次不就那么一辆坦克,这一次可是整整好几套……你说是不是,方允,这能一样吗?”

方允猛灌了自己一瓶水,打了个水嗝,然后没好气道,“你们要死啊,在这儿聊这个,回头孟哥听到了保准又赏你几个大嘴巴子尝尝。”

这时候,更衣室门突然推进来一人喊,“方允,孟哥找你,让你快点过去。”

“啥事啊,杜叔还让我下班后去找他呢。”

推门进来的人摇着头,方允嗦了嗦牙花子,连衣服也懒得换了,径直出了门奔着保安室就去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几个人大马金刀的或站或坐着,其中一个龙腰虎背的大汉正在抽烟,房间理弥漫着劣质香烟的呛鼻味。

“孟哥。”方允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那大汉转过身来,纹着刺青的那半张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随手把手里的烟在旁边的半截矿泉水瓶里拄灭。

“嘿,你小子,倒还装上了。放心,今天个不是来谈你欠得债的,是来让你帮个忙。”

方允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他硬着头皮道,“孟哥您说笑了,您佬那么有本事的人,哪儿还需要我来帮忙啊!”

“怎么说话的,啊?”“哎。”旁边的人刚想呵斥他两句,被大汉抬手制止。

“五成。”考虑了片刻,大汉吐出两字。

方允的瞳孔略微缩了缩,他强忍着想张口呐喊“这么多”的冲动,还是硬着头皮道,“……我得看看是什么活。”

“好!”孟哥一拍大腿,“按道上规矩,先给我们的方老弟掌掌眼。”

说着,很快,就有一个比行李箱还要小一些的保险柜被两人抬了上来,看起来重量不大,想必里面的东西也不重。

方允也不含糊,也没接旁边人递过来的听诊器之类的工具,先是上手摸了摸那保险柜的外板跟溜缝,再用手指关节细细的敲了敲每个细节部分,身子附在柜面上用耳朵贴着听了听。

“嘶……”研究了一会,方允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啊,这事恐怕有难度,怪不得这姓孟的肯下这么大血本。

“怎么?没把握?”那大汉一直在注意方允的表情,也立刻注意到他面露难色,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的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孟哥,您这恰子可不一般,不但是个双回扣,还是个二进门,原本应当还接了火,只是被您手底下的人拔了,但这坏也坏在这拔了。”方允轻车熟路的给他指出几个地方,其中包括之前应该是连线的地方,“恐怕这恰子的二进门有套子,火一断,这套子就会咬死,即便是我师傅在世,恐怕也不敢打包票能开。”

那大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先是瞪了一眼旁边几个小弟中的一个,然后再缓声道,“方老弟的意思是,这恰子吃不下?”

方允抬起手,食指指节抵在鼻子底下,寻思片刻,“得尝尝,麻烦您帮我准备点家伙事。”说着,他一口气报了七八样东西的名,又报了不少材料与线材的名,大汉也是早有准备,差手下人从旁边取来,手边没有的也派人速去速回,到附近的店里去置办回来。

很快,物件凑齐了,方允先是戴上了那副防毒面具,又戴上了手套,让旁边靠近的人都离远点,随后一边用触诊器听着一边转锁,不一会,他的额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随着轻微的吧嗒一声,保险柜的柜门应声而开,但方允脸上的神色丝毫未见放松,只见他先是将纸撕成了条,从柜门的门缝里塞进去,细细的探了一会,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将柜门完全打开,露出里面的第二个保险柜。

相比外面的老式机械锁,里面这个更小一些的保险柜看起来颇为先进,使用得是附带扫描摄像头的全触摸屏,还是断线锁、指纹与密码三位一体,显然此刻这全触摸屏已经黑了,就连启动也没法启动。

“接线器,电缆,万能插!”方允立刻转手开始重新接线,倒腾了一会,终于将这断开的线重新接上,方允也有些紧张,因为这接线可不是说随便拿条电线一接就能连上的,有些保险柜不仅是连着电线,电线里还有缆线,连接着某种信号端,若是与其连接的信号一中断,同样会让保险柜锁死,若真是这样的情况可就麻烦了,除非他们还能把房子里的安保装置也拆下来带给他,否则绝无破解的可能。

幸好,看起来只是寻常的断电锁死,当方允接好线的同时,那保险柜的屏幕也再一次亮了起来,这让方允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步骤对他来说就是老生常谈了。首先是采集保险柜上的指纹,他在柜门上提取到了多枚指纹,然后对指纹进行现场排除,确保指纹的准确性,然后对触摸屏上的指纹重叠率进行比对。

“六位数……”他喃喃自语了一番后,用胶泥制作了一根假手指,很快对密码展开了破解,在失败了两次以后,第三次侥幸地成功了,这让方允精神一振,他知道最关键的一部要来了——伴随着第二个保险柜的门吧嗒一声响起,他聚精会神的再一次探出纸沿着缝隙摸索,这一次他的神情微微一变,摸出了那把迷你剪线钳,伴随着清脆的断线声,方允那颗已经到了嗓子眼的心脏才缓缓落地,此刻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尽管如此,他还是把手里的工具放下,高举着空空的双手往后退了许多步,直到孟哥点头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用多说,旁人立刻就有人冲上来打开了保险柜——紧贴着柜门的背后赫然设置有一个奇怪的机械装置,孟哥手底下也有精通此行的人,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枚迷你FAE(云爆弹),那人几乎是一瞬间变得大汗淋漓,急忙呼喊凑过去的几人千万不要莽撞,一边跟孟哥开始解释起来。

那大汉听完也是一阵后怕,但随后转向方允的目光也开始变得赞赏。

“不愧是方老弟,如此妙手,恐怕比之方老爷子也不逞多让。”

“唉,唉,您别介,我方允就一滥头,就一扑街仔、烂番薯,当不起您这么夸,您只要肯高抬贵手,给我那点债务多免一免,小的就给您感恩戴德了。”

孟哥看着方允一边站起来一边直摆手,也是哈哈大笑。

“放心,说是一半就是一半,我孟彪难道还会骗你不成?若是道上的人传出去,我也丢不起这人。”

说着,方允一边拱手一边已经开始往外走,“既然如此,那您先处理着,小的我就先撤了,您记得账给我减半就是了。”

也不等孟哥说些什么,方允已经走到了门边上,当他推开门,被夜里的冷风这么一吹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由得说,即便春天已经到来,这海边的温度还是相当的低,加上海上风大,被夜风这么一吹,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

方允扯了扯自己身上单薄的工作服,然后搓着手朝更衣室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要不要去杜叔那蹭顿饭吃。

就当他快步走到更衣室门旁的时候,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钻入了他的鼻子,让他原本被冻得有些迷糊的脑袋嗡得一下反应过来,几乎是同时他靠在了更衣室门口的边上,靠着门板开始听里面的动静。

咯吱咯吱的怪异响动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就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咀嚼东西一样,显得格外的诡异,听得方允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当他打算先撤为妙的时候,里面的“某个东西”似乎也有所察觉。

“靠!”伴随着门板被撞破,方允口中骂出一个脏字,调头就往刚刚来得方向撒腿就跑,一阵腥风夹带着血腥气在他身后追袭而来,面对突如其来的猛烈追杀,方允也是不慌不忙,不动不摇,用力的吼出那一句话——

“救命啊!!!杀人啦!!!!”

伴随着他的尖叫声突破天际,前面安保室里终于也有人走了出来,方允大喜过望,随后当那人看到方允跟他身后的怪物时,立刻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他“砰”一声得把门关上了。

“*!”尽管心里一瞬间问候完了对方的十八代祖宗,听到身后动静越来越近的方允也只能奇出下策,朝着侧边就是一个地趟滚!紧接着一阵腥风从头顶上掠过,狠狠地撞在安保室的门板上,方允连滚带爬地拉开距离,站起来又是一个百米冲刺,很快,他就听到身后传来叫骂声还有连绵不绝的枪声。

当他冲过码头办公室,看到杜叔从门里探出来朝他招手,他赶紧跑了进去,反手把门上锁,回头才看到杜叔手里端着一把猎枪,神色紧张,他身后还站着两名工人,满脸惶恐,工作服上还沾着血。

“杜叔,怎么回事,有人黑吃黑?”

杜叔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像啊,最近道上也没听说哪家对头起风波,咱们这蛇口又不大,就算有人想黑咱们帮派一把,怎么选也选不到咱这儿啊。”

方允用力的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一点,杜叔则是面露忧色,喃喃自语。“……难不成,是今天接得这批货有问题?”

“怎么办啊,杜老板,我们可没听说过会有这样的怪物啊。”“是啊,杜老板,您可得想想办法啊!我亲眼看到阿东他们被那怪物给……”

后面那两名工人惊慌失措的说着,方允问道,“杜叔,你想到什么了?”

“……我怀疑,是有人盯上咱们中午接得那批货了。”

方允皱眉,想起来杜叔说的应该是那一批穿着防化服的人。

“既,既然他们是冲着货来的,应该拿走了就会离开吧?”“对吧,那些货跟我们又没有关系!”那两人脸色流露出些许希冀的神色。

“傻*!”方允粗暴地打断了那两人的自问自答,“你觉得他们会放我们这些目击者回去嘛?他们既然这么嚣张的动手了,不把我们全部杀光是不可能罢休的。”

那两人被方允这么一打断,表情变得更加惊恐,其中一人抱着头喃喃自语的蹲下了,另一人则六神无主的看着天花板。

“小方,这回是杜叔连累你了。”那中年人是见过场面的人,只是略微慌了慌神,随后叹了口气,方允这时候出奇的冷静,也可能只是惊吓过度,他反过来安慰道,“这还没到最后呢,杜叔,孟哥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之前那两次火并,孟哥不都把场子站下来了。”

杜叔闻言只是苦笑,看起来他对孟哥的信心不大。

“我已经联系了帮里,但等他们人过来还要点时间,只能希望孟彪他们能撑到——”“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断了交谈,办公室那扇厚重的铁门剧烈地震颤了一下,来不及多说,方允抓起靠在门后的一截钢制水管拿在手里,双眼死死瞪着门口,而杜叔往后退了两步,举起了手里的猎枪对着门口。

“姓赵的,你特么是不是傻了!你之前在岸边吹牛*的劲呢!?”看着铁门被不断地撞击,肉眼可见的开始变形,方允一边瞪着门口一边大吼。而后面两个原本因为恐惧而战战兢兢的工人则瑟缩着不敢上前。

“十万信用点!”这时候,杜叔突然吼道,“你们跟着小方上,谁能杀了那个怪物我就给他十万信用点!死了的话我就把这笔钱给他家属!”

这句话可以说是一瞬间给那两人打了鸡血,甚至连方允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十万信用点!这是什么概念?自从联邦统一货币制度以后,旧时的纸质货币就变成了废纸,而代以流通的,是以C(Creditpoint)为单位的电子货币,也被称作信用点或是通货点,得益于联邦合理的资源调配制度以及近些年大幅度进步的生产力,大部分民用资源的价格都明显下跌,大约1信用点的购买力约等于2020年龙华发行的10元人民币左右(因为基本上采用电子支付,所以价格可以定位在小数点后),对于寻常家庭来说,十万信用点已然是一笔不菲的巨款。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困斗之兽,在杜叔的再三保证下,那两人也终于是鼓起了一些勇气,拿起旁边的撬棍跟螺丝刀之类的武器,走上前来。

“吱呀!”当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形变声,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大开的门缝里探了进来,散发着浓重的腥味,苍白的皮肤上沾满了鲜血还有其他不明液体,在门后面扒拉着,也不知道是在扒拉什么。方允瞅准机会,举起钢管朝着伸进来的手就是两下狠得,他身后的两名工人也紧随而上,敲得敲、扎得扎,只能在那只伸进来的巨大胳膊上留下些伤痕,连血都没见一滴。

“砰!”在最后面的杜叔果断朝着大开的门缝开了一枪,尽管只是老旧的.22lr狩猎步枪,也绝不是方允手里这些破铜烂铁可以比的,这一枪打在探出门缝的胳膊肘附近,血花四溅,这怪物的血也是鲜红的,甚至红得有些发黑。可惜的是,没用!尽管杜叔连着拉栓又开了数枪,将伸进来的那只手打得鲜血淋漓,但那怪物就如同不知疼痛一般,仍在疯狂的破坏着铁门。

就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门最终还是被撞开了……

一头猎奇到令人作呕的大型怪物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也是方允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清这怪物的样貌,它身上依稀还能看出些人的样貌,皮肤就像电影里的丧尸一般苍白可怖,一颗畸形的头颅像囊肿一般嵌在他那满是赘肉的胸膛里,它的上半身显得极为粗壮,尤其是它的两条胳膊,巨大到足以让其像猩猩一般撑在地面上,下半身却又显得极为纤细,当它站在门口,巨大的体型足以将整个门框挤破,然而就连特制的金属门也不能抵挡的怪物,这区区金属门框又怎么抵抗得了?当它硬生生将门框连同旁边的墙壁都挤得变形,站在前面的三人当中有一人的意志最终还是被恐惧所击溃,他发出了一声似哭似怒的吼叫声,举起手里的撬棍疯狂的朝着怪物冲了过去!方允看着面前的怪物也是瞳孔微缩,几欲作呕,从怪物身上飘过来的腥风让他几乎要睁不开眼,但当方允看到身旁的人发了疯一样的冲锋时,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不适以及恐惧,跟在他后面试图做最后一搏。

就当两人冲上去的瞬间,那怪物振臂一挥,冲在最前面的那人便就仿佛被车撞了一样倒飞了出去,他的胸腔肉眼可见的瘪了下去,七窍流血,眼珠暴突,下巴也被打得粉碎,接著再倒撞在墙壁上,发出骨头碎裂的声音。

方允的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当他冲到怪物面前时,那巨大的手臂高高抬起,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倒飞出去的场景,骨头被打碎、内脏被挤出、鲜血从每一个脸窍里滴落…方允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面对死亡的恐惧与不甘,令他的声音不住的颤抖,当那巨大的手臂挥落,他举起钢管试图格挡,紧接着那钢管就被硬生生的打成了两段,而方允也被打得倒飞了出去。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看到一个照面,自己的同伴就被打倒,最后一名工人终于在这恐怖的压迫下崩溃了,他丢掉武器,疯狂的朝着怪物身侧的空隙冲去,试图逃出这个屋子。

没有意外,怪物那巨大的手臂横着挥舞,从他的胸口上方掠过,他的头颅在自己冲刺的时候被迎面击中,整张脸就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般凹陷了下去,脑浆之类的东西随之肆意横流,吧唧一声摔倒在地没了声息。

短短一会的功夫,杜叔看着自己的几名帮手非死即伤,内心惊惧之余,手中的老式猎枪不断地喷出火舌,5.6毫米长步枪弹打在这怪物的身上只能留下浅浅的弹孔,当猎枪发出铿锵铿锵的空膛声后,杜叔果断丢掉手里的猎枪,拔出一把手枪继续朝逼近的怪物射击着。

眼看着怪物的手臂已经高高举起,下一刻就要朝着面前的杜叔挥落,一条人影猛地从地上跃起,双手各拿着一截断掉的钢管,从后方狠狠地捅进那怪物的膝盖窝里!怪物那庞大的身躯竟然为这一击微微倾倒,站立不稳。

方允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也许是刚刚冲击导致了脑震荡,但此刻的他双目充血,疼痛、恐惧甚至是双臂骨折所带来的影响从未有如此的清晰,伤口处的剧痛、移动骨头的阵痛、皮肤摩擦的刺痛,还有武器插入肌肉的反冲力,每一寸感受都纤悉无遗,这种感觉让他几欲发狂,但他的思考从未有如此冷静过,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已经坏掉了。

可惜的是,那怪物没有给他继续思考的时间,尽管方允的这一记险招已然将快、准、狠三个字做到了极致,奈何人力有尽,武器也只是半截断裂的钢管而已,又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丧尸怪物以不合他体型的速度扭过身来,方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地抱住了怪物的腰,不让他挣脱开,一边吼道。

“杜叔!!跑!!!”

说着,他凶狠的用一截钢管反手刺进怪物的下腹,鲜血与恶臭的液体四下飞溅,杜叔神情复杂,一个侧身躲过怪物的转身一击,绕到背后,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坚持住小方!杜叔去找人来救你!”

方允的内心只是苦笑,但脸上的表情戾气更甚。“想杀你老子……你给劳资死!!死!!”他用力抱着怪物的后背狂吼着,另一只手疯狂的搅动钢管,乱七八糟的体液流满了他的手臂与胳膊。那怪物原地转了两圈,一只巨大的手臂猛然抓住了背上的方允,用力一扯,方允抓着钢管的胳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碎声,被狠狠地拽到了空中,只见方允双目通红,另一只手还抓着另外半截钢管,那怪物身体上的人脸扭曲,一张比他脸还要巨大的嘴像拉链一样在胸膛处打开来,一口便将方允的半个身子吞了进去!方允感觉到腰部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他口中喷涌出血沫与胆汁,张目欲裂,嘴角却涌现一丝疯狂的笑意,随后……他鼓起了最后一口气,半截钢管狠狠地插在了那怪物胸口处的眼珠之上!

当怪物狂暴的嘶吼声响起,方允却只感受到一切都在离他远去:声音、气味、光线、痛楚……他仅剩下的半截身子摔落在地面上,胸腔里的物件也跟着散了一地,血之类的体液更是开闸似的往外喷……

伴随着方允的瞳孔逐渐溃散,他脑海中残留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杜叔……应该跑掉了吧……】

【*的……我怎么就这么死了……这个月的新作……】

【……好冷啊……好饿啊……】

【……电脑里的文件……还没删……】

这样想着,他的意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