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犬

荒诞的老黎 12万字 217人读过 连载

墨犬幽蓝深邃的天空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着蝼蚁一样的苍生,它不在乎地面所发生的的欢愉与苦难,只是无悲无喜的静静凝视着。大他者降临深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深渊。赵墨,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与女友谢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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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七十二章 讨债73

更新时间:2024-03-02 23:56:23

《墨犬》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幽蓝深邃的天空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着蝼蚁一样的苍生,它不在乎地面所发生的的欢愉与苦难,只是无悲无喜的静静凝视着。大他者降临深渊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深渊。赵墨,一个普通的打工人。与女友谢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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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嗨!让你睡了吗!”,一声如同鞭炮般的炸响在赵墨耳边爆开,惊的他刚合上的眼皮又猛然睁开,心脏也随之狂跳一阵,屋顶的节能灯散发的光晕在浓到散不去的雾霭中反倒有些刺眼到使他有些眩晕,问讯室里是没有窗户的,对于赵墨来说他根本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困倦在一直不断的侵袭着他的大脑,使他似乎只需要一眨眼就能睡着,但现实情况是不允许他睡觉的,脑内一片混沌,充斥着不可名状的疯狂的臆想,另他的脑袋胀痛。赵墨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低下头平视眼前,应该说是桌子对面的年轻警官,赵墨觉得应该说些什么,但他真的不知道他们想要的,他所能说的只有那么多,他是无辜的,他的嘴巴还是一张一翕的挤出一段话:“警官先生,请给我一支烟。”

年轻警官疲惫而冷漠的脸上也挤出一个戏谑的笑回应:“啧,他妈给你脸了是吧?”说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鸷起来。二人之间的气氛也随之尴尬而冰冷。

“给他。”一声低沉的男声打破了片刻的尴尬。一只手捂着胃一只手掐着半只烟一脸在隐忍什么的老黎正缓缓的在一旁踱步,他的脚步悄无声息的,甚至使赵墨都忽略了他的存在。很显然,老黎的胃痛病犯了,但他不能在与这个周旋了将近三天的家伙面前显露出他的痛苦,而这种痛是连胃药与止痛片都失效的痛。

年轻警员听罢松了松领口,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便丢向了赵墨,而吐出的那缕青烟也缓缓升腾起来加入了屋顶缭绕不散的雾霭中去。赵墨戴着手铐的双手一并抬起,拾起警员丢过来的香烟叼在嘴里重重的吸了一口,香烟在被吸吮的瞬间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烟纸筒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明显短了一截,而吸入肺中的烟气久久不被赵墨吐出,仿佛烟气被他彻底吃掉了。

“烟也抽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年轻警员微微探身,他的桌面前是一沓别着一支黑色碳素笔的笔录,左手伏案,右手握拳状,伸出食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显然他的耐心早已经耗尽了,但在看到赵墨悠悠的吐出肺里的烟又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后年轻警员彻底愤怒了,他左手重重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桌子上的一切东西都在重击之下跳动了一下,而他向上挽了两段的袖口下露出的一截小臂也青筋暴起,随即右手抄起两头叠在一起的皮带指着赵墨阴冷的说道:“赵墨,我他妈不给你整点活儿你是不知好歹了。”说罢便拎着皮带欲走向赵墨。此时一声敲门声响起,老黎随即一摆手示意他停下,然后把只剩下烟屁的香烟重重吸了一口后随手拧按在插满烟头如葵花盘的大烟缸里后轻轻的现在门口把房门打开一条足够的缝隙,在与来人交头接耳一阵后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沓材料,边低头翻瞅着材料边又带上房门踱步回来。

随着材料的翻动,老黎强忍着莫名的恶感的瞟了赵墨一眼,随手抽出其中一张照片丢在了赵墨眼前:“说说吧,这是在谢苗家的出租屋里发现的日记?上面写的是什么?怎么回事?”

这张照片拍的是在赵墨女友的出租屋中进行第二次搜查的时候,在一处角落的地板夹层里翻出的貌似是笔记本的东西里其中的一页。上面写满某种了古怪的文字,这种字体看起来很古老,但既不是甲骨文也不是象形文字和楔形文字,而是一种扭曲怪异的单从照片就能令人作呕的字体。这本这些怪异文字和图画的东西之所以被称作笔记,是因为其中还有一些现代人写的记录,而且看字体还是两个人的,比较早的是一个男性的笔迹,另一个新的是一个女性的笔迹,这应该就是谢苗写上去的。

看着这张照片赵墨不觉得一阵眩晕,他抬头望向屋顶那雾霭中的光晕,那光晕闪了一闪,突然更加明亮起来,使得赵墨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惨白……

第二节

七月的风吹到脸上都是酷热的,躲在树荫下未知角落传来的蝉鸣不断对耳膜聒噪着。此时,耀眼的阳光下赵墨不得不手搭凉棚眺望前方,一个打着遮阳伞的窈窕的身影在烈日的照耀下正急匆匆的向他走来,那正是与赵墨交往了两年多的女友谢苗。看到谢苗走来赵墨忙从身旁的车里拿出瓶身还挂着霜冰镇饮料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上去。一只手打着遮阳伞,另一只手摇着印着广告的塑料团扇的谢苗将手里的团扇塞进去赵墨手里又顺势接过赵墨递过来已经拧开瓶盖的饮料大口灌了起来,灌了几口后又递予赵墨便有些兴奋的说道:“哎,老墨,你猜今天跟着小利哥在那个废厂房里找到了什么?”

“啊?这我上哪猜去,难道大白天的遇见鬼啦?”赵墨笑道。小利哥是个小有名气的探险主播,谢苗则是给他做助理打打下手。而对这个小利哥在谢苗应聘助理前他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对于赵墨来说这也叫网红?不过这个废弃厂房他倒是知道,传说这里莫名失踪过很多流浪汉,也吸引过很多探险直播的团队来此一游,整过很多活儿。相比之下这个地方可是比这个小利哥网红的多。

“嘁,要是遇到真鬼还好了呢。哎,我跟你说啊,小利哥在那找到了一间密室。”

“不是你们事先布置好的?”

“哪有,小利哥可从来没干活没活硬整的事。要不他能比现在火多了。”

“嗨,反正都是猎奇节目,管他真不真的,有人信自然也有不信的,这两波人在线上一掐架,这流量不就有了吗?”赵墨对这种直播向来不屑一顾,都是用猎奇做噱头引流,不做些节目效果哪有流量,至于真假对于连自己都顾不好的现代人来说有那么重要吗?只要能挤占他们已经碎片化的也是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就足够了。

女孩听罢倒也没分辨什么,她只是个打工仔,老板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她只管拿工资就好:“说来也怪,那密室里特简陋,就一个特脏的草席子和一张破桌子,小利哥在桌子抽屉里找到一个本子就下播了,然后让我们就地下班,自己留在那了。老墨,你说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我跟你说,这个密室特奇怪,我们都来过两次了,虽然都是晚上,但是里里外外的都看了个遍,今天这大中午的他有带我们来,就在一个拐角里看到了小木门,以前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的,那地方我不会记错,原先那有一堆废铁堆着的,两次都有,这次就没了。我自己还特意转一了圈。”

“这有什么奇怪的,只能说是你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再有就是之前有人来过,估计是流浪汉把那堆废铁拿走换钱去了。”顶着烈阳的赵墨有些不耐烦,赶紧接着敷衍道:“快上车边吹空调边说吧,跟这晒着干嘛。走,咱俩先去商业街吃饭然后逛逛街,晚上带你去看新上的电影。”

谢苗一嘟嘴:“嘁,大叔你可真老套。每次都是这老三样。”

赵墨比谢苗大了五岁,他们相识的时候谢苗还在上大学,那天阴沉而闷热的天正下着薄雾纱雨,谢苗穿着一身白色T恤,牛仔短裤和运动鞋在街面上发传单做校外兼职。亭亭玉立的少女犹如细雨中的荷花,不禁另路过的赵墨多看了两眼。而这时又出了点小意外,赵墨又顺势帮了一把,二人便就此结识,也水到渠成的也就走到了现在。说起来,还是女孩更主动一些,赵墨永远忘不了那天谢苗发给他的那条信息:大叔,明天我过生日,要为我准备礼物哦!还有,反正你也是单身,我也是单身,认识这么久了,不如你在我生日的时候对我表白吧!嘻嘻…

赵墨望着手中捧着的谢苗的照片,双眼朦胧起来,痴痴的念叨着:“苗苗,苗苗,对不起…”

第三节

年轻警员双手伏案撑死自己的身体,上身微微前倾,有些反光的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渐渐眯起,锐利的目光带着某种危险的信息透过那副眼镜直插赵墨,面无表情的他从抿着的嘴里冷冷挤出一段话道:“赵墨,跟我李蔚三耍里根楞,你他妈还嫩点,老实交代你的作案动机,我让你能舒服点。”

三天多了,第一天的时候其他同事还能轮流来,可以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突然之间人手就不够了,只能由他和他的师父老黎两人审讯,一直熬到现在,常规的手法已经用遍了,可这家伙无论如何都只是说一些无效的莫名其妙与疯狂的车轱辘话。李蔚三受够了,对于这种变态不用点非常手段是没用的,毕竟他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学高材生,遇人腼腆和善,做事循规蹈矩。在见识过更多无法想象的来自内部和外界的黑暗后他还是相信师父教他的一些东西的。此时一直没洗过澡的李蔚三感到浑身油腻腻的,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恶心的审讯,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然后把这个人渣送上刑场。对于这点,对于赵墨就是凶手这点的判断上,他是相信师父的,毕竟老黎从未在这点出过错,赵墨之前的古怪的行为是值得怀疑的,他有着重大嫌疑,不,李蔚三可以确证他就是凶手。李蔚三死死的盯着被拷在暖气片上的赵墨,而此时捧着犯罪现场照片的赵墨正处于一种不能站直也不能蹲下的别扭的姿势,赵墨也在煎熬着,他知道他说的那些东西,他们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信,什么鬼怪,什么仪式。说出来旁人会觉得他疯了,而他们,只会认为他在装疯卖傻,但他说的都是真的。现在的他们互相在博弈;警察必须在羁押期限内让赵墨招供,而赵墨只能咬死坚持撑过羁押期限他才能获得自由,赵墨相信他们是查不出别的对他更不利的证据的,因为那不是以人的力量能认识的存在。他必须独自面对与对抗那种不可名状的存在。

此时背对着赵墨的老黎从药瓶里倒出一小把药片,数也不数的便一把塞进嘴里留着保温杯里凉透的茶水顺下了喉咙。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眼神不悲不喜,看不出表情,他个头不高,只有不到170公分的个头,胡子拉碴,脸色暗淡,虽然体格壮硕但与他的长相白皙,身材高大魁梧的徒弟李蔚三比起来就显得相形见绌了。而被胃痛折磨的他犯病的时候更是让自己显得佝偻了几分,而这种疼痛也总是能让老黎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飞速流逝,他觉得和自己妻儿见面的日子应该不是很远了。

“小利哥,笔记本…”老黎低头看了看那张笔记的照片,思索着这个出现在供词里好几次的网红小利哥。这个小利哥,这两天也查过,他的直播间竟然在对其展开调查前便被永久封禁了,原因是宣扬封建迷信,传播不良思想。而这个小利哥的一切信息都在平台那里消失了,平台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是查无此人,而往昔的直播中,这个小利哥也从没露过脸,发现这本笔记的那间废弃工厂现在已经夷为平地了,这就很难办。看来只能从这本笔记着手调查了。那么既然第一个发现笔记的人是小利哥,可笔记怎么又会到谢苗手里?而这本笔记里到底写的是什么?除了笔记其他文字的一部分内容还有两个现代人的笔迹内容都模糊了,显然这本笔记泡过水。这时老黎有些头昏脑涨,顺手从制服兜里摸出另一个药瓶,里面是咖啡因片,直接到处两粒丢进嘴里,像嚼糖豆一样咯吱咯吱的咀嚼起来。咽下咖啡因片的老黎随即转过身来指着笔记本的照片说道:“你再说说这个小利哥吧,想想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比如说他有没有参加过什么邪教,你看,这笔记里的东西你都认识吗?这个东西是怎么到谢苗手里的?你到底见没见过小利哥?这本笔记是不是和什么组织有关系?”

已经有些精神恍惚的赵墨刚一抬眼,便对上了老黎那张冷漠的面孔,吓得他打了个冷颤,也不知是摄于老黎的恐怖还是因为一直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而导致身体承受不住的双股战栗:“这些…你们都问过的。”赵墨虚弱的回答道。他的精神和肉体已经支撑不住了,耳边又开始出现了那种含糊不清的低语幻听,赵墨总想努力听清什么,又恐惧的想驱赶这个声音,单不论哪一点他都做不到,而老黎的一连串问题在掺杂在这低语声中时,更令他的神经达到崩溃的边缘。

“他们问是他们问的,我问是我问的,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要跟我东拉西扯。”老黎说完后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即又长长吐出烟气,而烟气则吐在了赵墨脸上,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道小小的雾墙久久不散…

第四节

在烟雾缭绕中,赵墨耳中不断的低语声与讯问声逐渐放大,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这嗡嗡的响声不觉得何时变成了聒噪的蝉鸣…

谢苗慵懒的枕着赵墨的臂弯里用指甲轻轻划动在赵墨的赤裸的胸口撒娇的说道:“大叔,明天带我去游乐场吧。”

难得两人可以把工作暂时放下,换做平时这个时候他正坐在公司配发的电脑前码字画图做文案呢,这哪里是公司给配发电脑,这就是给电脑配发一个人:“好啊,平时工作也怪累的,人都麻了,明天呀我就陪苗苗好好放松放松。”说罢宠溺的刮了一下谢苗的鼻子。

谢苗俏皮小嘴一努的襟了下鼻子哼道:“哼,好人都出在嘴上。你就长了张好嘴。”说罢便假意拧了一下赵墨,赵墨反倒因又痒又疼哭笑不得连忙去挡:“哎,老墨,这个小利哥也太奇怪了,自从上次废弃工厂回来后就一直没上播过,还叫我们都休息,听同事说,他好像天天都捧着那个笔记本研究,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你说…能不能是什么藏宝图什么的?”

赵墨嗤笑一声反问:“那有没有可能,他实在没活了,或者傍上榜一富婆了?然后准备跑路了?”

“哎,那可没准,我工资还没发呢,要是这样,你可得在我找到下份工作前养我。”

赵墨嘿嘿一笑:“那要看你表现咯。”说罢反身便向谢苗压了上去…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句老话是没错的,起码对于赵墨这样的芸芸众生而言这是一种常态。于是我们经常会看到那些痛苦的挣扎在命运给予的苦难中的人们坚强的活着,于是大人物们出于对众生的怜悯与对其遭遇苦难后的表现出的顽强抗争的精神的赞赏,他们便大力的讴歌和赞美,于是芸芸众生们便觉得原来人类的进步取决于他们自己在苦难中挣扎的程度,国家的进步与伟大离不开他们的“付出”,于是乎这群遭遇苦难只是想活下去的人们一次一次的成为了英雄,虽然这样大多数时候并不能改变他们自身的命运。芸芸众生们又之所以能坦然接受他人悲惨的命运同时又共情于他们完全是因同病相怜但“病”又不重。赵墨也同样是如此的,他完全没想到他的“十有八九”来的如此惨烈,很多时候当意外来临的时候,我们都会侥幸认为自己是芸芸众生中那大多数的侥幸的芸芸众生。那晚之后的第二天的细节他已经忘记了很多,二人从停好车到各个游玩项目的排队,从旋转木马到云霄飞车;从大摆锤到跳楼机;从激流勇进到蹦极,后来他们混在一群小朋友里钓金鱼,他为她去打靶为她赢得了一只毛茸茸的大兔子公仔,苗苗一手拿着甜筒,一手抱着兔子公仔和赵墨面对面的坐在摩天轮里休息,那天的天空蓝到令人眩晕,几只氢气球飘过窗前,苗苗兴奋的指着气球叫着赵墨去看,而赵墨只是盯着她嘴角残留的甜筒,突然忍不住就了上去,谢苗脸上飞过一丝红晕随即又闭上了眼睛认他采撷。然而幸福就像公交车,谁投币都可以上车,不论你坐几站,终究是要下车的。赵墨本以为可以一直如此,直到自己入土为安,可世事难料,就在摩天轮快要到达终点时谢苗接到了一通电话,听到对方说了些什么后谢苗的脸上便就蒙上了一层阴霾,看到谢苗这幅样子赵墨的心情也随之跌入谷底,她这个样子肯定不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果然,谢苗挂断电话后一脸阴沉的说道:“这个王八蛋,他跑了。”

王八蛋?赵墨即刻便想到了是谁,急忙安慰道:“嗨,跑了就跑了,咱不差那点工资,还有我呢,宝贝,别生气。”

这时摩天轮刚好转完,也不等赵墨说完谢苗便一把拉着赵墨冲了出去:“不!那是我的血汗钱,我凭什么不要,走,先去他的工作室。”

“哎!苗苗,别着急,他人都跑了,去工作室也找不到他啊!”

“我去看看工作室还剩下什么东西,同事说大家都去般东西了,他跑路了,工作室里的东西什么都没带。”谢苗拉着赵墨愤愤的说道。赵墨无奈的摇摇头只能陪她去了。

第五节

嘶叫的蝉鸣不绝于耳,配合着酷热的温度无不叫人烦躁不安。离开充满空调冷气的汽车,刚一开门只觉一股热浪便冲凉进来蚕食着因汽车熄火关闭空调后为数不多的冷气,二人下车后也顾不得那瞬间便浑身汗津津的不适感,由谢苗带头急匆匆的往工作室赶去。

工作室的地点位于虽远离市中心但也并不偏僻的写字楼,这里曾经也繁华一时,后来随着经济开发区的增多,这里也逐渐不复往常般喧闹。许是心情焦急的缘故,走进有空调的大楼的二人并未觉得凉爽下来。谢苗带着赵墨走进电梯又快速连按几下工作室的楼层号,但这依旧不能让缓慢关门的电梯加快速度,看到谢苗如此的状态,赵墨也不由得跟着急切起来,但还是在不断抚慰苗苗让她淡定一些,毕竟她的那点工资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电梯口缓缓打开,谢苗一马当先的冲向的工作室,来到工作室门前发现根本没锁门便闯了进去,但进口那一刻在她发现工作室的全貌时不禁有些傻眼了。工作室此时已经空荡荡的了,贴着墙壁的置物架与盛放其中的各色文玩,各种有一点价值的名人字画,探险工具,办公用品,笔记本电脑,摄像设备,甚至老板办公桌和办公椅都没了,只留了一张破旧的老式桌子,上面贴着个字条,上书:我去探寻诗和远方,不会归来。工作室内物品可抵工资,请诸位自取。

谢苗望着空荡荡的工作室与那张字条,她显然是来晚了,气得恨恨的一跺脚说了声靠。看着谢苗逐渐变得委屈的脸,赵墨赶快安慰道:“苗苗,咱俩在这探险,看看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吧。”随后便在一些没有被拿走的不值钱的东西里堆里翻找起来,谢苗也点点头跟着这翻翻那找找。半天无果后二人并排坐在桌子上正闲聊,赵墨无意间的低头却让他猛然想起,对啊,这个破桌子还没看呢,这是有抽屉的。于是翻下身来连忙看看,谢苗也跟着下来。这个抽屉竟然是上锁的,上面挂着一把铁锁头,赵墨只轻轻一拉便拉开了,他看看锁头,显然已经被人为破坏过,看来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拉开抽屉,果然空空如也,谢苗见状也颇为失望,但又眼前一亮,指着抽屉底部问赵墨:“老墨,老墨,你看这个是不是那种道士画的符啊?”

这确实画的是一道血红色符箓,但和道士们画的是有些不同的,当然,赵墨是看不出的,他只看出这应该是道符箓,而且可能是用血画上去的,不仅在符箓边上能滴的血而且还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与吸引的几只苍蝇。其实这个东西和道家的符箓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奇怪的是桌子虽然并未遭到破坏,而这个抽屉的画有符箓的底部有很多抓痕和被什么东西凿击过得痕迹。赵墨见此索性一把把抽屉整个拽了出来,又敲了敲底部,又晃了一晃,感觉似乎有夹层,他发现抽屉底部异常的厚而显得抽屉空间看起来很浅:苗苗,这里有东西。说完便自顾自的要拆开夹层,可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材质即没有可打开的地方,也无法暴力破坏,异常的坚硬,即使赵墨跑回车里取出一些随车工具也无法对抽屉造成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可想而知,能对抽屉底部造成的那些破坏痕迹得有多大的力量。就在赵墨开始对这个烂木头盒子发狠上头的时候,一个用力过猛,手便被工具割破一道口子,赵墨吃痛的“嘶”了一声,血便顺着伤口流了下来,谢苗见状心中一疼忙上前查看:“老墨!我看看!你看你这么不小心,都流血了。”

赵墨一笑赶忙安慰:“没事没事,一点小伤。”说罢便要起身,却忘了放在膝盖上的抽屉,那抽屉也顺势侧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夹层竟然也翻倒下去,从里面倒落出一本灰黑色且有些地方泛着些绿的皮质笔记本。二人见此也面面相觑,这么倒腾半天都没打开,这摔了一下竟然自己摔开了。二人却全然不知赵墨的血也滴在抽屉底部上面。

谢苗也没管那笔记本,在随身的小包里翻出一个创可贴先给赵墨包好,随后又蹲下拾起那本笔记本。把它翻到正面时吓得谢苗“啊”的一声又将它扔在了地上。赵墨见她一惊一乍的不明所以,忙上前再把笔记本拾起翻到正面书皮一看,也吓了他一下,不过他倒是没有把笔记本再扔出去。那书皮正中间竟然是一只闭着的眼睛。赵墨暗自思忖道:妈的,做的可真像,怪不得把苗苗吓到了。他抬头笑道:“苗苗你看,这眼睛做的还挺逼真的,我想这就是那个小利哥那天在工厂密室里找到东西。”说着便要翻开笔记本,谢苗听罢也把脑袋凑了上来。灰黑泛绿的笔记本的中央偏右的位置是“闭着的眼睛”,边边角角的地方有明显的拼接缝合的痕迹,左上角刻着两个怪异扭曲的文字,整本书外皮摸起来质地软硬适中,触感滑腻,分量沉重。而书本是向右打开。赵墨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同书皮同样怪异扭曲的文字展示在赵墨的眼里。突然他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般疼痛,在这疼的愣住的片刻后耳边又随之传来阵阵低语,那低语不似在耳畔颂咏,更似在颅内回荡。一阵恶寒袭遍全身。赵墨用力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随后扭头望向一旁同样神情呆滞的谢苗,赵墨用手轻轻的推了一下她:“苗苗?”

呀!谢苗显然被这一推给吓到了,只见她手捂胸口急促的喘息几下,突然弯下腰又干呕了起来。赵墨赶忙也弯腰抚住谢苗另一只手则帮她顺背。干呕几下后,谢苗一下扑进赵墨怀里死死的抱住他半带撒娇的哭道:“大叔,我好怕,我好怕。咱们快离开这吧。”

赵墨轻轻捧起她梨花带雨的小脸轻吻了一下谢苗的额头柔声说道:“乖苗苗,不怕。有大叔在,大叔保护你。说罢,赵墨便把那本诡异的笔记本匆忙的扔回抽屉,再把抽屉推回桌子里,完成这一切后便拉着谢苗逃也似的奔离而去。”

而这时,那本灰黑色泛着绿的诡异笔记本静静的躺在幽暗的抽屉里,忽然,笔记本封面的那只紧闭的眼睛的眼角处慢慢的流出了一丝粘稠的绿色液体,随后那只眼睛的眼球似乎动了动之后,豁然张开,眼球也开始向四周张望。

第六节

“喂,是我。巴陵路349号15楼黑犬工作室,立即派人封锁现场,对,对,你们可以先进行初步勘察,特别是那张桌子的抽屉。好,就这样。”放下电话的李蔚三抬头看着老黎,等着他下一步的示意。老黎对李蔚三点点头,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已经憔悴不堪,精神几近崩溃的赵墨,然后踱步过去伸手探进衣兜里掏出钥匙解开拷在暖气片上的手铐,瞬时赵墨便瘫坐在地上。老黎一伸手,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身高将近180公分的赵墨一把把他按在讯问椅上,这算是对他提供了一些小线索的奖励,而李蔚三也配合的点上一支烟,丢给了赵墨,李蔚三艰难的呼了一口气抬头对老黎说道:“黎哥,咱们出去透透气吧,快憋死了。”

老黎一摆手道:“小李,你去透透气吧,我在这盯着。说完一边翻着材料一边向赵墨走去。”

“行。”听罢,李蔚三起身掏出一包烟塞进了老黎的口袋便走出讯问室。刚一打开室门,清晰的空气便疯狂灌入,而讯问室里浑浊的空气也一股脑的向外涌出对冲着外面的空气。李蔚三深深吸了一口气,伏在窗台仰头发呆,走廊里路过正说笑的两个女同事,正路过他的身后却不约而同的轻掩口鼻,其中一个揶揄道:“呀,这小李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呢。”另一个接口道:“什么师父带什么徒弟呗。”说罢二人便欢快的笑了起来。李蔚三听到大呼冤枉:“姐姐们啊,也不看看我这两天都干嘛了,在那破屋子里都快腌入味了。”女同事们听到后却笑的更欢快了。

“哎,小李呀!”听到呼唤,李蔚三扭头一看竟然是蒋队长,只见蒋队长边向他走来,边从制服的衣兜里摸出一包烟来,夹出两支给自己叼上一支,另一支则向李蔚三递了过去,李蔚三见状忙推辞:“队长,不必了,在里面抽了太多。”

哎…蒋队长故意拉长声音:“小李呀,嫌队长这烟不如你的是吧。”

小李听罢也不好推辞,讪笑着连忙解释:“嘿嘿,哪有,蒋队的烟我是求之不得呢。”

这就对了嘛。给你就拿着。

李蔚三接过烟后先掏出火机给蒋队长点上再给自己点上,蒋队长满意的点头道:“这技术上啊,多跟你师父学着点,但这脾气嘛,可别学他。要不然,以后可能要被你同学管啦。对啦,审的咋样?都说这小子硬的狠呐。”

“黎哥一出手,肯定就得有啊。”

“好好好,现在实在抽不出人手,但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提,这案子就靠你爷俩了。”蒋队长连说了三个好字,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错身走了。李蔚三望着蒋队长离开的身影沉吟半晌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便掐断了手中正在燃烧的半支烟向证物科快速走去…

李蔚三家境优渥,父母都有是有背景的人,同时也并不是望子成龙的父母。他们只希望李蔚三自己过好,并不需要赚取多少财富,完成什么成就。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考一个小公务员,然后娶妻生子,然后在吃公家饭混资历。可他偏不,从小就爱看悬疑警匪片的他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刑警除暴安良维护正义,但现实终究不是艺术,现实不过是艺术冰冷的投影,它有的不仅仅是蝇营狗苟和鸡毛蒜皮,更兼具着荒诞与魔幻。它颠倒的不仅是昼夜也颠倒了黑白。从警几年的他被冰冷坚硬的现实不仅戳破了他脑子里的浪漫泡沫,更击碎他曾经对自身理想的信念。但他还是想坚持下去,哪怕是徒劳的也要挣扎一下。思绪万千他递交了手续和说明缘由便走进证物室,期间发现有的同事精神恍惚,问了也只是摇摇头。李蔚三觉得可能是近期案件太多,同事们都严重缺乏休息,也没管太多随即翻出案件相关的东西——笔记本。

这是一本灰黑色有些泛绿皮质拼接笔记本,笔记本中间偏右的位置是一颗紧闭着的眼睛,乍一看之下令人毛骨悚然:“妈的,做的还挺逼真。”笔记本的触感滑腻,软硬适中,李蔚三试着拨开笔记本上眼睛的眼皮,拨了几下没拨开也就放弃了,他又随手看了下旁边对笔记本材质的鉴定:笔记本材质为:人体表皮组织。李蔚三惊的差点把本子扔了,心里犹然升起一阵恶寒:如果说这是一本人皮书,那么上面的这只眼睛…想到此处李蔚三有些犹豫要不要翻开,但是一想到这本书和案情有关,他就不得不忍着恶心翻开那本人皮书。可他慢慢翻开书的时候,涌入眼帘的便是一堆排列不整齐,扭曲怪异的文字和一些令人作呕的图像,这些文字和图像好像是某种蚀刻记述侵蚀在皮上的。这时他的突然一阵心悸,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断断续续的低语,同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凝视他,李蔚三忙扭头四看,除了墙角的摄像头这叫物证室是全封闭的,连窗台都没有:难道是摄像头?还是…错觉?不。李蔚三暗下立刻否决了这个观点,这种令人浑身不适的,充满恶意的凝视的感觉,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那耳边的低语一直在颅内回荡不停,而心脏也因此开始了剧烈的跳动。是恐惧,这是一种被虚无包裹的恐惧,如堕深渊,不,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堕入深渊的恐惧。已经浑身冰冷,冷汗涔涔的李蔚三不受控制的想要继续翻看下去,那些扭曲怪异的文字和令人作呕的图像顿时竟让他感觉能看懂一些了,这里记述的是某种邪教献祭仪式与效果还有星辰图与之对应的什么东西,而这些献祭仪式都是如此的邪恶,作呕,那么,掺杂在其中的一些已经模糊的圆珠笔笔记就应该是对其注解…不,李蔚三想停下了,因为越看就越是想要去按照里面的方式实施,而脑海里的低语他也仿佛听清了某些单词:眷属…眷属…李蔚三的脑袋越发的胀痛,布满血丝的眼睛愈发变得赤红,他已经忍不住要掏出手枪了,随即便摸像腰间,没有,对,没有任务是得不到配枪的。他的思绪开始混乱,意识开始模糊…

“小李!”李蔚三被这不大的一声吓了一个寒颤,浑身抖了一下,回头一看,竟是老黎。

第七节

“苗苗最近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总是在恐惧着什么,同时伴有幻听,她说是说听到有人在耳边悄悄说话。我就一直安慰他,但是我不敢说我其实最近也是这样的状态,厉老师,上次陪她来过后她就好多了,她是不是快好了,那…我,您也帮我一起治疗吧。”陷入舒适的沙发中的赵墨双手交叉抵着下巴一脸诚恳的看着面前的心理咨询师厉辛。

历辛是个奇怪的心理咨询师,每次见到他时他都会戴着一副墨镜,身穿自身西装严谨的扎着领带,梳着背头,脸部线条有棱有角清新明朗。谈话时总会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并双手交叉放于腹部。在他面前时也会被他淡然自在的谈吐感染的放松下来。他有一只黑猫,黑猫会在房间随意走动,历辛坐着的时候,它偶尔会越上他的腿部盘卧,历辛也会自然的对其抚摸,直到小猫离开。

历辛微微仰头,下嘴唇稍微有点努起思索了一下后又平视赵墨缓缓开口道:“要知道,每个人的交流方式都不尽相同,我和谢苗并不是什么医患关系,也不存在治疗。我们只是在倾诉与倾听的朋友。而我不得不实话实说,你们两个遇到的幻听甚至幻视并不是心理问题,而是某种症状。确切的说,连症状都谈不上…”

“那是…”赵墨心头一紧连忙追问。

“若说像是某种器质性病变,毋宁说是某种器质性改变…不,是感觉器官的…增强。”历辛斟酌的说着。

“那…是好事?”

“你觉得你经历的这些东西算是好事吗?”

“那苗苗现在有些好转是…”

“我只是给她拿了一些镇静安神的药物,之所以没再出现那些情况可能是药物作用的干预,但这并不能持久,但在找到彻底解决的办法之前也只能凑合一下,我现在也可以给你拿一些。这件事我们还是要多配合。”说完历辛叹了口气,面露一丝挣扎和不忍。

赵墨听完后神情一下颓然起来,整个人都泄了气一样瘫坐下去。这几天二人也走了几家医院,经过检查之后根本没发现任何问题,连精神科也去了,结果同样如此。关于其他药物也用过,但是毫无作用。但来过历辛老师这里后,谢苗的症状倒是缓解了许多,而具谢苗说这个咨询师历辛是经她自己朋友介绍才找到的,至于是哪个朋友她倒也没说。

望着拿药离去的赵墨消沉的背影,历辛的嘴唇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摘下墨镜漏出那只剩下眼皮的那一双空洞…

月上枝头,热风涌动,才刚走出那安静清凉的心理咨询室的赵墨,颓丧着踱步融入到喧闹的街市中,那隐藏在茂盛枝叶中嘶叫的蝉鸣声不绝于耳,聒噪的令人烦躁不安。

赵墨突然神情一阵,那种强烈的毛骨悚然的浑身不适感再度袭来,呢喃低沉的耳语令人发狂作呕,他感到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凝视着,这种感觉如芒在背。周围景物也逐渐模糊扭曲,赵墨慌忙伸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待车挺稳他忙不迭的钻了进去。低头坐在后座的赵墨快速报出目的地,汽车发动,赵墨也稍稍安心,可他刚一抬头,令赵墨惊恐的一幕出现了,司机的衣服、血肉正与汽车融为一体,方向盘,座椅长出肉芽扎入他的手,贯穿他的躯干和脑袋,有的则是死死的勒住他捆绑他嵌进肉里,仿佛并不是他在开车。而是车控制了他。赵墨惊恐的环望车外,车外的世界也在扭曲变异着;有的人的双手被手机长出的肉芽触手嵌入,手被举起到脸的位置,又有无数喷薄着黑绿色尿液的触手伸出包裹住脸。有的则被手机,电瓶车伸出的触手抓住并嵌入,控制着他驶向某处。有的则是被电脑控制着。而极远处的工厂里,赵墨仿佛也看到了里面的景色,那些工人正被机器同化着,驱使着,变异着。工具在以人的血肉为食,缓慢吞噬着,同化着,寄生着,变异着。赵墨无法忍受这样的幻觉冲击,他的心脏狂跳,呼吸急促,几乎要窒息了,那种恶心感也愈发强烈,他掏出从历辛那里得到的药物,一种蓝色小胶囊,看了一眼连忙丢到嘴里生生吞咽下去,之后他闭上眼睛做深呼吸来平复心跳,不多时他的心率开始平稳,耳边的低语逐渐消失变为了聒噪的蝉鸣,他再张开眼睛的时候,世界又恢复如初了…

“哦?就是这个?”老黎捏着一粒蓝色小胶囊问道,这东西他们已经送去化验过,成分不过是一些安神镇静的精神类药物,但是这个药是三无产品,看起来这个历辛也不太简单,应该先以非法行医或者出售假药传唤和拘捕起来。老黎接着问:“这几天你有没有“出现那种症状?”

赵墨虚弱的回答:幻听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存在,但是不强,这种强度我已经习惯,幻觉…我不太知道,我甚至怀疑这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我感觉到你很痛苦。”

老黎弯腰看着他,吐出嘴里的烟冷漠的说道:“我痛苦?”老黎顿了一下继续道:“把你弄疼了,你自然就分得清了。不要总麻烦我们帮你回忆,你要清楚你在这里的定位”。说完老黎站起身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阴沉着脸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