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园》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暮春的S市,画卷一般。河水碧波荡漾,河边院墙上的紫藤花,如同紫玉悬垂,古色古香的青石路上,着汉服的姑娘们袅袅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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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S市,画卷一般。河水碧波荡漾,河边院墙上的紫藤花,如同紫玉悬垂,古色古香的青石路上,着汉服的姑娘们袅袅婷婷。
青青无心看风景,拖着沉重的书包,走到自家楼下。
门没有上锁,难道妈妈已经回来了?
青青顿时心生喜悦,轻快地推开门。
妈妈陈韵是一位钢琴老师,去年在青青上初一之后,她又在琴行带多了两个学生,虽然离家不远,回到来也已经八九点了。
“妈妈?”
没有人回答。
青青走上二楼,主卧的房门没有关严。
“永远分开吧!”陈韵大吼,看到门口的青青,她急忙挂掉了电话。
“妈妈,谁惹您生气了?”
“HenryWang!”
青青从小就极少看到爸爸,忙于工作的他,常年奔走于世界各地。由于回家的时间很少,只能在物质上尽量满足母女俩。陈韵回国的那一年,Henry就带她来到S市古城得这栋两层房子。诞下青青之后,母女俩便一直在这生活。
陈韵示意青青跟着她到书房,坐下之后,她面露难色地看了女儿几眼,不知道怎么开口。反而青青一脸轻松地看着妈妈。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有很多作业要写呢!”
陈韵捋了捋有些乱的头发,喝了口茶,发红的眼睛看着青青,定了定神。
“青青,爸爸和妈妈今天离婚了。”
“嗯。”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是你的过错吗?”
“不是。”
“爸爸有别的孩子了吗?”
“没有。”
“爸爸以后的财产会分给我吗?”
陈韵吃惊地看着冷静的青青,突然觉得眼前的孩子有些陌生,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脱下外套,有些难过地点了点头。
“妈妈,那你难过吗?”
“会。”
“没关系的,总会好起来得。再说,有他没他都一样。”
“你怎么说话呢?”
“妈妈,我觉得你们学校那个章老师很不错,更适合做爸爸。”说完,青青打开书包。
女儿的态度完全在陈韵意料之外,Henry虽然回来得少,但是每次在家,对青青的陪伴质量颇高,父女俩在一起的时候充满了欢声笑语。
回家之前,她预测了孩子的千万种反应,还准备了一些安慰的说辞,如今都用不上了,陈韵反而不安起来。
她走到书房门口,回头看见暖光灯下女儿的脸。
十四岁的青青已经出落成一个清丽可人的大姑娘,生在水乡长在水乡的她,尖尖的下巴,鹅蛋脸,大大的眼睛,自带几分书卷气。打小学习钢琴和画画,老师们都夸她有艺术天赋。Henry在家时常会带她去游泳,他总是说女孩子要多运动,有坚毅的品格,以后才会更自信快乐,青青也很争气地被选进校游泳队。
陈韵再次确认青青的神情确实与平时并无异样,似乎父母的离婚跟她没有关系。
确实,对青青来说,Henry只是一个物质提供者,他几乎缺席所有的家长会,甚至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没有加任何的家长群。青青常说不知道那是因为他真的忙,还是借口。
记得小学五年级的元旦晚会,青青打败所有竞争者,最后争得唯一女主持人的位置。披荆斩棘只因为Henry说,那一年可以留在国内陪他们母女一起跨年。陈韵知道,青青总是努力表现,希望父母能多呆在一起。结果是让人失望的,虽然为了那场晚会,她和青青精心准备了很久,每天有空就把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一遍遍过。
晚会那天,青青穿一身紫色的长款晚礼服,盘起头发就像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挽着陈韵和Henry的胳膊,一起去晚会,脸上洋溢着得意和幸福,谁看了都会忍不住羡慕。
当她站在舞台上,与陈韵目光相接,陈韵闪躲的目光让她瞬间懂了。晚会结束后,青青什么也没有问,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的,一起回家。
那一次突然的离开之后,Henry回来得更少。不仅仅是因为工作忙,回国的机票也非常难买。一张机票炒到平时几倍的高价,在期待起飞的前几日,又被无情取消。青青有些同学的爸爸,也和Henry一样,困在国外一年半载也回不来。
进入青春期后,青青似乎开始懂得男女之事,比小时候更加敏感。
她总会不经意地跟陈韵打听,爸爸去哪里了,他真的是因为工作忙才经常不回家的吗?他为什么不和同学的爸爸一样每天视频,连电话也很少打。有一次她甚至问,Henry是不是有了新欢,有了新的人取代妈妈和自己的位置。
陈韵总是以镇定的笑容和自信的语言安慰她,小朋友不懂得生活的艰辛,优越的物质条件背后,都是父母超于常人的付出。陈韵会经常讲起,在伦敦的机场,在海德公园的音乐大厅,她当时作为一个留学生志愿者,怎么样与父亲一见钟情定下终身。
“妈妈,我饿了。”青青看着在书房门口出神的陈韵,撒娇地说。
“差点忘了,我这就下楼去做饭。”
看着下楼去的陈韵,青青长吁一口气。虽然这些年,爸爸的存在聊胜于无,一年中只有极少的时间在家。不仅如此,他常常说走就走。她也曾努力地争取让爸爸停留更多的时间,后来发现根本没有这个能力。爸爸在她的记忆里,是极度的自律与死板,是没有感情不会心软的。尽管如此,听到离婚的话从妈妈的口中说出来,她只能克制住伤心和难过,免得妈妈为自己担心。
妈妈就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而自己就是这个笼子。
她从小长在高知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音乐学院毕业之后又去国外深造。回国之后就在大学做了钢琴老师,从小衣食无忧、没有经历挫折的她,这两年,工作之余开始在教育机构兼职带学生。
听妈妈的同学说,她在高中和大学都是校花,那可是万千少年郎的白月光,但她永远如此优雅又端庄。直到遇到Henry,她全心相夫教女,放弃工作之余的社交,在几乎没有其他男性的世界里生活。
无数个夜里,青青在楼上写作业,母亲在楼下弹琴,似乎那架古钢琴才是她真正的伴侣。
没有鲜花,没有礼物,也没有抱怨。
神秘的爸爸,就像是电影里需要隐姓埋名的特工。
青青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早已知道父母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