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狗尾草》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张老实有个女儿,七八岁的样子,长得可爱,说话可爱,名字也很可爱,叫小尾巴。白玉京宠溺地用手刮了刮小尾巴的鼻子,揉了揉她的头,顺便把插在她头上的野草摘掉。野草毛茸茸的,像一条尾巴,叫狗尾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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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白玉京并不在天上,也不在马上,在车里。
马是驮着他走过南闯过北的老马,车是外表普通内里锦绣的香车。
他的衣服仍旧崭新,靴子和剑鞘却更加陈旧。
阳光穿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
他觉得很愉快,很舒服。
但最令他愉快的,仍旧是那双眼睛。
袁紫霞依着车厢坐在旁边,灼灼地望着他,眼里似有春水在流动。
她羞涩地笑着,脸红得就像雨天的晚霞。那只手偷偷作怪了一路,由不得她不脸红。
袁紫霞咬着嘴唇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白玉京缩回手,叹了口气,“若我个坐怀不乱的真君子,你还愿与我同行?”
袁紫霞道:“不愿。”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世间的道理果然古怪得很。
白玉京重新伸手,“所以我只能做一个偷香窃玉的小贼。”
袁紫霞晃了晃身子,“还是不愿。”
白玉京微愣,“还是不愿?”
袁紫霞正色道:“此去西域,一是躲避青龙会的袭扰,另一个是相伴天涯,此生共度,你我已是一人,何来愿与不愿?”
白玉京侧身,枕在袁紫霞的腿上,笑了,愉快至极。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谁人不愿,谁人不笑。
过了不知几许,袁紫霞剥了一个葡萄,露出里面红彤彤、软嫩嫩的果肉,两个手指捏着放在白玉京的嘴唇上。
甘甜的汁水在唇间浅尝辄止,白玉京张嘴欲咬。
袁紫霞抬手,葡萄在白玉京眼前晃动,只给他看,不给他吃。
袁紫霞道:“想吃?”
白玉京无奈,“想吃如何?不想吃又如何?”
袁紫霞皱眉,似有些担心:“过几日到了那“快活窝”,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就给你吃。”
白玉京道:“若是不想呢?”
袁紫霞瞪眼,“那我就不剥葡萄皮了。”
白玉京老老实实地闭上嘴,不敢接话。
千万不要让女人吃醋,尤其是又漂亮又厉害的女人。
她们不剥葡萄皮时,可以剥别的,比如人皮。
02
玉门关外,五十里,丝路悠长。
多的是来往西域的商旅。有商旅就有沙匪,沙匪多了,自然就有了纵马驰骋的铁骑兵。
无论他们什么身份,只要他们还是人,总要吃喝休息。
快乐窝就是这样的地方,有吃有喝,有得玩、有得睡的好地方。
楼上客栈,有结实宽大的床,有香喷喷软绵绵的被褥,保证一觉睡到大天亮。
楼下大堂,摆着三横、三竖九张桌子,供人喝酒吃饭。
这里有酒。茅台、竹叶青、大曲、女儿红,还有来自波斯的葡萄酒,只要你叫得出名字,这里都有。
如果没有,只需一日,没有也会变成有。
有酒自然有菜。只要你想,四凉四热四干果四蜜饯盏茶时分就能端上你的桌子。
如果你出得起钱,甚至可以清蒸一尾鲈鱼尝鲜。
这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最好的。
当然也有女人,最好的女人,而且是三个,三个最好的女人。
他们一个娇憨纯真,当她的大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你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汪清泉,洗涤内心忧烦;
一个温婉可人,她的红唇微微上扬,说话轻轻柔柔,动作也是轻轻柔柔。那双纤纤玉手轻抚琴弦,你会听到缠绵幽怨的古曲,在恍惚间看到你的爱人正在为你洗手做羹汤;
在她面前,小蛮和琴姐姐只是陪衬,就好像绿叶与鲜花,驴子与骏马。
她的白色长裙是柔顺的,两尺多长的水袖是飘逸的,像一只自由翱翔的小鸟,在她的世界欢呼跳跃。
可她的眼神是深邃的,有化不开的浓情,有深邃可怕的冰寒。
无法形容的美这句话大概就是为她来创造的。
看到她,你会忘掉所有女人,眼里只有她。
她叫小青。
03
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每个来过这里的人都会这样说。
花无痕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毫无例外地也这么说了。
那时“花开富贵”花四爷还活着,作为他的亲侄子,花无痕去过无数地方,看过无数美女。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无痕,从没想过在这满是风沙的地方,竟然能见到这样的美人。
她们就在大厅西侧,一眼就可以看到。
琴姐姐弹着琴,小青在跳舞,小蛮吃着糕点憨笑着。
她们远在天边,缠绵悱恻的琴声,水袖翻飞的舞姿,美轮美奂,仿若天宫仙女。
她们又在眼前,仿佛你勾勾手指,她们就会款款而来,任君采撷。
然而所有来过的人都知道,她们是碰不得的,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可惜花无痕是第一次来,他对此一无所知。他就那么一眼不错的盯着小青。
看着她修长而富有弹性的腿,她盈盈一握纤细光滑腰肢,她高耸坚挺的胸膛。一晌贪欢的男人,看这些也就够了。
花无痕恰恰最喜欢的也是一晌贪欢。
他在等,等小青姑娘跳完这支舞,然后邀她来喝一些酒,然后去楼上做一些想做的事。
等了许久,一曲终了。
小青轻盈盈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看着他。
花无痕一时痴了。筷子掉在桌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觉得他要做些什么,立刻,马上。
他唤来伙计,问道:“那个跳舞的姑娘叫什么?”
伙计道:“小青。”
花无痕道:“我想与她饮酒。”
伙计不回话,只是盯着他看。
花无痕心中了然,掏出一张银票,足足一千两。
伙计看了眼银票,弯下腰,躬着身体,“公子果然是有福之人,晌午时分刚到一批鲜鱼,还是活的。您要不要蒸一条尝尝。”
不说美女,只说鱼。
花无痕犹豫了一下,又掏出两张银票,与前面一张加起来,已是三千两。
花无痕豪爽地说道:“每张桌一尾你说的什么鱼,公子我请了。”
伙计未接银票,陪着笑脸,“掌柜的说了,小店虽小,但也要童叟无欺。一千两一条鱼,本小利薄。客官可还要宴请大厅中的朋友?”
花无痕自怀中又取出两张银票,放在手边,“那姑娘?”
伙计站直身体瞥了一眼银票,笑而不语。
一般情况下,人自然要比鱼金贵一些,何况是一个美人。
可桌上摆着五张银票,足足五千两白银的银票,却仍旧不够。
花无痕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我像个傻子吗?”
一条活鱼千两白银,照此算来,那一个女人岂不是要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换一个女人陪酒,这种买卖,只有傻子才肯。
花无痕不是傻子,也不想做傻子。
他转过头,点指小青,“这鱼不吃也罢。”
此刻花无痕终于知道,如果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此地的女人是碰不得的,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过得几日,花无痕陪着年轻人,再次途经此地。
这个年轻人面白无须,嘴唇纤薄,颧骨高耸,一身书生打扮也难掩刻薄之相。
尤其是他的眼神,透着股森冷阴寒。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无名无姓,自号“三绝书生”,无人知道他有哪三绝。
讨好他的人,说他剑法绝、诗文绝、风流绝。
骂他的人说他是绝情绝性的绝人。
这句话的重点是“绝人”二字,绝了七情六欲,断了亲朋至交,不是神就是畜生,哪里还是人。显然骂他的人是不可能称他为神的。
三绝书生也看中了小青。
与花无痕不同的是,三绝书生懒得等小青跳完舞,也没有问伙计的习惯。
他坐在椅子上冲着小青招手,吩咐道:“那个跳舞的。过来,为我斟酒。”
颐指气使,完全是在奴役自家仆人的口气。
小青不理,继续跳舞,全当没有听见。
三绝书生站起,“无论什么事,我从不喜欢说第二遍。”
花无痕知道三绝书生的习性,能想到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他是生意人,凡事讲究以和为贵,不愿看到后面荒唐而冷血的事情。
好在他是生意人。
花无痕没有阻拦三绝书生,而是向伙计招手。千两黄金买个息事宁人也就是了。他是这么想的,也准备这么做。
谁知伙计此时竟变成瞎子,花无痕这边连连招手,他那边转过身看着柜台发呆。
除了伙计,在场的人都看到花无痕在拼命招手,三绝书生也看到了。
他低下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花无痕,手中长剑出鞘,用剑鞘压住花无痕招手的胳膊。“若不是瞧“花四爷”的面子,我今日定会斩了你。免得你总在我眼前碍眼。”
三绝书生果然够绝。
准备花千两黄金,只为息事宁人的人,却只换来个拔剑相向。
若是换个其他的江湖人,大概要拔刀斩仇人了。
花无痕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常自诩不是傻子,算得一手好账。
三绝书生碧水长剑,快若闪电,狠辣无情。
他的胳膊被剑鞘压着,莫要说动手,恐怕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打是打不过的,还何必打。缩头乌龟又如何,千年王八万年龟。若是能长寿些,还是缩在一边静静看戏,更为愉快些。
所以花无痕笑笑,用另一只没有被剑鞘压着的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学起那日的伙计,默默坐着,含笑不语。
看到花无痕一副唾面自干的作态,三绝书生收回目光,长剑平举,剑尖直指小青。
要么你过来为我斟酒,要么我过去杀了你。
戾气十足。
小青不是伙计,不喜欢装瞎子。她看到了三绝书生,也看到了那柄碧水长剑,但她好像又没看见,甩动水袖,继续跳着舞。
水袖在空中连连甩动,画出优美的弧线。
大厅内变得安静,只能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吃吃笑声。笑的是小蛮。
她一边笑一边小声嘀咕说:“水袖还是短了些。”
抚琴的琴姐姐面露疑惑,问道:“小蛮妹妹。小青的水袖怎会短了?”
小蛮憨笑,学着小青的水袖,小手在空中连连挥动:“琴姐姐,你没看出来吗?要是小青姐姐的水袖再长一些,抽在那人的脸上,岂不是爽快极了。”
听小蛮如此解释,再看小青的水袖,还真像是一个大大的巴掌,不断地在空中扇着某人的脸,琴姐姐又气又笑,忍不住弹了一下小蛮的额头。
大厅内顿时哄笑一团,对着三绝书生指指点点。
三绝书生怒了。
这是挑衅!
既然不识抬举,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她。
他脚下使力,身子如离弦之箭,直奔小青。他的剑法诡异多变,他的身法也如同鬼魅。
还未及眨眼,三绝书生已站在小青面前,剑尖距离小青的额头仅有三寸。
小青没有躲避,没有惊慌。她看着剑尖,顺着剑脊看向三绝书生。
“噗嗤”一声,小青笑了。
三绝书生长剑颤抖,瞪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那个卖弄风骚的刁蛮丫头,竟然收起水袖,施施然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在她的椅子上,慢慢地吃着糕点。
竟然一副懒得理睬他,也懒得理睬他手中碧水长剑的样子。
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愚蠢。
死在他的剑下,是她的宿命,是她的荣幸,她怎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那个抚琴的女人就很懂事,懂得停下手上的琴,用温柔的眼神仰望自己。
只是,那根琴弦怎会如此之长?
那根琴弦自三绝书生的额头穿入,脑后穿出,仍旧有一段琴弦在他的身后飘扬。
烛光照耀,丝丝嫣红。
水袖确实有些短,琴弦却有些长。
三绝书生的碧水长剑跌落尘埃,自己也跌落尘埃。
他仍旧瞪着双眼,仍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怎么就死了,怎么死的这么轻松,死的这么不甘心。
小蛮憨笑,欢快地拍着手,“还是琴姐姐厉害。琴姐姐,你的琴弦比……”
小青拾了一块糕点,堵住小蛮的嘴巴。
温柔的琴姐姐拨动琴弦,琴音沉闷,莫名哀伤。
花无痕苦笑连连。
这里的女人是碰不得的,连想都不要想,哪怕你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也碰不得。因为她们会杀人,杀起人来像喝水一样自然,像喝水一样简单。
三绝书生此时已真的“绝人”,作为同伴,他又该怎么办?
他正在无奈,伙计过来了,好像才看到他招手一样。
伙计端着一个餐盘,走到他的桌前,盘子里是一尾清蒸鲈鱼。
伙计道:“掌柜的说了。花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这种山野小店,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这尾鲈鱼还算不错,请花公子尝尝鲜。”
骨瓷盘子里,鱼汤红润,鱼肉晶莹,上面撒着翠绿的葱丝,令人垂涎。
花无痕手握筷子,犹豫不决。
伙计见状道:“我们掌柜的还说了,“三绝书生”寡廉鲜耻,死了也就死了,如若花公子担心花四爷怪罪,狄青麟狄小侯爷自会替你说和的。”
视富贵功名如粪土的世袭一等侯狄青麟,当今天下第一风流侠少。
有此人出面,三绝书生死了,真的只能是死了也就死了。
花无痕提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鲜嫩,色香味俱佳,比京城“四海斋”还要更胜一筹。
死了一个三绝书生,换来一盘清蒸鲈鱼。
有的时候,一条人命并不比一条鱼贵多少。
04
袁紫霞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小心地剥掉鱼刺,放在白玉京的碟子里。
白玉京道:“然后呢?”
袁紫霞道:“那天之后,花无痕返还花四爷的避暑山庄,要了一大笔银子,买了个大宅子,整日在宅子里种花养草,安心做一个纨绔少爷,从此绝迹江湖。”
白玉京点点头道:“花无痕果然是个聪明的生意人。”
袁紫霞感慨道:“不过两年时间,“花开富贵”花四爷死了,世袭一等侯狄青麟也死了。反倒是这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无痕活了下来,还真是可笑。”
白玉京听出袁紫霞言语中的讽刺意味,不由得苦笑道:“我的袁大小姐给我讲了半天的故事,可是要喝口酒润润喉。”
袁紫霞问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个故事?”
白玉京道:“想来是告诫我,这里的女人碰不得,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袁紫霞撇了撇嘴,说道:“我是告诉你,快乐窝这个地方的凶险。莫要着了道。”
白玉京将长生剑放在桌上,吃鱼喝酒,愉快至极。
他喜欢袁紫霞给他剥葡萄吃醋的样子,喜欢袁紫霞给他剥鱼刺担心的样子。
凶险吗?
他已经去过太多凶险的地方。
如今他还活着,还能被袁紫霞欺负着。
他很愉快。
白玉京很高兴,喝得自然有些快,给袁紫霞斟满酒杯,壶就空了。遂向伙计招手,“伙计,酒不够了,再来二斤。”
伙计弓着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听到白玉京的呼唤,动作麻利,提着一坛子酒放在白玉京旁边,又拿出一个小酒壶,放在袁紫霞旁边。
袁紫霞不解,“这是?”
伙计乐呵呵的,“刚才无意中听到姑娘提到小人,夸小人圆滑懂事。姑娘讲了半天,总会有些口干,所以小人自不量力,赠姑娘一杯水酒尝尝。”
袁紫霞心中起疑。
快活窝大厅之内,人声嘈杂。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这伙计远在五丈开外的伙计,竟然把自己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能轻松做到这一点的,又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物。
白玉京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开口称赞道:“三十年的女儿红,小哥不仅圆滑懂事,还是个慷慨的小哥。”
酒水无毒,袁紫霞相信白玉京闻得出来,稍稍放心。
伙计竖起一根手指,四下看了一圈,像个偷鸡的小贼。
“嘘,不要被其他人听到。他们要是听到之后,都跟小的要酒喝,小人就很无奈了。”
白玉京从口袋里取了一块银锭,放在桌子上,“当是我买的。”
伙计眼前一亮,“这怎么使得,这怎么使得,倒好像小人我强买强卖了。”
白玉京道:“小哥每日如此辛苦,一些散碎银两买双鞋子穿吧。”
伙计点头哈腰,双手抱拳,连连道谢,“那小人只好谢白大侠体恤了。”
袁紫霞嫣然一笑,笑得很美,笑得很甜。
她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得出伙计抱的拳比别人大一些,也知道这是因为伙计手里握着那块银子。
但她看不出伙计是什么时候出手拿的银子。
五十两的官银,就放在两人的桌上,两只眼看着。
可偏偏就是在眼前被伙计拿走了,却看不出是什么时候出的手,如何出的手。
袁姑娘道:“刚才听小哥叫他白大侠,你可是认出了我们二人?”
伙计道:“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长生剑,白玉京,白大侠。青龙会,青龙十二煞红旗老幺。一笑倾城袁紫霞,袁姑娘。小人怎么会认不出。”
袁姑娘称赞道:“好眼力,但不知小哥是哪一位?”
伙计道:“小人还能是哪一位,不过是个伙计,快活窝的伙计。掌柜的说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若是没有双好招子,怎么可能服侍好各位客爷。”
袁姑娘道:“可我看小哥那招妙手空空使得很是巧妙。”
伙计道:“妙手空空,什么意思?我们快活窝怎么会有小偷。”
他一副气恼的样子,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袁姑娘提示道:“那锭银子。”
伙计恍然大悟,摊开手掌,手上托着那锭银子,笑道道:“原来袁姑娘说的是这个啊。小人天天端茶送菜,擦桌子洗碗的,手脚自然麻利了一些。倒叫袁姑娘误会了。”
袁姑娘道:“所以小哥不仅手快,耳朵也灵得很咯。”
伙计道:“是的,是的。掌柜的说过,干一行,就要爱一行。”
袁姑娘道:“你们掌柜还真是个讲道理的人。不知他还说过什么?”
伙计道:“我们掌柜的还说过,做人难,做生意更难。人想活得长久,要学会明哲保身。生意要想做得长久,跟做人一样。无论什么事,最好永远站在一边看着,老实待着最好。就好像青龙会也好,白龙会也罢,跟我们快活窝都没有多大关系。”
袁紫霞还待说些什么,白玉京已举起酒杯道:“替我谢过你家掌柜的,我们只是途经此地,一会便走,肯定不会让你家掌柜的为难。”
伙计道:“一会便走?我们掌柜的特意交代过,大漠风沙极大,二位最好住上两日再走。”
白玉京道:“风沙极大?”
伙计道:“极大。”
白玉京道:“可我若是偏要走呢?”
伙计道:“悉听尊便。”
白玉京道:“好,那便住上两日再走。”
等伙计走得远了,袁紫霞拉过白玉京的手,在他的手心写字。
袁紫霞写的是:“为何?”
白玉京手指沾了点酒,在桌子上写:“等人。”
等人?等谁?
袁紫霞没问。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白玉京说了等人,那就等。
哪怕是龙潭虎穴,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