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拾记

五月蒜皮 6万字 261人读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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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祝大家国庆快乐32

更新时间:2023-10-02 17:5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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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夏雨急。

安阳城外春桃酒家,一只瘸腿的狸花猫在雨中疾驰,三只爪子总是恰到好处避开那些盛满泥水的坑,右后腿处空空荡荡,断口像是被什么生生撕开一样可怖。

不过窥它神情,那种痛苦离它已太过遥远。

停在酒馆后墙下,它往后看了一眼,似是犹豫,此时墙内突然传来低低的喵呜声,它立刻回头,蹭着一旁的枯树,往上一蹬,轻巧地落在墙头,跳进院中不见。

不远处的后门,一辆镖车急急驶入。

前门同样热闹得人仰马翻。

两波人同时冒雨而来,为了避雨争个你先我后,却又同时被淋个透彻。

最后拥有马车的一方气势更胜,得胜而归。

另一侧的酒馆大堂,躲雨的人在此上演各种类似的闹剧,亏得酒馆主人经验老道,临时招募城郊几个农家小子,佐以丰富及时的酒菜,才不至于太过混乱。

“你真个好清闲。”

二楼左边一处厢房,一位白衣男子伸出筷子,夹起一粒混着酒香的花生米,可惜方才饮酒太盛,微醺之下力道泻出,花生米刚夹起,就被颤抖的手腕扔到了楼下,混入人群。

春桃酒家的老板春牛坐在他的对面,表情憨厚。

“俺爹说的,这叫未雨绸缪。”

话音刚落,楼下一桌已有大汉拍案而起:“无肉不咽酒,有雨不行路!洒家点的牛肉怎还不上来?”

有笑声哧哧。

“天下狂士少,吾辈皆睥睨!谁敢笑吾?”未几这位又换了个自称。

“又是一个误中今虚子之毒的。”白衣男摇头晃脑道。

春牛眼中略羡慕:“俺识字少,只听人说今虚子写的书‘妙极’。”

“非也非也。”白衣男再次摇头晃脑,却止话于此,不顾对面人一脸期冀。

或许他也说不出非在何也,只是出于私心贬低一番罢了。春牛心想,自从今虚子在书中把他写成一个丑绝天下的淫贼,这人提起那三个字便要鄙夷一番。

实际上呢,春牛虽不知白衣男到底在外面做什么鸡鸣狗盗的勾当,仅说他丑,那确实大错特错。

但话转回来,春牛又想,若有人在流传天下的书里这样形容自己,自己怕是翻遍四洲也要将那人揪出来,少不得先兵再兵再再兵,绝无礼义二字。

所以这只动嘴巴的白衣男实在也为上上君子。

“酒喝完了。”白衣男晃晃酒壶。

春牛道:“喻大哥稍坐,俺再去拿。”

春牛起身,刚走到楼梯中间,门外人声忽至:“店家,要雅间一座!好酒好菜速速上来!”

一位身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子随着高声而入,站在门口先将内里情形扫了一遍,皱眉:“人这么多?”

方才拍桌的年轻汉子哈哈笑道:“萍水相逢,即是有缘!雅间没有,某愿与你拼坐……”

只话未尽便咽了下去,从这男子身后,两位身段婀娜的妙龄女子一前一后款步提裙而来。

中年男子顿时侧身弯腰。

屋内皆是大小老少男性,二人进来彷佛春风入谷,明月照江,顿时亮得人心神荡漾。

“还嫌挡路不够吗?”一句嫌弃打破满室的寂静,一个少年冲了进来,直接将后面持伞的女子撞得一个趔趄,却在即将牵连前面那位小姐时,持伞女子立将身形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扭曲,足尖在原地转了半圈,避开时还顺手收起了花伞。

原来是个有功夫的。

被撞到她也不恼,一个下人,恼也轮不到她。

她的小姐如她所想,果然开口。

雨帽下看不清面容,但声音极其好听:“撞了我的阿黎,不道歉么?”

少年扭头:“道什么歉,你们挡路,还没给我道歉呢。”

果然是小牛犊子,在座人心想,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

他不懂,自然有人懂。

“喂,小子,你不长眼吗,人家姑娘好好站在原地,旁边那么宽的路你不走,撞了人自然该你道歉!”

“就是!”

三三两两附和声起,此刻不管坐客站客,众人好像都握手言和,成了路见不平的正义侠客。

少年站在原地,神情愈发阴郁,左手缓缓扶上腰间,大家才发现那里绑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这莽小子,一言不合,竟要伤人吗?春牛不知想起了什么,往楼上看了一眼,那人以手撑头,似睡未睡。

怕再引起麻烦,他赶紧下楼:“来来来,客官里面请,都有座都有座。”

“诶?你这厮,方才不还说座满了吗?”旁边立刻有人不满。

春牛叹气,你要杀人,你也有座。

但门口的几人皆一动不动,不知是耳聋还是固执。

“方明,跟这两位施主道歉。”又一人进来,打破僵局。

那人穿着崭新的灰色僧袍,左手缠着一串佛珠,颗颗一寸大小,右手一根红木禅杖,淋着大雨依旧不急不缓,雨水跳到他光滑的头顶也站不住脚,左一滴右一滴弹落。

他看起来十分年轻,满脸佛气,做出的事却不算慈悲,见少年不动,一杖击打在他的后背,疼得对方五官扭曲,不得不低下头。

“抱歉。”方明道。

春牛再次忙碌起来。

雅间是没有的,他让人去后院,连他娘过去珍藏的供桌都搬了出来。

“我家小姐要雅间。”绫罗绸缎不是假的,中年男子掏出一锭银子。

“这……”春牛心动。

“劳烦。”黄莺出谷的声音远胜金银。

春牛噔噔跑回楼上,蹲到白衣男的身前小声道:“喻浮陵,你去我屋喝吧,俺娘亲手酿的桃花红,让你喝个够。”

喻浮陵伸出两根指头:“三年前我来,你就说没了。”

春牛愧疚,但醉鬼最容易糊弄,他招手叫来两个伙计,把人扶下去,跟着把桌子擦了干净。

除了当事人,旁人没有异议,楼上雅间,当然是有钱者得坐。

少年也想坐,却碍于和尚的禅杖,悻悻坐在了供桌边,和尚对着桌子念了声佛号,看得春牛啧啧称奇。

一场纠纷暂时化解,春牛交待了一声后厨,端着一碟牛肉走进雨里。

旁人再重要,喻浮陵是他十几年交情的发小,少不得也得供着哄着,免得这位大爷一气之下,又是三两年杳无音讯。

后院的雨似乎也比前院雨大些,打在身上湿答答的,春牛擦净了手脸,从榻底抱出一坛酒,还没落地就被身后人抢了去。

“哎!俺还没兑水。”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底打算,春牛小心觑着喻浮陵的神色,后者双眼迷离,已入醉境,摸着坛身愣是找不到封口。

“喵呜。”

狸花猫悄悄靠近,盯着酒坛心生向往。

春牛往地上扔了两片肉,面上毫无心疼之意。

猫走到他面前,张开嘴巴,露出几颗利齿和粉嫩带着倒刺的舌头,然后“咔、咔”地干呕着。

少顷,竟呕出一粒棋子大小的夜明珠!

对这奇异的景象似乎早已司空见惯,春牛弯腰捡起夜明珠,那狸花猫才衔肉而去,临走前仍对桃花酒依依不舍。

“猫兄且住!我请你一杯酒!”喻浮陵又醒了一瞬。

春牛这才心疼咬牙,赶紧挥手:“去去去,猫可喝不得这个。”

伺候好了喻浮陵,春牛走出自己的屋子,往又一进的后院拐去。

后院仓库停着一辆马车,两只马儿膘肥体壮,笼头镶满珠玉,红色的鬃毛全用细密金线编起,缰绳亦熠熠生辉,车身却破旧不堪,木头上充斥着刀伤剑痕,随时都有散架的可能。

车门眉中印着一只一颗金色飞鹰。

正是从后门刚才进来的那辆。

与仓库并排的是两间屋子,春牛走向左边较远的那间。

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幽香。

“他果真回来了?”一道女声响起。

春牛放下伞转身,嫁人五年的姐姐春姜倚窗而坐,逗弄着窗沿的两只幼猫。

“嗯,喝醉了。”

春姜点头。

醉酒之人就不打扰了,醒来他也不会记得你任何事。

“那你去罢。”

未提半字姐弟之情,春牛依旧面不改色。

“这里猫太多了,闹得慌。”她又道。

……

经过一个小小的插曲,春牛回到前院,客人一个没来一个没走,都在抱怨这场大雨。

“再过一日便是中元节,唉!偏要下雨。”先来的一群已经停箸,有人开口道。

“过个鬼节,下个鬼雨,赶个鬼路!”另一人自诩幽默,打趣道。

殊不知他一说完,周围竟有一半人都变了脸色。

“嘘——莫要提那个字!”同桌拼坐的人好言相劝。

这中年人身穿褐色长衫,乃是从北方鹤城往南边寻崖渚归家的儒生,才初路过安阳城,并不晓得其中缘由,还当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事,拱手而笑:“鄙人唐突,还望诸位勿怪。”

众人知他误解,却也不敢多言。

楼上方才喻浮陵所坐位置已经多了三人,那位小姐依然戴着雨帽,小口小口吃的是从江南带来的金丝蜜枣糕,面前一桌子酒菜,全进了另外两位的肚子。

“何大,为何这里不许提鬼字?今天又不是中元节。”小姐好奇。

“回二小姐,这…”何大摇头,“老奴往姑苏接小姐,一离安阳城便是两月,亦不知这里何时多了这样的规矩。”

“在下愿为姑娘解答。”隔壁房间人耳力非常,听见后朗声而笑。

“多谢。”二小姐亦抬高声音

“不知姑娘可曾听过鬼面书生?”

“未曾。”

那人似乎叹气,原本清丽的语调似乎蒙了一层阴翳:“浮陵一笑三春尽,鬼面才哭万艳消!这鬼面书生比那浮陵郎更奇绝淫绝狠绝,自从来了安阳城,听说略有姿色的女子必遭其摧残,不仅如此,若有人提及鬼字,入其耳中只待三更必来相会,所见之人无一存活。因他自己面部残缺,便也要将死人双目剜去,两颊割去,这难道还不够让人恐惧吗?”

“确实。”

得到认同,对方叹气更甚:“唉!只恨那今虚子文笔虽好,却眼光太差,鬼面书生此人竟不在其占得一二字,若他肯细写,天下人尽闻鬼面书生之名,个个噤声,恐怕死于口祸者又能少上一些!”

“原来如此。”二小姐点头,颇为好奇:“既然那个字是禁忌,公子为何不忌讳?三番五次提及,莫非公子不怕么?还是说——”

“公子就是鬼面书生本人?”

楼下众人本就因为这番交谈早已止声,此刻更是齐刷刷抬头,望着那间窗门紧闭的房间。

静默一瞬,房内再次响起笑声,只是声音低哑:“姑娘若好奇,不如来在下房中一叙,尽可解惑。”

“好呀。”

“甚么鬼面书生,也值得今虚子动笔?今天让某来教教你规矩!”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未待众人分辨,一道残影已如鹰隼般直射而起,冲至二楼破窗而入,正是那名公子所在房间。

这一变故看得春牛措手不及,抬脚就要去楼上,被一旁伙计拦住,也有好心的食客劝说:“店家莫去!他二人必有争斗,损坏桌椅事小,若被误伤就事大了。”

还有人在旁点评:“不说楼上公子,只刚才上去的这位,轻功实在了得,可有人认出是哪位好汉了?”

春牛扫了一眼,那人速度太快,竟无一人看清其容貌,不过他粗略记得每人座位,如今少的正是之前被喻浮陵说中了今虚子之毒的汉子。

春牛记得他身着褐色粗布短打,长得五大三粗甚是魁梧,一看就是个行脚汉子,实在难以想象竟会有如此精绝的轻功,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砰!”

“邪魔外道,花里胡哨!”

“让老子来摘下你的面纱!”

“贼子竟敢伤我!”

楼上乒乓作响,桌椅相砸,十分吵闹,却只有大汉一人声音传出,那公子似乎也说了什么,惹来汉子怒喝一声,而后屋内竟没了动静。

众人好奇,却奈何窗户早在汉子进屋的一瞬就被关上,不能窥见分毫。

有人心痒难耐,有人却漠不关心,春牛他娘春桃的供桌旁,一个少年正狼吞虎咽,彷佛生来就没吃饱过一样,和尚在他对面,拿着一个馒头细细咀嚼,宛如在品无上美味。

方明伸手夹起盘中最后一片肉,还未放入嘴中,楼上窗户再次被打开,一个黑色的东西被扔了下来,正巧砸在他们桌上,溅起一片菜汁汤汁,连肉上也沾了几滴红色。

旁桌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圆滚滚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