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乔姜芜 1万字 346人读过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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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3章 落榜3

更新时间:2023-06-30 07:53:00

《五年科举,三年模拟》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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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春风掀开雨帘,遍扫佛堂,把墙皮吹皱。青苔顺着水痕拾级而下,一把驳杂的绿,像是高挂在戏台上的脸谱。

遍地尸骸中,闻茵抖落匕首上的血珠,利落收刀回鞘。

江梳寒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他煞住脚步,怀中瓜果噼啪委地,鲜甜汁液登时飞溅。

闻茵应声回头,甚至探颈嗅了嗅。果香掺着血腥气钻入肺腑,她挽唇一笑。

“你回来啦。”

江梳寒深吸口气,别过头:“你……把他们怎么了?”

“你说这个啊。”她拨开汗湿的额发,目光下澈。

几具尸体尚还温热,隐约可读出断气前的惊恐。一双双怒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齐刷刷望向她,如同信徒朝圣,最是顶礼膜拜。

闻茵瞥了一眼,陡觉无聊,转而专心清理指缝间残留的血沫:“自然是杀了。”

指甲嵌进门框,江梳寒几欲作呕,好一会儿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我昨日提醒过你的,郎君。”她歪过脑袋,“闻茵身为郡主,出行在外本就该慎之又慎,更何况甫一上山便遭伏击,丢了性命,更当警惕。昨日,分明是你心有不忍,无视我百般劝阻,执意要将这几位山匪迎进庙中避雨。你既做主开了那扇门,就应该想得到,单留一个弱女子和七八孔武莽夫独处,会发生什么。”

江梳寒眸光黯了黯。

他这才注意到少女衣衫凌乱,珊瑚色外披裂成几段碎布,襟前绣花已被拽抽丝。原本对称的发钗歪到一旁,盘缠的珠宝崩落,只剩下光秃秃的流苏兀自摇曳。

他难得无言,沉默片刻,复又抬眸:“他们欲行不轨在先,自是有罪难逃。只是罪依法定,刑依法论。今数大梁律例,遍览刑典三百条,也万没有如此草菅人命的道理。”

闻茵奇道:“邪念既生,恶业已铸,世所难容。若换我玉兔族人犯下此罪,莫说赔上性命,还须受七七四十九道雷刑,剥去仙髓,打入凡间轮回百载,才算偿尽冤债。如今我不过龚行天罚,已是权取其轻。郎君,半日不见,你何以对我不假辞色?”

堂内烛光扑朔,在少女白璧般的颊侧舔出抹绯红,与身后观音像上的血渍遥遥相望,仿佛一首对仗工整的律诗。

江梳寒疲倦地阖上眼帘,直觉与她多说无益。索性一撩袍摆,将洒落的瓜果一一拾起,起身再没施舍一眼,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洛阳的雨绵延一月有余,却还不见放晴。

夜半时分,江梳寒勉强剥开两颗渴睡的眼,烛火毕剥时才堪堪回神。

他悬腕下笔,见笔锋滞涩难辨,终于意识到手指被夜露浸湿,早已僵透。

若是被妈妈瞧见,定会忙不迭搬来电暖器,说不准还要直接上手,心疼地拽过他的手腕,放在自己手心捂热。一张高考卷写到凌晨,哪怕更晚,放下笔的那刻,都会有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等着他。

“我们梳寒,生来便是顶聪明的孩子。哪怕不求神仙保佑,靠他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高考前三天,文庙里祈福的人群密如山海。

妈妈个子不高,卷入其中,只能被黑压压的人头围剿。抽空和陌生人笑言,都句句不离对他的肯定。

江梳寒不信鬼神,被一帮亲戚强拉来,此刻也不能隔岸观火。

他艰难地随着人潮挪动,皱眉瞥见三两老大爷插队,正要出声劝阻,却被一声尖叫吓得眉心一跳。

右前方三步左右,一位母亲不知被谁狠狠一撞,怀中婴儿脱手而出,甩在半空,眼看后脑勺就要着地。

江梳寒顾不得许多,常年未经锻炼的臂膀一瞬爆发出蛮力,硬生生拨开人群,一路向那襁褓冲去。

“谁啊!这么多人还推来推去,长没长眼啊!”

他一心系在婴儿身上,瞅准落点,好不容易稳稳接在怀里。双臂酸麻,只听叫骂声在耳边炸响,而后一只手怼上他的肩头,用力一推。

连片的惊呼中,他下意识揽紧了怀中的小生命,身形摇晃,整个人止不住地向台阶倒去。

继而只觉后脑一阵钝痛,眼前一黑。

再醒来,就是在这翻遍历史书也没听过的梁朝。

弃庙无人处,屋顶年久失修。雨滴漏进来,满纸经纶晕作一团,面目全非。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初读只笑为赋新词强说愁,却不想如今身在他乡,竟教他亲临诗中境,独品曲中意,恨不得异世通梦,引为知己。

江梳寒自嘲般提提唇角,陡感腿侧一热。

不知何时,一只毛茸茸的粉白兔子贴在他身畔,浑身毛发倒竖,怕冷似地打颤。

一对大耳朵软趴趴地耷拉在两侧,它抽抽鼻尖,圆滚滚的脑袋狠往他衣服里钻了几钻,只露出屁股上一小撮绒毛。

江梳寒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下手快准狠,掐着它的脖子拎至眼前:“谁叫你过来的?”

兔子在空中扑腾数回,见挣扎无果,前爪一抬,委屈巴巴地捂住自己的大耳朵,一开口竟是人言:“郎君,我冷。”

江梳寒冷笑:“有病就去找太医,我又不会治病。”

说罢正要随手一丢,指尖不经意蹭过足底杂毛,却是抓了一手的淋漉。

他动作一滞,看向那对红彤彤的大眼睛:“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雨,你还跑出去了?”

闻茵嫌弃地瞪着自己爪上的泥泞,四下无纸,随手往他衣襟上一蹭:“郎君不是说过入土为安吗?我头回做人,自然要尊重你们人类的习俗。”

江梳寒愣了愣,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减轻:“那几个山匪……你把他们埋了?”

趁着他松手,闻茵后腿一蹬,稳稳落地。

一阵白烟飘过,送来少女绰约的身姿:“埋的远,好叫他们下辈子离这荒山远一些。”

乍见这张入梦千百回的脸,江梳寒刚见转好的心情瞬间低落。抿唇提笔,刻意不去看她。

闻茵见状眨眨眼,了然道:“郎君,我晓得你心里不舒坦。人死如灯灭,明徽郡主既已魂归天际,左不过冢中枯骨罢了。我如今借她的皮囊,教人以为她尚在世间,于那些敬她爱她之人,也是莫大的安慰。细细算来,还是积德的好事一桩,你又何必介怀。”

被这等慨他人之慷的滑稽论调气笑,江梳寒眸底冷光渐盛:“介怀?你此般行事,与那欺世盗名之徒何异?”

闻茵轻笑:“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游辞矫饰的无用之物,上不可果腹,下不能筑居,我们妖怪不稀罕的。你如此心急,不过是因为——你爱慕闻茵,自然见不得旁人碰她的东西。”

手攥成拳,江梳寒牙关几乎咬碎:“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妖怪,也配提‘爱慕’两个字吗?”

闻茵挑眉:“郎君莫要动气呀。你来自异世,我非凡人,同是羁旅他乡的游子,本应互相扶持。你既对这郡主有情,也该能理解我的心愿。玉兔一族修因果道,信善恶有报。你助我还了旧债,待我飞升,定送这郡主托生富贵人家,护她来世无忧。”

江梳寒瓷着脸,满心只觉荒谬。

今岁洛阳开春暴雨,农田淹毁颗粒无收。明徽郡主闻茵携襄平侯继子江梳寒出城祈福。不想刚踏入老君山,就遭到伏击。

随行护卫与五十余名刺客血战良久,终是寡不敌众,兵败如山倒。

眼看避无可避,江梳寒捡起断裂的环刀,挡在闻茵面前,不防身后百寻之外,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闻茵拖着断腿,攒尽全身力气把江梳寒撞向一旁。

箭羽穿胸而过,血溅三丈,本应当场毙命。

谁料一息之后,那明徽郡主复又睁开一双杏眼,眸光冷冽,出手快如闪电,近在咫尺的刺客闪避不及,眨眼便被掐断了脖子。

刺客尽皆伏诛,她转身扶起呆愣的少年,冷不丁脚下一个趔趄。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轰鸣,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天幕上层云翻滚,乌鹊盘桓。忽而红光大盛,像是缠绵病榻的老人呕出最后一口心血。

泥沙奔腾风尘翕张,累累黄土之下似有蛰伏的暗河一朝惊涌,蓄积几千年雷霆雨露,行将喷薄而出。

一片天塌地陷中,闻茵回眸,不见从前的明媚:“是决堤的声音。”

“郎君,这山要塌了。”

至于后来是怎样避过泼天的洪水,又怎样逃到这一处破庙里,江梳寒已经记不大清了。

意识回笼,熟悉的眉眼凑近,目光如炬,一语燎破他掩藏十八年的秘密。

“郎君,你并非此世之人。”

她自称玉兔一族,月宫后裔,本应顺风顺水修炼成仙。

五百年前,玉兔厌弃广寒宫终年月冷人稀,以原身偷溜下凡。

小玉兔初来乍到的第一日,便不慎在山中迷路。误入丛林,撞上一只修行千年的蛇妖,险些殒命于獠牙之下。

绝望之际,一位少年如同神兵天降,弯弓搭箭,出手相助。

却不料血腥气引来了更为庞杂的兽群。少年抱着她举足狂奔,一口气跑出十里远,却还是葬身于百妖撕咬之中,落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他为我而死,因果既成,如不报答,必然会业障缠身,动摇道心。”

闻茵把胸前一绺碎发别回耳后,目光像是一捧清澈见底的小溪水:“郎君,你我之间本无缘分,纠缠你也非我所愿。只怪那兰因草误落入你体内,生根发芽,非身死无法取出。你既惜命,便不得不受些委屈。”

江梳寒瞪大眼睛:“什么花花草草的破烂玩意儿,分明是你私自把它偷出来,报恩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还拉我垫背?怪我活该?”

“兰因草是我族至宝,可助精怪隐匿气息,在凡人体内也可温养血脉,百利而无一害。我以性命起誓,只要兰因草一日不枯,我便可护你平安无虞。更何况,若被月宫发现宝物动向,我定然落不来什么好处。但你,郎君,你猜猜为了取这兰因草,他们又会怎么待你?”

她掸去襟前香灰,自成一派有恃无恐的从容。

江梳寒一振衣袖,抱起书卷:“我贱命一条,哪敢劳您费心。”

“郎君。”

身后少女轻唤,他猛一阖眼,还是停下了脚步。

“三日后便是殿试。眼下山高路远,更兼洪水相拦。郎君……恐怕要赶不上了吧。”

江梳寒回身,碧玺色的眸子定定将她一睇:“你想说什么?”

闻茵扶了扶散乱的鬓发,目光所及之处,观音掌中净瓶已破。月光吐出冷硬的针,蜘蛛衔来柔软的丝,再缝补也是徒劳。

“凡人所求,不过功名利禄。我自知亏欠于你,便许你一个愿望。事成之后,无论是荣华富贵抑或滔天权柄,尽可心想事成。”

“愿望?”

江梳寒已经走远,余音掷地,撞在门外的荒钟上:“我所求,不过一事罢了。”

“只盼你早日功德圆满。此后,再不要顶着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