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海》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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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尽头是什么?拉着父亲手的小女孩望着那片与海平线染成一片的暖橙色,半江瑟瑟半江红,颜色的渐变浑然天成,好似没有一丝距离,实则却是天堑之隔。
“小兮,别用眼睛直视太阳,”父亲温柔劝道,“光会灼伤眼角膜。”
小女孩很听话,乖乖的移开视线。
眼角余光中蓦然现出一抹纯白,转眼望过去,小女孩惊叫出声:“啊……爸爸,那……那是什么?”
沙滩上竟赫然躺着一个小女孩,一身白衣被海水浸得湿透,紧贴在身上,却依旧纯白的耀眼。她双眼紧闭,唇色发紫,想来在海水中泡了不少时间,皮肤都发白发皱了。此时正值涨潮,稚嫩的身体在海水中起起落落,看来居然和尸体别无二致。
小兮一看就慌乱地红了眼眶,拼命地摇父亲的手,却找不到言语来表述。
所幸丁城经验丰富,还算冷静。
“小兮,快,爸爸教过你的,打急救电话。”丁城一边急救一边有条不紊地吩咐。
“哦……哦”小兮手忙脚乱地应道,拿起电话,“喂,1……120吗?你……你们快,来。南海,渔村西,崖下,有人……溺水……”
“好的,小朋友,你不要怕,我们马上派急救车来。”
丁城依旧在做着心肺复苏的急救措施吗,,女孩的身体依旧很冷,但心跳已经有了些许的恢复,呼吸也能感觉的到了。
救护车来的很及时,车里的医生下车看到丁城就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丁医生在这儿见义勇为啊,看来这个小女孩不会有事了。”
丁城失笑:“哪有卢医生说的这么夸张,我又不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
“哈哈,”卢医生是跟很豪爽的人,挥手示意身后的医生们将女孩抬上担架,“今天不是周末吧,丁医生这是在休假?”
“嗯,难得我和小兮都在家,趁着她放寒假,就把年假休了。”
“唉,咱们医生啊,真的累成狗,大过年的还得加班,一年到头不是考职称就是在考职称的路上,每天上班还得应付各种医闹,难啊。”卢医生挠了挠头上碗大的“地中海”。
丁城只是笑笑不说话,卢医生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闲聊:“这儿离你们医院最近,就给送去哪儿行吧,可能得辛苦您加个班了。”
“没事儿,救人重要嘛。”
“这小姑娘也是命大,得亏是遇见了您,不然可能真就这么没了。一条人命啊,可怜见的。”卢医生说着,听到担架上传来动静,忙过去看看。
女孩醒了,她睁开眼睛静静地望着围着她的许多人,最后锁定住小兮,再也没挪开。
丁城看着她的模样,有些担心,她是醒了,却也只是皮囊醒了,她的眼神中充斥着空洞与绝望,纯黑的瞳仁一片死寂,像是两颗美丽的玻璃珠。
小兮却全然不懂大人的顾虑,看到女孩醒了便兴奋地不能自已:“醒啦,醒啦……”
女孩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在海水中泡了那么久,精神早就疲倦的不行了,如今能死撑着醒来已是奇迹,但终究是体力不支,两眼一闭,又晕倒过去。
救护车一路“乌拉乌拉”,开到了啄木鸟私人医院。
……
程槿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惨白,医院独特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尖,片刻之后,视野上方猝不及防的闯入了一张脸:“姐姐,姐姐,醒啦……”
吵死了,程槿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但才十一岁大的孩子,又怎么懂得看脸色?
小兮依旧蹦蹦跳跳,嘴里胡乱说着什么,兴奋的好像捡到了全世界最甜的糖果。
一旁无聊看报的丁城急忙放下报纸,冲程槿和善一笑:“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
程槿转过头去,依旧是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丁城也不在意:“我叫丁城,这是我的女儿,丁兮枝,你可以叫她小兮。之前你溺水了,是小兮发现,把你送到医院的。”
这次程槿总算点了点头。
终于有了点反应啊。
丁城感叹,“你叫什么名字?父母呢?”
听到这个问题,程槿眸中好不容易聚起的一些神采又散开了。她默默把头拧了回去。
丁城:“……”
不会又踩雷了吧?
半晌,一个黯哑的声音响起,即使单人病房已经足够安静了,丁城也费了老大劲儿才听清楚。
“他们……都死了。”
“砰——”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来人显然是粗神经的性格,一点没发觉房中静的能让人窒息的氛围,边走边说:“阿城,你这次救得小姑娘,来头可不小啊,外面的报道都铺天盖地的了。”
“她也够倒霉的了,咱市那个新贵程旸你知道吧?她是他的女儿。”
“前几天报道的115海难,程旸和他的夫人聂姝就是遇难者之一,这小姑娘当时也在船上,也是命大,离逃生艇最近,小姑娘高尚着呢,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结果反倒逃生艇被撞坏了,如今能强撑着赶到这儿也是真的命大——呃……”
话没说完,来人就正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任闲:“……”
他移开视线,抗议地望向丁城。
丁城无奈摇摇头,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
不是兄弟我不帮你,是你自己话太多,打都打不断啊。
别酱啊,兄弟,别在那儿傻楞着了,快来为兄弟两肋插刀啊!!!任闲内心咆哮,拼命向丁城使眼色。
丁城无奈,很想插他两刀,却又不得不大发慈悲,出声救兄弟出苦海。
“咳,”轻咳一声,对程槿道,“叫你小槿行吗?嗯……这是你的主治医生任闲,他呃……早些年被自行车撞过,脑子不太清楚,他说的话你别在意……哦,对了,我还有点事儿,小兮,你陪小槿玩儿会儿,爸爸先出去一下。”
说着,拖着任闲出了病房。
“哎,阿城你别拽我,”任闲边走边小声嘀咕,“再说我明明是被美团共享单车撞了,说清楚点行不行?能不能把你兄弟我的事儿放在心上啊……”
“我没说是轮椅撞得就不错了。”丁城绝望的揉了揉眉心,“你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