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未凋

谷千 2万字 275人读过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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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7章 第七章7

更新时间:2023-06-16 03:11:37

《长夏未凋》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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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阳光透过密不透风的树叶,落在绿色塑胶上,暑气四溢,气温骇人。

下课铃惊得树影摇曳,三两成群的人一股脑钻进烈日包围圈,口中抱怨今年夏天也格外长。

白色校服渗了一层汗,蓝色领口尤其明显,裤腿卷至膝盖,任燥热的空气环伺小腿,舒行简拧上瓶盖,扭头点了一遍篮球,还差两个,寻摸一圈,清清嗓子朝三号场地的人喊道:“邱习阳!还差两个球,齐了就早点走。”

邱习阳抱着球往舒行简跟前小跑几步,顺手捞起椅子上的眼镜。舒行简伸手拽过堆在角落的网兜,扭脸插话说,买水带上他那份儿。

伸出半只脚,阳光直击白色鞋面,明晃晃的刺眼,缩回手舒行简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踩上了滚烫的石板地。

浓密庇荫的树枝尚且伸展不到小路尽头,眼前是一溜空地,没走几步他就着了烈日的道儿,虽说来江城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习惯了夺人耐心的夏天。

“啊——”舒行简抖抖肩膀,打了一半的喷嚏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今天非得跟这个喷嚏较劲,抬头盯太阳瞅几秒,不出所料,他赢了。

“又到时候了。”舒行简无奈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彼时正值九月,正是桂花的花季,学校的桂花树不多,但舒行简对气味尤其敏感,对花粉过敏,花粉对他来说就是埋伏在空气中的卧底,随便吸一口气,鼻腔内就会有很强的异物感,喷嚏接踵而至。

路上的石板砖凹凸不平,但烈日压顶,舒行简别无选择,他拎着网兜,疲倦地走在路边,偶尔不接茬儿的树荫算是馈赠。

器材室的门虚掩着,舒行简拖着网兜小跑两步,委身钻了进去。

室内光线不好,目测空间不大,里头竖着四五个人,四周墙壁是嵌入式器材架,没有多余的落脚地。

可能盯太阳看久了,视线中出现了移动的黄色斑点,他需要歇会。舒行简站在队尾探头探脑,找到了看似完好的凳子,一屁股坐上去后,嘎吱一声,凳子腿成了内八。

舒行简满脸尬色地溜回队尾,庆幸没人注意,从揽下还球这个差事他就没顺过,下次出门得看黄历!他发誓。

几分钟后,坐在桌前的人朝队伍喊:“下一个!”办事效率够人性化,器材室空调貌似是个摆设,有声没风,干打雷不下雨,再待下去恐怕会窒息。

舒行简瞥了一眼网兜,“十六个,都在这了。”转过头,视线下移,对上眼前这人的漠然神情。

汗岑岑的发梢自然下垂,眉目浓烈,鼻骨挺展,汗液流经耳鬓,归处是喷张的动脉。球服白色球服深蓝包边,胸前的校徽跟在校名后头,校篮球队一号球员映入舒行简的瞳孔。

关节撞击桌面的声音清脆,林壑缓缓开口,“填信息。”递上笔,抬手指向左边器材架,“填完去那边,把球摆好。”还球的跟负责登记的都是头一回,没经验没耐心。

舒行简伏身握住褪色脱漆的桌角,抓着笔犯愁,名字,联系方式,任课教师,好家伙,真够麻烦的。

攥着笔,伏案弓背,额头斗大的汗珠砸在手背上,硬是想不起来高廷栩的电话号码,视线偏移,落在了桌面上的黑色电子表,盯得出神。

林壑打量他,从他的指关节往上移,皮肤白皙,棕发微卷,发梢垂在耳边,双颊通红,鼻头挂着几颗汗珠,总结一句,发型挺时髦。

“自己的手机号想不起来?”目光斜向舒行简笔端,林壑调侃道。

舒行简难堪地埋下头,写上了自己的手机号,刚撂下笔,就被叫了回去,“信息要如实填写,舒行简同学。”

身体突然僵直,舒行简拧眉扭头看,视线移至胸前的铭牌,他抿起嘴角,缓缓走回桌前。

他像个被逮回来的兔子,灰溜溜地抓起笔划掉“高廷栩”三个字,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没等林壑强调,他先开口:“名字手机号都是我的。”象征一问:“能走了吧?”

自己做错事被抓包,到头来却抢了上风,他在心里骂自己无赖。

踩空台阶,小屁孩的冰淇淋喂了他的鞋,舒行简憋着一肚子火回到教室,拽了几张纸抽擦去鞋面上的奶油,白色球鞋变粉色,找谁说理,总不能朝小屁孩屁股打两巴掌。

邱习阳站在门口,隔空投送两瓶冰水,浇灭了那一团火。

教室人多,舒行简自顾自刷题,蹬高廷栩椅子晃悠,预备铃结束半分不到,高廷栩扶着林渺从后门进来,仰着细汗纵流的脸和舒行简贱兮兮地说几句唇语,除了感谢没别的。

林渺崴脚,高廷栩作为体委送受伤的同学去医务室是分内事,但换做其他人他可不会这么上赶着。

高廷栩心里的小九九舒行简最清楚,抛开两人认识三年多不说,高廷栩藏不住事,没有舒行简看不透的事。

不止,舒行简初二回国上学,高廷栩是他转学半年后唯一和他说过话的人,往大了说是恩情,往小了说是兄弟情,珍贵着呢。

高廷栩像开了屏的孔雀,轰走邱习阳,挪屁股坐舒行简旁边,立刻卑躬屈膝,双手合十,祷告似的,“谢谢谢谢谢谢……今天我请客!”又附上一句,“食堂随便吃!”说完,高廷栩把饭卡塞在了舒行简的手里。

“顺带的事。”舒行简推开高廷栩,话音未落,高廷栩又钻进了话缝,“晚上我值日,能不能……”

高廷栩声势减弱,连带着动作都蹑手蹑脚起来,见舒行简没搭理他,他试探着往下说:“林渺脚崴了,我得跟着。”

“跟着?你的要求还真不高。”语气仿佛在教训不争气的儿子,“你直接把人家送到车上不行吗?副班可以有这个待遇。”

“嘿嘿……你这是答应了?”高廷栩抓住舒行简的胳膊,勉强挤出两滴眼泪装腔,“你放心,咱们班的正班也可以有这个待遇,你要是受伤了,我直接把你背出校门!送货上门!”

“行行行,你可盼我点好吧。”舒行简戴上眼镜,算是彻底看清了高廷栩的真面目,哪有眼泪,分明乐开了花。

最后一节课,高廷栩掐着时间等下课铃,铃声和涌成一团的人流的哄闹声同时笼罩整栋教学楼。瞄一眼门口,舒行简摇摇头,算完最后一道题后整理书包。

嗡嗡两声,书包里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姜晓君发来的微信。

【10000 请收款】

【生活费五千,剩下的是开学要交的各种费用。】占据置顶位置的联系人每个月都会准时转账,或多或少关心几句,这次晚了几天,也缺了酸唧唧的话。

【不管什么原因待不下去了就回来。】

舒行简浅笑不止,心底浮起一股暖意,他自言自语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当初是我非要回国上学体验高考,苦了累了我谁都不赖。”说完,他拎起书包,把椅子倒扣在桌上。

负责打扫走廊的值日生草草了事,舒行简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走廊,转身抓起两个拖把往洗手间走。

一个拖把搁水池里,另一个靠在门口,转动水龙头,水流声很快钻进舒行简的耳朵。

“哐当”一声,拖把没靠劳,倒地上上了,舒行简无奈叹了口气,用力揣手里**的拖把,好像也解气。

里间传来冲水声,厕所门被推开,林壑抬脚踩在了坑位下与地面平齐的光滑地板上,趔趄挪动几步,瞥了一眼门口的值日生。

“操!”抬起的脚尖垫在了拖把下,他眼疾手快地找到支撑物,用手臂抵在墙棱,顿时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右手。

“小心!”舒行简丢掉拖把,上前扶人,两手圈住林壑结实的手臂,视线越过抓着纸抽的右手,看向他缠绷带的右手问道:“没事吧?”

“我……对不起。”舒行简攒眉看了一眼地上的拖把,“都怪这个碍事的!”

还有高廷栩!

林壑吃痛地扫一眼地面,瞪着舒行简,丢下几个字,“松开,没事。”

舒行简照做,两只手像安了弹簧一样,急着和他撇清关系,见林壑往外走,舒行简摸了摸口袋,将两个水果味硬糖攥在了手心。

跑两步跟到林壑身侧,舒行简摊开手掌,镭射纸包装的糖果静静躺在手心,“给,吃这个可能好点。”

糖?他脑子没事吧?

看他几秒后,林壑转身上了楼梯,抬起的脚忽然停住,林壑别过头,抿嘴说道:“不是低血糖,脚麻了。”他咬咬牙,“脚麻,地滑,没说讹你。”

“行,那我回去了。”舒行简今天净吃瘪,还是在同一个人这儿,他抬脚就往回走,谁都拦不住的架势。

教室的边边角角打扫完后,舒行简提起书包搭在肩上,抖了抖校服外套拿在手上。

走廊偷来的大片余晖尽数落在地面上,白色地板被照得通体发红发亮,舒行简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碎屑,使得被夕阳尽染的地板无暇。

抬头,有一人正坐在台阶上,模糊的身影投在地板上。手机突然在舒行简的手里震动两声。

【行简,这是新家的地址,晚上放学后直接来这吃晚饭。】舒行简看过舒佩的微信后把手机塞进了书包。

【知道了姑姑,我是今天的值日生,晚点回家。】

舒行简迅速敲出一行字发了出去,他并不期盼任何回复,尤其是让姑父接他放学一类的,借住在姑姑家本来就够添麻烦了,能自己办到的事舒行简尽量不开口。

搬家这事他听舒佩提起过,章添开学高一,舒佩不想让他住宿,便想出租个学区房的法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落实。

从初二算起舒行简住在姑姑家已经快四年了,他用大半个学期来熟悉上学的路,不只是混淆国内外的交通规则,还因为他自小就极差的方向感。

“算了,不着急回家。”

舒行简放轻脚步,站到那人身后时,双脚踩上那又黑又长的影子,顺着他的视线,落在了理数试卷上。

夕阳直伸天际,墨蓝,雾蓝,云层倏然分开,白蓝衔接淡粉,阳光奔涌而出,光束明晰。

“嗨!”舒行简绕道林壑身侧,吹吹地上的灰,一屁股坐过去,余光中,林壑手腕肿的像个馒头,“你这手……还能动吗?”

林壑扭过头,继续捧着数学卷犯难。“选C。”舒行简伸手薅两片叶子拿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张草稿纸,写下解题步骤,“看你盯半天了,我刚好会这题。”

一声轻笑传进舒行简的耳朵,林壑用左手抓起笔,跳过十一题,着手算下一道,“文一班,舒行简,成绩是不错略有耳闻,但这是理数培优卷,别以为随便选一个就能糊弄过去。”

舒行简歪着头,“别说话,快了。”将草稿纸塞给林壑,“这是做题步骤,看不懂可以问。”

林壑抬手示意他闭嘴,随后往校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没事就回家,别在这打扰我。”

舒行简没和林壑浪费口舌讲自己的解题步骤,而是又拿出两张草稿纸,着手计算剩下的半张试卷,附带选做题,算他送给林壑的。

“给,做完了,日行一善,不用谢。”舒行简递上试卷,轻轻嗓子,换了个语气继续说:“你手肿成这样也怪我,毕竟……刚才那一下摔得不轻。”

“呵,行。”林壑拧过身子,舒行简眼瞅着铭牌住进隔间,他眯起眼睛,除了理三班还看清了照片旁边的名字。

“看什么呢?”林壑感觉被盯得发憷,连忙起身,随手折断树枝,赶鸭子似的催促道:“回家,回家!”

用完就丢?舒行简嘴上二话没说,在心里念了几遍“林壑”,长相挺标致的,不过除了鼻头的一颗痣没什么特别,好像大街上见过似的。

记住他名字干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我可没那个功夫。念叨第三遍就记住了,舒行简暗爽自己记性好。

出校后,舒行简端着手机跟导航走,二十分钟里“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路线”这句话听得舒行简耳朵起茧子。

天热烦躁,帮人值日碰上林壑,赶上搬家迷路,从体育课到放学,舒行简没有一件事顺心,他脑门上写了一个超大的“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