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阙

抱走李泽言 1万字 241人读过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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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8章 第 8 章8

更新时间:2023-06-16 11:32:28

《双阙》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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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婚书

上表苍天

下敬后土

当上奏神明

日月星辰昭证

若负惊鸿,便是欺天

欺天之罪,身死魂消

惊鸿若负卿

便是有意于天地除名

永劫轮回

紫竹林中。

女子一袭红衣,面容清丽倔强,背负一柄九霄剑。

手执竹简婚书,质问对面男子,那人着紫云,长身如玉,于风中孑立,形容冷倨。

面对女子眼里的怨与恨,眼神微恸,却只留一句,“惊鸿,是我负你。”旋即起身离去。

“站住!你宋卿的东西,我步惊鸿如数还与你,从此你我二人,再无瓜葛,犹如此书!”

说罢,女子将手中书简撕成两半,捏了个烬诀,扔在宋卿脚下。

头也不回先一步离开。

独留宋卿捧着那破碎残缺的上阙书简,表情黯然,脸贴上去,挽留女子的余温。

这不仅是定情信物,也是他俩的婚书啊!

可惜这不舍与不愿,他曾经的道侣步惊鸿再也看不见了。

若负惊鸿,便是欺天,

欺天之罪,身死魂消。

好个身死魂消,待屠族之仇得报,他宋卿的命任凭惊鸿处置。

相伴一生的誓言已然违背,这负她的咒言总是要应许的。

看着燃烧殆尽的下阙书简,那是步惊鸿于今年上元节给他的诺言。

惊鸿若负卿,

便是有意于天地除名,

永劫轮回。

凄然一笑,他的惊鸿,怎可能会负他……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三媒六娉,八抬大轿,礼数甚是周全。

步惊鸿今天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个新科状元郎。

红烛喜被,环佩玎珰,门外宾客喧闹,一派喜气。

肚中空了一天的她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只是,还未尝到味儿便被来人打搅。

此人正是新郎官——她的新婚丈夫韩琛羽。

入目一双摄人桃花眼,肤质极白,唇比她上了胭脂还要艳上三分,确是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英气与华丽具备的一张脸。

纵使自诩好看的她见了这人也不免心生艳羡。

男人身着红色喜服,头戴束冠,俊朗出尘,掀盖头的姿势都那么优雅,眉宇间却隐有一丝难消的愁绪。

她的盖头是一层极薄的红溪纱,早在男人进门时就瞧尽这未来夫婿的新郎风姿。

如今掀开盖头,她果真不亏。

看到了吗?宋卿。

她步惊鸿的下一任才貌皆不输与你!

韩琛羽递来一杯合卺酒时,她才回过神来,迅速抚平微燥的心跳。

是啊,等饮下这杯酒,他们可就要做这真正的夫妻。

她一把从韩琛羽手中夺过酒杯,罢了,江湖儿女,此时要是摆扭捏作态就不是她了。

饮罢,扯下帷幔,韩琛羽待她极尽温柔,可二人都是第一次,她不免锥刺般痛。

念及各自目的,入夜,红绡帐暖,无尽旖旎,惹得门外守夜的丫鬟羞红了脸。

云消雨覆后,与故人的情缘,算是尽断,无言的泪流进心底。

无人知道,眼前这场姻缘,是她讨来的,也无人窥知,这也是韩琛羽母命难为万般无奈下的选择。

是的,他们需要一个孩子。

韩琛羽本是春闱殿试下的新科状元,按理说不该选配公主,可命运弄人,大齐七公主在放榜那日见了韩琛羽,只一眼便非卿不嫁。

求得皇帝爹爹赐予她良缘,庆帝向来宠她,三日后的新科三甲受礼仪式上,当众宣布状元郎为当今七公主驸马。

殿前一片哗然,谁人不知那驸马爷按照惯例就该属探花郎,历朝规矩,公主驸马在朝做官不得居高位、掌实权。

韩琛羽满腹经纶,真才实学怎甘心消磨在公主府,灼灼年华,大丈夫就该挥斥于高堂庙宇。

“陛下,恕微臣难从命。”

韩琛羽此言一出,文武百官满堂皆惊。

从没有臣子敢当众拒绝圣意,拂了天子颜面。

果不其然,庆帝龙颜大怒,抽起一旁侍从的宝剑直指韩琛羽的命门,他也只是微垂了珀色的眸,脊梁挺直,身形毫无波动。

皇帝剑柄一转,重回龙椅。

方才的试探,让他明白,此人心性极其坚定,可不是区区一个驸马之位能困住的。

他是个爱女的父亲,也是个惜才的帝王,两厢比较,决定给这状元郎一点颜色。

时值西边突厥进犯,大齐派去的将士久攻不下,李老军师病死后军中无人可用,近来几个月尽现颓势,边境的十二座城池已被攻下了九座……

皇帝给新科状元韩琛羽的任命便是去前线上任五品军司,协助王将军收复九座城池,把突厥打回老巢。

韩母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昏倒在地,还好韩琛羽扶着。

深知皇命不可违,可怜韩家三代单传,韩父前几年病去,留下他们孤儿寡母。

谁人不知西边决岭素来是苦寒之地,恶劣至极。她的羽儿不过一介书生,一路颠沛过去怕是要遭了半条命。

当夜,韩母拉着韩琛羽长一谈就是半夜,离开母亲卧房时,韩琛羽微叹了口气,终究是母命难为……

第二日醒来,步惊鸿便觉浑身酸痛不已,好似车碾一般。

用手轻轻揉了揉腰肢,她这亲手选的状元郎,竟然还看走眼了。

想这韩琛羽看似清瘦羸弱,实际背地里确是这、这般龙精虎猛?

啧啧啧,大清早脑子里灌了这些俗物,真是扰人清修。

她拍了拍有些涨红的脸,摇摇头,心里头默念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色误人,岂可误我……”

韩家的宅子很大,七进七出的院子,相必祖上也曾经是阔过的,虽陈设的家俱、院子里的景致不似一般鼎食富绅之家考究精致,到底还是讲究的。

和她家郡王府比,罢了,也就与她家东城的门客别院差了十个琅嬛阁。

韩家门楣虽不大,该有的门户规矩还是有的,将近巳时,韩母派来丫鬟春琴请她去前厅用膳,

惊鸿素来不习惯他人伺候,三言两语打发春琴后,穿戴好便去往前厅。

待她没走几步,春琴步伐鬼祟进了卧房,来到床前,不一会儿功夫便翻出昨日张嬷嬷叮嘱放下的东西,扯了张帕子包起来,关门时还一脸喜气,两颗虎牙精怪得像要跳出来。

“夫人,春琴刚前去招呼少夫人了,想必这一会儿功少夫人就要来了,”管事张嬷嬷拿起盏子给沈素娥添了茶,而后又补充了一句: “春琴那边也已经备好了,那丫头机灵,就是有些嗜财。”张嬷嬷摇头笑道。

沈素娥正是韩琛羽的母亲,端起这盏瓜片品了品,想起什么似的,复又放下,微微侧首道: “少夫人想必品不惯这瓜片,还是取出上月初羽儿叔父送的雨前龙井吧,听闻京城那边人近来都嗜它。”

张嬷嬷一听这话连忙走了两步拿来龙井,心想夫人对少夫人看来还是满意的,不然还记着她家在京城呐。

“不过,这刚进门就起得这般晚,还有昨晚,宗室里的亲戚好些个背地里说没见新妇家双亲,更惹人恼的是那韩晋中的姨娘,一贯爱嚼舌根子,居然还说新娘是我们拐来的……”沈素娥越说越气愤,又连唑了两口茶,连带对惊鸿也有些埋怨了。

“夫人怎可烦那姨娘的气,依老奴看,那纯是嫉妒,少夫人这般仙子似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瞧见。”

张嬷嬷从小看着韩琛羽长大,又是他的乳娘,她的少爷从小就非比凡人,十六中举,十九拔得状元,论相貌也是比靠潘安宋玉之云,在她眼里,自是哪里看哪里好,听说连公主都给拒绝了,当时就叹恐怕要下凡一位仙子才配得上韩少爷了,接着,这仙子果然就来了。

“另外少爷他昨日新婚,这金榜题名时是从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一一历过了,洞房花烛夜这头一遭可没这多……”张嬷嬷心想,这往下可就不兴说了

沈素娥听了也忍不住有些替小夫妻羞乏,忙掐了话匣子,主仆二人正说话的功夫,春琴就抄近路来到前厅,一看少夫人还未到,忙掏出东西交给张嬷嬷。

张嬷嬷验过后,贴近沈素娥耳边嘴了几句,只见沈素娥一改方才的愁怨,嘴角忍不住几丝窃喜,给了张嬷嬷和春琴赏银。一颗心有些安定,看来,这步惊鸿确实是位良家子。

两位仆人拿了赏也是高兴,忙又说了一些吉祥话,惹得沈素娥喜不自禁,好像大孙儿明日就投到她们韩家似的。

其他的身世门第她忽然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毕竟最重要的就是子嗣。

还有、还有她羽儿能早日健康归来。

刚一进门,步惊鸿便听到屋内里的言谈笑声,她有些提着的心往下癫了癫,都说十户人家九户都有婆媳纠纷,剩下一户男方母亲早死,根儿上就免了婆媳之争。

想她娘亲在她年幼之时经常扔下她和哥哥,连夜收拾包袱回她外公家,她哥哥求着父亲接娘亲,而她则跑去祖母那边卖萌打诨,天天唱那童谣《没娘的娃》。

祖母被她唱烦了,连夜上了紫云观清修,刚好在哥哥的跪劝下父亲接回娘亲,一家三口才过上安宁日子,这婆媳闹剧已经成了郡王府保留节目,每年都闹上一两遍。

后来祖母年纪越大也看开了,娘亲也磨了性子,二人现如今居然还处得其乐融融,就是对外的靶子转向了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