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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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37章 第 37 章37

更新时间:2023-06-05 15: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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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州,岐山。

阳春三月,天气早已回暖,隐有入夏之势。岐山位于鄞州城外,山势较高,故而人间芳菲虽然都已早早开放,山上的花仍旧是含苞待绽,新芽始抽。

岐山派创派四百余年,其传承悠久,脉泽绵长。派中对弟子要求一向严格,不仅有早课晚课,就连白天的修炼时间都做了严格的规定,每个弟子何时应处何处、要完成那些课业等等,执法堂的卷轴上皆记载得清清楚楚,是以派中弟子入山以来个个都是勤学苦练,不敢有所懈怠。

“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

此时正值卯时三刻,霍书玉同其他弟子一般,端坐在书案前摇头晃脑地垂目诵书。只是仔细看去,她的书已经拿倒了,而她本人嘴中仍念念有词,似乎全然未曾注意到这件事。

距寒食节过去已有三天,霍书玉自扫墓归来后,便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去后山摘覆盘子。后山草茂林盛,各种野荆肆无忌惮地生长着。又因那里有诸多禁地,洒扫的仆役极少涉足,故其间林木长势遮天蔽日,大有“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之意。

霍书玉漫不经心地默读着早课需要背诵的内容,这些东西她早在几年前就会背了,只好放任神思遨游,消磨时间。

她一边木然背书,一边想着:上次吃到覆盆子此种美味已经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现在她父亲要为师祖护法,不轻易离开后山法阵,岂不正是她前去一品珍馐的大好时机?

霍书玉心下大动,跃跃欲试,脑海中已经计划好了一条摘取美味的万全之策。

一直端坐在台上闭目捻须的先生突然睁开眼睛,自袖中摸出一封卷轴,一道金光从卷轴上放出。

“霍书玉何在?掌门有令,速去见他,不得有误。”

霍书玉闻言诧异地抬起了头,心中尽是疑惑。

她最近也没闯什么祸事吧,为何父亲在为人闭关护法的紧要关头突然要见她?

来不及细想,霍书玉收拾完面前的东西后,扶着案桌提气立起,匆匆出门,往后山赶去了。

去后山的路上,霍书玉遇见了顾雍和,见他一身玄衣,未着宗门服饰,定是从外面归来的,便笑意盈盈地朝他打了个招呼:

“顾师兄!早上好啊,这是从哪里来?”

顾雍和正执行完任务从山下归来,要去执法堂汇报情况,见霍书玉迎上来,便道:

“昨日奉命在鄞州城内购置丹药,刚刚才回来的。小师妹这是要往哪去?早课上了没?”

“刚才还在上,父亲突然宣我见他,我现下正在赶去呢。”

顾雍和便道:“掌门正在闭关,突然要见你定是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事,你快去吧,莫耽误了时辰。”

霍书玉闻言点头,当下不再耽误,加快了脚力往后山赶去。

岐山派实力雄厚,掌门霍凐不过不惑之年,却已经是无上境高阶的修为,其下五位堂主都已经是步入无上境的高手,更别提那位定派神针一样的存在,岐山派的师祖了。

有传言说,那位师祖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早已经是至臻境的存在,此时闭关正是为了向大圆满境界冲击,达到永生成神的地步。也有人说,师祖真身并非是人,而是山中精兽所化,收到了开山师祖的指点修炼成人,为报师恩,几百年间一直守护着岐山派的安宁。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有一点不可辩驳,那就是这位师祖实力非凡,而他如今闭关,正是要朝着更高的方向冲击。

宗门对此非常重视,派中上下全体戒严,非令不得随意下山,霍凐更是亲自在后山设阵为其护法,其重要性可见一斑。

阵法设在后山的一间石室前,师祖就在石室里悟道。霍凐的居处松枫堂位于石室边上数十丈之远,而护法之时并不是时刻都要人在边上监督的,所以霍书玉自然而然地往松枫堂赶去,她知道父亲一定会在那里见她。

霍书玉提步踏进松枫堂时,便见着她的父亲正坐在堂上,面色如春风一般和煦,与平常对她时完全不同。

她不禁凝神定睛,这才注意到堂下还坐了一人。那人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袍,坐在霍凐左手边,端了杯香茗细细品呷。她手边放了顶斗笠,一柄青色古剑从斗笠后探出头来,剑身上缀着的流苏沿案几直直垂下。

只看了这一眼,霍书玉便将目光收回,走到霍凐身边站定,垂首望地,道:“父亲。”

霍凐见她来了,面色顿时严肃下来,他朝堂下坐着的那名女子一点头:“书玉,来见过你子仪姐姐。”

子仪姐姐?霍书玉闻言神思飞转,细细打量眼前人,只见她眉目寡淡,身姿挺拔地坐于堂下优雅品茶,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之气。

子仪子仪,莫不是谭家堡那位谭矜,谭子仪?

与岐山派历来交好的门派众多,谭家便是其中最要紧的一家。然而早些年间,谭家却在一夜之间被人屠了满门,谭子仪因在外修行躲过一劫。她得知消息后星夜赶往岐山寻了霍凐,又至平州找卫家相助,手刃仇人,为全家上下一百七十余口人报仇雪恨。

彼时谭矜年方十五,正是及笄之年,却以一己之躯抗下家族复仇重任。事毕后她又前往襄州,拜剑修大家叶澜为师,日夜勤学苦练,如今在各大宗门之间已经是小有名气,可谓是濯鳞沧海畔,英雄出少年。

霍书玉对谭矜行了一礼:“见过子仪姐姐。”

谭矜见状温和一笑,站起来落落回礼:“书玉妹妹有礼了。”

霍凐摆手让她们二人坐下,他又换上了一副慈爱的面孔朝谭矜看去,半晌徐徐开口:“贤侄在外修行多年,现下既来了岐山,可要多住些时日,也好叫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谭矜拱手回道:“子仪此行前来岐山,便是专程来看望霍叔叔的,既然如此,便却之不恭了。”

霍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望着谭矜,左看右看,越看越是欢喜。一转念他又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有心要让霍书玉跟着谭矜好好修行,收敛心性,便对谭矜道:

“这些时日,贤侄便同小女一道住在临月阁中罢,书玉日常无事,闲暇时也可带你一览岐山之景。”

霍书玉听罢就知道自己父亲打的什么算盘,不禁有些懊丧,看来摘覆盘子的计划要往后顺延了。

“如此,就有劳书玉妹妹了。”

谭矜仍旧是那副温和知礼的模样,霍凐又同她说了一会话,这才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霍书玉,要好生招待谭矜,切不可怠慢云云。

送走了父亲,霍书玉恹恹坐下,她早些年间在外习道时,便已经听闻过这位品学兼优的子仪姐姐了,父亲隔三差五给她寄来家书,要她以谭矜作为榜样,内敛自持,庄严己身。

霍书玉往常是看也不看,直接将那家书往灯台上一递了事,不曾想如今却要面对本人,时刻被她耳提面命。

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

谭矜喝干了茶水,站起身来将斗笠往头上一按,左手持剑横在身侧,朝霍书玉款款走来。

“书玉妹妹。”

霍书玉闻言起身,努力挤出一个假笑:“姐姐可有事?”

“子仪初来乍到,不知那临月阁在何处,可否请妹妹带我前去,我也好安顿一下行李物什。”

霍书玉只好道:“姐姐请随我来。”

临月阁距松枫堂不过百尺,出门拐个弯就到了。饶是如此,一路上霍书玉也不知被那些疯长的植物绊了几次。她想着改日还是得叫个洒扫的小厮来将这些草木修剪一下,令它们不至缠人。

霍书玉领着谭矜进了临月阁的大门,站在院中伸手一指:

“左厢房已有人在,姐姐便在右厢房住下吧,我平常爱在那里屯些经书古籍,时常打扫,随时都可住人。那边是盥房,可供洗浴。日常若是缺了什么物什定要及时告知与我,也好为姐姐添置。”

谭矜温婉一笑:“子仪记下了。妹妹若是有事可先行离去,我就在此院中,不会随意走动。”

霍书玉点点头,抬手召出一道符纸:“姐姐身上未带岐山的卷轴,若有急事相寻,可以火焚符,我会马上赶来。”

“好。”

谭矜收下那道符后,霍书玉便转身离去。此时日头高照,早课早已下学,而她从起床到现在水米未进,腹中空空,便火急火燎地朝膳房赶去,想找些吃食填饱肚子。

酒足饭饱后,霍书玉摸着肚子从膳房走出,去藏书阁的路上又遇见了顾雍和,此时他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长袍,长发用木簪在头顶盘成一个发髻,俨然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姿态。

顾雍和见她便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白牙:“这真是芝麻落在针眼里——巧了,小师妹,我正好有事寻你。”

“顾师兄有何要事?”

顾雍和摊手,一道符纸立于掌上:“小师妹,先前你绘制的此种传送符因极为好用,被执法堂的孙长老和林长老讨要了些去,剩余已是不多,此次下山又用了几张。不知你何时得空,能再绘几张与我?师兄明日还要下山,届时为你带些零嘴吃食作为交换,可好?”

霍书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我现下正要去藏书阁,师兄不如和我一道前去,我画了符也好立时给你。”

“有劳师妹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甫一踏进藏书阁的大门,一道卷轴便劈头飞来,霍书玉急忙侧身闪过,顾雍和伸手将那道卷轴接住,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

“藏书阁内禁止高声喧哗!”

霍书玉朝顾雍和扁了扁嘴。掌阁的管事是个脾气暴躁的小老头,霍书玉因经常在藏书阁内偷吃零嘴,没少被他批评。她一见这老头顿觉自己的头也大了许多,赶忙拉着顾雍和遁进书架,消失不见。

霍书玉找到朱砂墨,在书案上铺开一张黄裱纸,裁成数段,挥毫画起符来。

传送符使用的时间地点不定,传输距离全看画符之人的道行深浅,因此作符的时间也不如其他符咒一般,须得拘于子午二时。

霍书玉一口气将符纸画完,事了搁笔吹墨。她自己留了两张藏在袖中,剩下的都递给了顾雍和,笑嘻嘻道:“顾师兄,符画好了,这些符纸每张都可支撑你从此地传至山脚下。你可得遵守诺言,明日下山给我带些零食,就街角那个老伯卖的糖葫芦罢,我都眼馋许久了。”

“这是自然。”

顾雍和走后,霍书玉摘下墙上的一盏明灯,将它握在手中,提起裙裾沿着台阶拾步而上。木质台阶被她蹬踏得吱呀作响,她不做他想,一口气登上了五楼。

藏书阁总共只有五楼,这一层的书架上没有像其他楼层一般摆放藏书,而是空无一物,墙上并未开窗,在大白天里也不能视物,需要灯烛照明。

霍书玉提着灯盏穿梭其中。前些天寒食节至,她随霍凐下山祭祖,在一个衣着破烂的道人那里淘来□□家真言集,为避霍凐训斥,便将它藏在此处,随后便忘却此事,方才想起,故而来取。

只是藏书之时情况紧急,如今她也不知放在哪个书架上了,找起来颇费力气。

岐山自建派以来便以修习阵法为主,剑修为辅。有些传的玄乎的高明阵师,甚至能挥手设阵,自生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人困于其中而不自觉,若非外力,殊难为人所破。

而霍书玉自六岁起便跟随当时名动天下的安阳真人修习道法,研究符箓道学、阴阳五行之理,于阵法上毫无兴趣,学到哪里完全是随性而至,不求精进。

霍凐自接她回山后,有心将她扳回阵道,故而制定下许多条框,要她勤学苦练。

霍书玉怎肯放弃道学?父女二人为此角力多年,谁也不肯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