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涩

春寒不渡 1万字 347人读过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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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5章 第5章5

更新时间:2023-06-03 14:05:30

《难涩》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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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也才不过五点钟,四月份的天色却阴沉得厉害,空气中透着湿热,眼瞅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一条颠簸不破的旧公路从村头延绵到村尾,顺着公路,每过一小段距离就会看见土地和土坯房。

方涩走在这条回家的马路上,背着小小旧旧的书包,穿着洗得泛白的牛仔裤,一件肥而大的短t恤套在她清瘦单薄的身上。

短袖下露出的小臂细弱,交错着几条惨不忍睹的深红色印痕,在盈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一看就是被人用皮带之类的东西留下的伤痕。

走了一截马路,前方的左边有条狭窄的岔路,方涩路过岔路口的时候,却听见里面传来了打骂声。

“小野.种,真是怎么打也没反应!真就哑巴是吧?”

方涩没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看见三个地痞正对着趴地上的男生又踢又骂。

被殴打的男生蜷着身缩在墙角,防护着腹部,无论三人怎么打骂,唇线紧绷着,始终不吭一声,硬是连声求饶都没有。

方涩是认识这个男生的,叫江难生,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每次考试都坐在她的正前方座位,好像是对面高三五班的。

方涩认识他更多来自镇上人的闲言碎语,镇上的人都说他是强.奸犯的野.种,江难生因此在学校也老是遭男生的欺负,在镇上也不受人待见,走哪都会被嘴碎的人当饭后闲聊。

对着江难生又踢又骂野种的人,方涩也认识,镇上的人也都认识,叫屈浩,正是本镇镇长的亲儿子,仗着自己的身份,没少干坏事。

方涩一直都是个善良的人,看着江难生被他们打得半死不活的,动了恻隐之心,想上前阻止这场霸凌。

可是她只是一个瘦弱的女生,手无缚鸡之力,不被他们三盯上欺负就很好了,又怎么帮他呢?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在方涩叹息之际,屈浩一个转背看到她了,冲她喊:“喂!看什么看?想跟这野种一起挨打是吧?”

这一嗓子吓得方涩单薄的肩膀轻微一颤,昨天才被继父用皮带抽了一顿,身上还有血红的一条条伤痕,她可实在不想再挨打了,低下头立刻离开了。

又顺着马上走上一小段路,离身后的岔路有一段距离了,方涩终于放慢脚步,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恰好看见那三人欺负完人潇洒离去的背影。

等他们走远后,好心的方涩便掉头快步往岔路走回去,还是有些担心被殴打的江难生的,万一被他们打死了怎么办呢?

所幸屈浩欺负人还是有分寸的,也没把人给打死,方涩过来的时候,江难生刚好撑着墙壁站起来。

身上的白衬衫脏兮兮的,流着鼻血,嘴角也挂着血丝,被凌乱碎发依稀遮住的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方涩打开书包翻出一包餐巾纸,扯出里面最后一张餐巾纸递给他,声音细细的:“给,你这里和这里都有血。”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嘴角。

江难生接过她手中的干净纸巾,擦干净自己脸上的血迹,薄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声谢谢,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方涩见他左手捂着腹部,狼狈兮兮的样子,有点不放心说:“你要不要去诊所看看啊?伤得严不严重啊?”

江难生摇摇头。

这时候阴沉已久的天空响了一声闷雷,天色转变得更加阴沉,日光逐渐被吞没,空气已经开始湿润了。

倾盆大雨要来了。

方涩顺着马路方向望了眼不远处的家,又看了眼两手空空的江难生两手空空,就把手上的雨伞好心地塞到他手上。

“要下大雨了,伞给你,你快回去吧。”

江难生愣了瞬,正想问那她怎么回家时,方涩已经走到马路上了,转头微笑着讲:“我家就在不远处,我先走啦!”

声音清软,又有着十六岁少女独有的甜,方涩一边指着不远处只露出一角的白砖房屋,一边对江难生说,脸上挂着微笑。

少女一头秀发乌黑柔顺,即将到肩,那双杏眼纯净又明亮,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是那种惹人怜爱、令人心疼的清纯破碎美,偏偏笑起来又是甜美的,笑起来有一颗很可爱的小虎牙,脸颊两边各自还有一个浅浅的小梨涡。

仅仅这么一个笑容,江难生却仿佛陷进去了似的,等回过神来,眼前只留下少女渐行渐远的清瘦背影。

江难生低头望着手里这把简陋又旧旧的折叠伞,晦暗已久的眼中突然亮起了一点光亮。

像是有一颗碎星突然闯进了黑暗中。

方涩还没走回家,大雨就倾盆而下,淋得方涩全身都湿了。

方涩在下个岔路左转拐进去,沿着小路走了一小段,终于回到用白瓷砖自己盖的房屋。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回这个冰冷的房子,不想看见不待见自己的生母和继父,可是外面还在倾盆大雨,十六岁面临高考的她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

无可奈何,只能回到这个冰冷令人绝望的房子。

天色已经暗了,房里没开灯,昏暗,一走进去就迎面而来一股酒精味,看来她那个生母秦艳红又出去打麻将了,她这个继父又喝多了。

李跃昌喝得神志不清,歪坐靠在硬沙发上睡觉,喝醉了的男人鼾声如雷,脚边横七竖八躺着空啤酒瓶。

方涩看见她这个继父,昨日被喝醉的他扯着皮带打的记忆不由自主地涌入脑海,身上一条条昨日的惨痛还历历在目,可不想又挨打了,所以把回自己房间的动作放得很轻很轻,生怕吵醒了他又挨打。

可是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酒瓶,酒瓶滚动碰到了硬沙发一角,发出声响,李跃昌被这声音吵醒,不爽地骂了声:“艹!”

方涩呼吸都一滞,心提到嗓子眼。

被吵醒了的男人满是怒气:“死丫头,妈的都多晚了才回来?还吵老子睡觉!”

李跃昌起身,带着满身酒气逼近她,手熟练地扯出腰间皮带往她身上抽。

皮带“咻”的一声,方涩下意识缩头用胳膊去挡住自己,这一抽又落在她小臂上,盈白的皮肤迅速泛红变浅紫色,疼得她身形一抖,眼角泛泪花。

男人又拽着皮带往方涩身上抽了好几鞭,边抽边骂醉话,方涩紧紧咬着牙,本能地想往自己房间跑,不想再挨打。

可一跑就被男人拽住了那头乌黑头发:“死丫头,还他妈敢跑是吧!今儿个老子非好好教训你一顿!”

男人反手就去掐方涩脖子,用力推她,方涩哪里抵得住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呢,一个踉跄后仰着跌倒在冰冷地板上。

李跃昌跪在她身上,喝得神志不清,分不清轻重,双手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

方涩完全呼吸不上来,涨得满脸通红,求生意识让她想要推开李跃昌,可凭她这点力气完全无济于事。

挣扎中,方涩身上往日还没好的结痂又重新裂开了,本该是钻心的疼痛,却跟此时的窒息相比,感觉不到太多了。

“咳咳咳!”方涩真觉得自己快窒息而亡了,眼前泛黑。

李跃昌却愈发地兴奋:“看你个小兔崽子还敢跑!老子掐死你!”

手在地上胡乱摸索了两下,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个空酒瓶。

方涩抓住这个空酒瓶,直接往男人头上抡去,强大的求生意识让她的力气变得大了许多,男人惨叫一声,捂着额头应声倒地。

方涩趁机赶忙推开男人,然后站起来往门外跑,奋力地跑,不敢有一点怠慢,闯进倾盆大雨中,往房子的反方向跑。

不知不觉,方涩跑到了后山的树林中,眼前是一片湖泊。

身上早已被这冰冷的大雨淋湿,内心也早已冰冷绝望不已,清丽的脸上布满泪痕,感慨自己怎如此命苦?

从她出生还不到一年,生父就跟秦艳红离婚了,理由仅仅是因为秦艳红没生出个儿子,是她这个女儿。

在这个思想封建落后的小镇上,女人被休了是会被说闲话的,能被人唠嗑一辈子的事情,秦艳红又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因此对方涩那是一点也不待见,比捡来的都还不如。

秦艳红巴不得把方涩扔了,奈何又扔不掉,只得带着她改嫁,嫁给了镇上工人李跃昌。

秦艳红跟李跃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只知道打麻将,一个只知道喝酒,家里的活从做饭、打扫清洁到种地,那都是落在方涩身上的,但凡她在家里哪一点点让夫妻俩不满意了,就是一顿毒打。

整整过了这么十六年,在这个冰冷的房子里压抑了十六年,方涩内心早就一片绝望了,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

胳膊上好多用刀片割开又愈合的刀疤,每次看着手腕上缠绕着的淡青色血管,都有想一刀割断的冲动,也曾站在学校天台好多次,却每次都缺少自.杀的勇气。

尽管心中百分之九十九都被冰冷绝望填满,也还保留了百分之一那点不切实际的渴望——

离高考还有最后两个月,她打算借着离开昌镇去市里高考的机会,考完后再也不回来了,就是在市里洗碗住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也比回这里好。

只是如今站在大雨中,方涩脑海中全是这十六年来遭遇过的种种苦难,这点渴望也逐渐被抛之脑眼里已是没有光了。

方涩闭上眼,放空大脑,在大雨中一步步走进湖泊,冰冷的湖水逐渐浸没她的整个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