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五十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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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4章 00:00:043

更新时间:2023-06-01 20:10:38

《七百五十帧》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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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打火机的光亮映亮出一对修长眉眼,殷舸拢过一支烟,缓缓点燃。

她斜靠在露台,听身后宴会厅里喧嚣的欢呼。

庆功宴过半,在场的没几个清醒的。

“要我说,现在就是好机会,找几个明星搭一老牌演员,咱们拉一车摄制组去西藏,把片一拍,音乐一做,直接投奖,投国外的,我认识几个大拿,这事轻轻松松。”一肥头大耳的制片人喝高了,正歪倒在沙发上瞎侃。

“那您说找谁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我们江廖下半年有空。”

“滚蛋,谁不知道江廖戏烂,你少在这儿坑老子的钞票。”

那极力推荐自家艺人的经纪人面色涨红,不知道是醉的还是气的。

殷舸嗤笑一声,瘦削的指节弯曲,银质戒面被火星照出星星点点的光。

制片人喉咙咕嘟着,他旁边喝得快仰倒的另一投资商混不在意道:“找小谢啊,小谢戏好不作妖,虽然贵了点,但高投资高回报啊。”

“你说谢藏啊,行啊,改明儿我就给他打电话。”

“吴总,您还能请来咱们大满贯影帝啊,我听说他贼挑本子,排队叫号的话已经排到五年后了。”

“瞎,熟得很,前几年在金陵拍戏,也是喝得跟今天差不多,谢藏拍着我的肩膀说,”制片人像模像样的压低嗓门儿,“老吴,都是兄弟!以后有事你叫我,一句话的事儿!”

周遭笑作一团,谁也不信那是谢藏说出来的话。

台上换了个节目,主唱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一张嘴就是爆炸烈核,把众人的酒意哄醒了一半儿。

有个脑瘫开始耍宝,“这谁安排的节目啊,老子听着都他妈快桃园结义了。”

“嘘!你忘了今天来干嘛的!这是殷老师电影的主题曲。”

“诶,她人去哪儿了。”

“外面抽烟呢,艺术家都这样。”

一时间,满屋子老少爷们的视线朝露台上汇聚,可惜露台上一左一右摆着巨型热带植物,把艺术家挡得连个影儿都没。

片刻后,大家开始胡侃圈里的八卦,殷舸揉着手指回到座位时,制片人老吴正抽着雪茄看短视频里的美女化妆。

见她落座,老吴忙不迭丢了手机跟殷舸寒暄,他满脸的褶子都让脂肪撑开了,像50又像30。

“殷老师,今晚您吃得还满意么?我们接下来还安排的有场,您可要赏光啊。”

平日里吴总说一不二,都是旁人求着捧着的角色,猛一见到如此和蔼可亲的老吴,周围人还不太习惯。

但也轮不到他们不习惯,毕竟能让吴总变老吴的在这行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今晚这位主座上的就算一个。

那座至少有70只灯泡的华美吊灯下,年轻的女人坐在黄花梨木圈椅上,来时她穿着套板正的黑西装,只不过现在被她穿的十分不板正,外套搭在椅背上,宝石袖扣在灯下从某几个角度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再往旁边,摆着一座精美的镀金奖杯,那是今晚在楼下大会场举办的,第74届金骏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的奖杯。

她的白衬衫袖子捋在肘弯上,扣子解开了前两颗,藏蓝的条纹领带半挂不挂,在领口上摇摇欲坠,坐姿及其随意,吊儿郎当的架着二郎腿,手肘搁在扶手上,头发随便往脑后抓了个型,露出了一张倦怠却极具攻击性的脸孔。

此刻这张脸正对着老吴,内眼角沾着点灯光,半阖着眼皮看过来。

殷舸听到邀请,微笑着摇头,“不了,得赶快回组里,那边都等着呢。”

老吴还想争取,“一小会儿?半个钟,我待会儿给您送回去。”

“真不用了,今天你们忙上忙下累一天了,这都凌晨了,让大家该散散,该睡睡。之后有事儿您直接和我经纪人聊就成,您有她微信,叫曲宴。”

她站起身,从椅背上取过外套,抖了抖披在身上,“至于这个电影拍不拍,由谁导,我还是想和主创们见一面,您知道我现在也没什么作品,之前的作品也没进国内院线,虽然拿过几个奖,但这片万一砸在我们团队手里怎么办?我说什么也不能拿在座的血汗钱打水漂不是?”

殷舸一番话说得体面又谦虚,让老吴僵硬的脸色稍微好了点。

厅里刚刚凝结的气氛又舒缓了。

江廖的经纪人坐在下首,环顾在座西装革履擅长压榨的资本家,心里嘀咕着:血汗钱?这导演真幽默。

“真不用送了,我车就在楼下,有人接。”

殷舸依次谢绝了老吴的助理、司机以及老吴本人轮番要送她的好意。

她走出宴会厅的一瞬,面上挂着的谦和有礼的微笑尽数消失。

颁奖典礼在平洲举行,殷舸匆匆来,也要匆匆走,偌大一个剧组在天寒地冻的东三省等着导演开工,殷舸今早3点收工,坐最近的一班高铁南下,在登上颁奖台之前,她全程和一同出组,过来做颁奖嘉宾的演员对台词。

她场面话一套又一套,步伐轻盈得似乎出了门就有豪车列队来相迎。

殷舸没开车,自然也没人接。

这个颁奖典礼她来或不来都没关系。

只是接到主办方邀请的邮件后,殷舸坐在片场难得发了会儿呆,只觉得头顶的太阳越来越冷,直到最后,像是一整块冰疙瘩落在怀里。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殷舸蜷缩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拍肩膀。

“导演,来杯热咖啡暖暖吧。”

助理自以为看得懂眉眼高低,硬是塞了杯热咖啡在她手里。

她微微动了动僵直的身体,让脑袋清醒了一点,头顶星空疏朗,思绪像赤/裸的婴孩行走在荒原。

殷舸伸手按压着太阳穴,她坐在监视器前的折叠椅上,膝头还盖着的毛毯,面前是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的片场,心口上还压着厚重的剧本。

是了,那座房子是十七岁的事情了。她竟然没来由的开始忽梦少年事了。

其实也不算没来由,殷舸早上刷到几张动图,身形单薄的少年人穿一件浅粉色长绒毛衣,侧对镜头,乌黑的眉眼柔和又茫然。

那是影帝的处女作,在他之后一连串如雷贯耳的代表作之前,它见证了真正的天才的诞生。

她记得很清楚,谢藏捡她回去的那天,就是在拍这场戏。

八月的天,他的毛衣和人一般,格格不入。

近景照片不辨季节,但她只消一眼便感到了风吹不动的潮热。

好像很久之前,他们之间都维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对方一个眼神投过来,喜怒哀乐就都明了了。

她单手拎着奖杯,走出金碧辉煌的会展中心,脚踩在柏油马路上时,殷舸忍不住回望,这是近三年平洲新建的最大的一所地标性建筑,三座摩天大楼呈环形包裹着低矮庞大的会展中心,远看如同一只鸡爪子。

市立图书馆、周边她能记住名字的苍蝇馆子、一颗扎根生长了二十五年的合欢树、售卖各式明星写真和故事会的报刊亭、记忆里最好吃的西瓜,通通为这只鸡爪子让了路。

以至于殷舸迷迷糊糊站在原地很久,艰难回忆着:去谢藏家是要走哪条路。

她这些年独处时,经常陷入莫名其妙的自问自答,有时候能对着一块随手拿来的橡皮嘀咕半小时,曲宴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去了,每分钟按美金计价的心理医生嘴上说着没毛病,心里骂她是闲出屁来了。

“你说,我是往南还是往北啊?”

宽敞的街面整洁干净,路灯明亮,如果在这个画面里加入一座飞船发射器,想必一个全景就能开启科幻巨制的第一部。

可惜只有一个漂亮的傻子坐在马路牙子上对着新到手的奖杯嘀嘀咕咕。

马路对面不远处的便利店橱窗前站着个年轻男人。

那人指缝捻着半截香烟,过于幽深的眼瞳被掩盖在平光镜片下。他穿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随意一个姿势都能作为画报刊登杂志封面。

他凝眸看了一会儿天,又看了一会儿地,似乎在给自己找看向殷舸的借口。然后他学着殷舸的样子,坐在她斜对面的马路牙子上,长久地凝视着对方垂下来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