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春雪

南不成诗 1万字 1387人读过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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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3章 蔷薇3

更新时间:2023-05-23 20: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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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春雪》

2023.05.19

文/南不成诗

“十年前那场雪,它下了回来。”

01

乌云压顶,空气潮润粘稠。

殡仪馆内外的气氛都很是沉闷。

肃穆之中,逝者的母亲,在围满花圈的灵堂前失声痛哭。

陪伴的两人,并非直系亲属,除开得知消息的时候掉几滴眼泪,如今尚且冷静。

今日来的都是南城豪贵,再悲痛也得想个办法叫人止住哭喊,于是二人悄声商谈。

“经这一遭,我怕堂姨挺不过去,人年纪也大了。”

“中年丧子,只怕没了半条命。”

“说起来……方家来人了吗?”

“来了简容。”

话毕,二人皆陷入沉默。

片刻寂静后,女人长叹口气,“叫她来安慰堂母,也太残忍了些。”

她忍不住朝坐在最外围的人打量去。

娴雅的人坐在裹着白布的椅子上,被黑衬衫罩着的脊背挺得笔直,颈脖修长。

一时手从半身裙上撤下,搭落在旁侧,露出皮肤的颜色与椅子近乎融为一体。

许是察觉到什么,那张清丽的面庞随之向左前方转去。

简容朝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示意,待人走近了才嘱咐:“劳烦将这封信转交。”

“现在?”

简容点头,“说是逝者遗物。”

周遭虽依旧是肃静的,却已少剩空座。

只是今日前来的人虽皆活跃于南城,却与逝者打的交道不多。

众人只知道这是青享药业家独子,对他本人却并不熟悉,大多是给个情面才来,因而神色无波。

方行与他是小时候的玩伴,简容才有所耳闻。

包括今日转交的那封写给母亲的信,也是他儿时寄存在方行那儿的。

许能起到几分慰藉作用。

工作人员将信交付过后,逝者母亲不再恸哭,只是将信抚压在胸口流泪。

其实方行活着的时候,简容还没发觉身边这么多事都能和他牵扯上关系。

不知是接触的事务少,还是没留意过。

身为简家的女儿,方行的妻子,她本该在各个场所露面的。

可偏偏丈夫去世后,众人才对她留下印象。

大抵是因为方母经历丧子之痛后无心经营,便推着她一个外人出来代表方家。

结婚不过两年,却叫她要将一辈子折进去似的。

众人犹记得,方行葬礼那日,她肩背单薄,却将方母支起,沉静地望着丈夫的骨灰盒被埋入地下。

黢黑的眼睛,哀戚又坚韧。

许是麻木。

她似乎比谁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只有简容自己清楚,自己和方行本担不上夫妻这般贵重的词。

不过是报答他护着自己刚回简家的那几年。

不少人朝她投来目光,有疑惑,有怜悯,有打量。

代表方家现身,有两种解释,一是她对方行难以忘怀、一往情深,二则显而易见,简家不愿接纳这个女儿。

大多数人支持后者,因而目光中还夹杂着一层轻蔑。

可简容就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一如许多年前。丈夫去世的挫折,也未能将她的脊梁压弯。

像是用水墨勾勒出的竹。

默哀在静谧中结束,按着流程走,接下来是介绍逝者生平,还要半小时左右。

自方行去世,她便像是恒动的滚筒,生怕自己停歇下来。

昨夜和导师商讨新的项目到凌晨,今早匆忙赶来,胃里空空如也。

她习惯性地早上喝杯咖啡提神,因而眼下不只胃部酸痛,大脑也十分昏沉。

站久了,简容疲倦地低垂着眉眼,指尖拧着裙,不叫自己涣散神志。

她不该在这种场合失态。

对于身后离她越来越近的人,也毫无察觉。

就差她不留神晕倒下来,对方便可顺理成章地将她接住。

仅露出的一截白皙后颈,便叫人挪不开目光。

看来方行生前鲜少带他这位妻子出头露面,也并非没有道理。

可简容比门口的柱子还要挺直,身后人便忍不住发消息出去。

还有几条未读信息。

-我这个堂姐虽然没什么胆识,人长得倒还挺好看的,适合养在家里。

-今天就见见人,改天请吃顿饭,我姑母再劝劝,多半能成。

-成了之后,就是亲戚了,哥你可得多关照关照。

发消息来的,是简家长子的儿子。

收到消息的人仗着有些家底,看不上那些投怀送抱的,可其他名贵家女儿,却也不会正眼瞧他。

于是他一直单身到三十好几,直到简家人主动找上他。

今日见模样,还算满意,他也就暗暗将这事定了来,于是准备回复:那肯定。

“张总。”

消息还没发出去,一道低沉疏懒的声音从旁侧传来。

很轻、很淡,却自带一种上位者的游刃有余。

张总直接吓得一激灵,他就是再魂不守舍,也顿时将人辨认出来。

急忙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然后看着身侧人谄笑。

不只是他,周遭人都在若有若无地将视线投射。

甚至前头有人忍不住微微转头。

没有人想到,蒋照会出席。

他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同,虽是得到某位大佬的赏识才进入豪贵圈,可之后他成立今润资金,把控时机先后在TMT、新能源等领域进行投资,积聚不少资本,不少“后起之秀”都是他的手笔。

换句话说,他白手起家,和青享既无合作关系,也无私交的可能。

今日他会前来,不引发猜测都难。

“是不是站错了位置?”

尽管对方礼貌地压低了声量,简容还是听到了。

更别说这是一道很好听的声音。

意识到这不是寻常场合,对方的眉梢也积攒着烦厌,张绪迅即将笑容敛了回去。

“好像是。”

尽管位置似乎没有固定安排。

男人调转到她身后的同时,简容侧着下巴,纤浓的长睫压低,顺着目光的方向。

不过捕捉到黑亮皮鞋的一角。

她挪回目光,望着瓷白地砖上挺秀的倒影。

这是个好心人,简容心想。

处在后排的简诚,发觉不经意间张总便被换了位置,努力探头往前看,却被堂妹用力一扯,“别乱动。”

他只好稍稍踮起脚尖,却怎么也寻觅不到简容的身影。

好似有张宽大的肩如何也将人阻挡着。

遮得严严实实。

待到将简容身后的人看清时,他神情一僵,朝身侧人望去。

追悼会一结束。

他紧接着低头给张总发信息。

耳畔是稍带怒火的女声,“你和张绪丢人现眼也就算了,还被蒋照看见,你们是不是存心害我死。”

“简容和蒋照又不认识,你慌什么?”简诚抬头不耐烦地看她一眼,“况且我们的出发点有错吗?不过是想让简容走出丈夫去世的阴霾?有错吗”

“你说张总是不是她现在最好的选择?我们不也是为她好。”

“……说的也是,再好的她也找不到了。”

到底也是心虚,才如此安慰自己。

就连简容自己母亲也说,早些让她嫁出去,还能帮衬简家。

都知道她死了丈夫,早些年不在简家长大,也上不了台面。

南城里叫得出名的豪贵,恐怕都不愿意娶。

“我打算叫张绪来车上,你自己联系司机来接,我在这等简容。”

“行,你别叫她上车前发现了。”

两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配合默契。

回座位上拿起包,简容给司机发信息,却得知母亲那急需用车,便借了去。

周围也没有熟悉的人,恐怕得自己打车。

可这里是郊外。

她暂且坐着等了等,可听着若有若无的抽噎声,还是起身离开,出门下了大理石台阶。

泥土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呛人得很。

和往回赶的简诚打了个照面。

他俊朗的脸上浮出灿笑:”姐,要不要和我顺路回去。”

她和这个刚回国的表弟其实不大熟,可眼下打不到车,这是唯一的选择。

“那麻烦你了。”她莞尔而笑。

第一次在宅院里擦肩而过。

所以这是简诚第二次见她。

面前人长身玉立,举止大方,不像是姑母所说,县城里长大,因着怯弱沉静。

况且她眉眼如月,眼底清亮,很叫人心软。

只是简诚来不及多想,便道:“车停在这边,”

“多谢。”简容与他一同走,走过段小石子路,才到门前,门外马路上停着辆黑色的宾利,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简诚帮她开了车门。

弯腰的那一瞬,似是感到掉了什么东西。

“小姐,这是您掉的吗?”匆忙赶来的工作人员捡起滚落在地的戒指,用手帕擦拭干净,随之交付到简容手上。

“还有这只耳环。”

简容道谢后接过,又摸了把自己的外衫口袋——并没有另一只。

她朝车内掠视,转头看向简诚,“你们先走吧,我回去找找。”

“需要帮忙吗?”

“麻烦了,不过不必,我知道它大概掉在哪儿。“

简诚还是不甘心:“那我们等你会儿。”

“不用了。”简容语气和善,却拒绝得干净,“错过了午餐点,舅父估计又得生气,你早些回去吧。”

望着那道离去的倩影,他坐回车内,却见另一侧的人打开车门直追了出去。

“一个两个都这么心急干什么。”简诚掐着烟望窗外,烟灰弹落。

简容没有注意到张绪跟了上来。

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哭嚎声。

陡然响起一道雷声,雨水便如泄洪般泼了下来。

她止步于门前,没继续向里头迈。

得知方行车祸原因后。

方母边痛哭边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下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阻止他出门。

我儿子平日工作那么忙,你为什么没有叮嘱司机检修车,为什么连他发烧了也不知道。

明明结婚不到半年,两人便分了居,她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天方行拼了命要去接的人,她如何也推想不出。

张绪当她是站在门口犯怵,又或是触景生情,于是慢慢走过来,“简小姐是不是累着了?要不你告诉我掉在了哪儿,我去帮你找找。”

“也不是什么珍贵物件,还是不麻烦了。”这段时日里,母亲隔三差五便要给她介绍人,她多半也猜出来人的意图。

张绪身高相貌都不算差,和简容也算得上门当户对。

可她不会容忍自己的人生还有第二段失败的婚姻。

放在张绪眼里,她神色不只一点冷淡。

难道不知道他是她未来丈夫?

“真的不再找找?”他随口补了句,“简夫人说你勤俭持家,难道是假的?”

简容不觉凝眉,拽着自己的包柄,有些不知所措。

她深知,将张绪得罪了,母亲会将她痛骂一顿。

常听人说打个巴掌要给个甜枣。

张绪又和颜悦色起来:“倒也没关系,我家几颗珍珠也还扔得起,既然不找了,看简小姐也未备车,不如与我一道,送你一程。“

张绪不一定敢做些什么,只是上了车,对于他那些话,像是默认了一样。

拒绝定是要拒绝。

“张总可能不知道,我婆婆邀我去吃饭,方家宅子离这儿远,怕是不方便。”她将方母拉出来,且称的是婆婆,是有意叫人知难而退。

张绪果然面露怒色,“你还叫方行的母亲为婆婆?那你以后称我母亲为什么?”

简容不语,他便想要上前直接将人拉进车里。

简容下意识地转身避让,却发现脚边便是台阶,雨水已经迸了上来,她的裙边也已经湿透。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闯进雨中。

土腥气钻入鼻中,她稍稍皱眉,却也只能任由交杂的泥雨拍打在脚背。

像是颜料溅在了白纸上。

可意想之中的浇湿没有来,面前倏忽出现道身影,随之雨伞倾侧,不知是伞影还是男人宽大的身影,将她完全覆盖了住。

“是丢了这只耳环?”

没有抓着伞柄的那双手是同样的颀长。

稍曲的食指上,挂着那抹圆润莹白。

在张绪的视线内,他只能看见简容的裙摆,雨声太大,他并没有认出那道声音,因而想去将伞掀开,抓住简容

可往前扑去时,身后登时传来重力,叫他一下滚落台阶,掀翻在铺满凹凸不平鹅卵石路上。

眼镜被雨水模糊视线前,他竭力辨析出持伞那人。

蒋照。

同样是穿着西装。

他笔挺矜贵,衣料贴合着每一处线条,皮鞋锃亮。

甚至不屑于看狼狈的人一眼,深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简容微湿的发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