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梦吟

烟锁重楼楼楼 4万字 388人读过 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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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第16章 掌心(六)16

更新时间:2023-05-23 14:35:45

《游梦吟》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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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涛微茫,云霞明灭,仙山难睹不可求。

海客高谈,越人低语,天姥向天或可闻。

谢公屐,青云梯,镜湖月,梦吴越。

云欲雨,水生烟,丘峦崩,洞天开。

千岩万转,青冥浩荡,日月照耀,要我寻白鹿。

忽惊起,恍长嗟,惟枕席,失烟霞.......”

——天姥山民谣·天姥吟

春日湿润,清晨刚下过一场小雨,山间的石路湿滑难走。天姥山一陡峭小路上,却偏偏有一青衫少年,穿着木屐蹦蹦跳跳地不肯好好走路。这少年身形轻盈,行走时微微抬头不看脚下,跳着走也能走得稳稳当当,显然是个练家子。他嘴里哼着首民谣,一双谢公屐却像长了眼睛,每一步都不偏不倚,正踩在石路凹陷处的小水坑里。

一身好功夫,竟是被他用来踩水坑了。

少年自顾自踩得开心,有人却看不过去他这不着调的样子。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忍了一路,终于在少年踩起的水滴溅到自己靴前时微微皱眉,开口道:“不定,好好走路。”

“诶——”

林不定慢悠悠应了一声。他脚下老老实实不再踩水坑,嘴上却不肯认输:“你怎么和师兄说话的呢。”

“那你怎么做师兄的呢。”

青年学着他的口吻,寸步不让地呛了回去。林不定有心再和他辩上几句,余光忽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被扯开了注意:“啧,我怎么做师兄难道还要你......咦?老穆!”

那高大的身影被喊住,转头看向林不定。他一头卷曲的浅棕色长发,眼窝凹陷五官深邃,一双碧色眼眸格外引人注目。这人一副典型的西域人长相,开口却是一口标准的官话:“哟,小林,青冥。”

崔长阶,字青冥,正是跟在林不定身后的那个青年。他冲那被叫做“老穆”的西域人点点头,显得很生疏:“早,明台兄。”

穆明台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并不在意,三人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往山顶走。林不定向来话多,少言少语的崔长阶都能被他激得多说几句,更别提本就闲不下来的穆明台了。他问穆明台:“这大早上的,你不睡觉也没练刀,跑这来干嘛?”

穆明台答:“你当我想来?要不是外祖有事找阁主,我本来要去后山的。”

林不定追问:“去后山干嘛?”

“昨儿晚上听见鸟叫,估计是天热起来,山雀出来做窝了。今年天热得早,鸟下蛋也早,我去看看鸟窝里有没有蛋掏。”

这迫不及待的语气,一听平时就没少在后山为祸一方。

他自己一个人去做祸害就罢了,还偏偏要问林不定和崔长阶:“怎么样,等会阁主那儿事说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后山玩?”

虽然知道没有用,崔长阶还是推拒了:“要去你们两个去,别赖上我。”

林不定贼笑两声:“哼哼,那可由不得你。”

习武之人脚程快,不过几句话功夫,他们便已走到了山顶。

天姥山山势高,山顶空气明显比山脚稀薄,寻常人莫说在山上常住了,就是呆久了都会觉得透不过气。可对习武之人来说,这山顶的空气却能迫使人在每一次呼吸时练习吐纳,住久了自然气海充盈,对修炼大有裨益。

因此百年前,一位剑术大家游历至此地时,就选中了天姥山开山立派。他在山顶以人力辟出了一块平台,此后百年间,这位剑术大家的徒子徒孙们又不断改建,最终形成了天姥山现在的样子。

现在的天姥山,山道上凿出了宽阔的台阶,从山脚一直延伸至山顶。台阶两端都有牌楼,山脚的牌楼藏在两棵粗壮的香樟树下,挂了一块写着“天姥山”的牌匾。沿着台阶向上,两侧不时衍生出一些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零星散落在各处的小院子。另一端,山顶的青石牌楼没有挂牌匾,因常年风吹日晒雨淋,留下了岁抹不掉的痕迹。山顶的平台极为开阔,眼瞧着能容下几百人,青砖铺就的地面镶嵌着一个大大的太极图。太极图所在的位置便是平台的正中央,两侧有两排厢房相对而立。一座三层八角楼在正中偏后的位置,大门上挂着块木牌匾,用飘逸的行草写着三个大字:天姥阁。

这便是闻名遐迩的大启第一剑阁,天姥阁了。

三十年前,前朝皇帝荒淫无度,被西域胡人杀入皇都,仓皇南渡,龟缩在江南一隅。几年后,大启□□自江南起事,在南北各大门派的鼎力帮助下,将胡人从中原驱逐,收复中原一统天下,建立了大启朝。□□感念江湖门派在关键时刻的全力相助,特许各门派派人入朝参政,因此在大启朝,江湖门派地位超然。不仅平民百姓对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心怀敬畏,朝廷对之也多有容忍。以当年出力最多的,□□发妻韩皇后的师门百华宗为例,仅此一家便在朝中占据了太师、太尉等要职。实权虽不多,话语权却很重,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

作为第一剑阁,天姥阁在朝中自然也有人。当朝太傅便是天姥阁二长老,林不定的师父林霜。

远在皇都的林霜先按下不谈,天姥阁上,穆崔林三人已走到了八角楼前。不等站在门口的弟子通报,林不定便扯开嗓子喊到:“师伯——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不要睡懒觉啦——!”

他没用内力,声音不高,听见的不过他们三人及门口两个守门弟子。除了崔长阶外,剩下三人都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你当人人都是你么,多大的人了还每天睡懒觉。”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八角楼里传来,守门弟子听见了,连忙收敛了笑容,板着脸端正站好。林不定混不在意地耸耸肩,率先推门走了进去。

八角楼底楼的厅堂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檀香木桌后批阅公文。三人在这人面前站定,老老实实行了礼后,林不定又忍不住了,说:“师伯,无事生非不是君子所为。日日睡懒觉的可不是我,该是老穆才对。”

“没大没小的。珲寂长你三岁,你待他当如待自家师兄,怎么可以直呼姓氏?”

八角楼是天姥阁主楼,楼中的人自然是天姥阁阁主。这一任的阁主名叫季风,今年已五十有二,看起来却很年轻,像是三十出头。季风长了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很是端正,不笑时看起来有些严肃。他听了林不定的话便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子,厉声呵斥。

要是换了门口的那两个守门弟子,大约要被发怒的阁主吓得抖三抖。只可惜,此刻主楼里的三个人都是没心没肺的混账东西,竟没一人把阁主的怒火当回事。

穆明台笑吟吟地在一旁看戏,好像季风口中的“珲寂”不是自己的字一般。崔长阶是季风的徒弟,正殿大厅中有他的位置,他行礼后便自顾自落座看起了桌上的文书。被拍着桌子教训的林不定更是嬉笑着,把穆明台推到自己面前,说:“好嘛,知道啦知道啦,天天说也不嫌烦。管那么多,出了这门,我怎么叫他你又不知道。”

“不说这个,喏,明、台、师、兄、找你有事。”

季风看他就来气,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才转向穆明台,和颜悦色地问:“珲寂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

“回阁主。”穆明台双手作揖,正色道,“今日清早,天台县县令徐田泥亲自上山来,说近来县里接连发生农具失窃案,县衙使尽浑身解数却怎么都抓不到凶手。春耕在即,徐县令怕此事拖下去会影响耕种,特意上山来恳请天姥阁出手相助。此刻徐县令就在青鸟院,大长老让我来请示阁主。”

按大启律,江湖门派与各道、州、县各自为政,互不相干。但天高皇帝远,就算各州县同江湖门派有些来往,千里之外的朝廷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大门派周边的城镇多少会住着些门中弟子的亲眷,而一个门派百来号人,也总要有个地方供应粮食布匹之类的必需品。这些交往是避不掉的,朝廷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天台县就在天姥山脚下。天姥阁对违背大启律例没有兴趣,天台县也不想去触皇帝的霉头,是以两边一直保持着一种不近不远的关系。但凡县里遇上什么天灾**,天姥阁便会派弟子下山帮忙,而逢年过节,天台县也会送些瓜果蔬菜上山。

大长老手下的青鸟院本就负责探查消息和处理俗事,春耕又是要紧事,人家求上门来了,派几个弟子去帮忙不算出格,没必要特意遣穆明台来请示。季风略作思索,并没有马上答应,又问:“农具失窃一事,是何时开始的?”

穆明台答:“据徐县令所说,第一次有人上报农具失窃是二月十五日,此后每隔几天便会新的农户受害。但冬日农闲用不着下地,农具收着农户们也不会日日查看,因此二月十五是否就是最早失窃的日子,徐县令也说不清楚。”

今日已是三月十六日,农具失窃持续了整整一个月,县衙却始终没抓到人,徐县令不急百姓们也该急了。季风点点头:“我知道了。除此之外,徐县令还有别的事吗?”

“是还有一件小事。”穆明台顿了下,笑着说,“天台县最近在传一则流言,说县里有牛妖作祟,传得有声有色的,把县民们都吓破了胆。徐县令的意思是,若是方便的话,希望天姥阁能把此事一并料理了。”

“噗!咳、咳咳咳......”

盘腿坐在旁边椅子上喝茶的林不定闻言,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他好不容易把茶水咽下去,呛得直咳嗽:“要我们去料理劳什子牛妖?徐田泥做了这么多年天台县县令,难道不知道,我们天姥阁是习武练剑的江湖门派,不是收妖捉鬼的江湖骗子吗!”

崔长阶忽然插嘴说:“师父,青鸟院关于流言的报告。”

他从桌上的一叠文书中抽出一张,双手递给季风。季风接过文书一字字慢慢看完,抬头见林不定双眼放光,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便随手把文书又递给了林不定,问穆明台:“大长老的意思是?”

穆明台说:“外祖觉得,此事可以交由青冥处理,我从旁协助。”

“嗯。那你们两个自己的意思呢?”

“回师父,弟子愿往。”

“回阁主,珲寂愿为天姥阁分忧。”

季风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此事交给......”

眼看他们三言两语就要把事情定下来,林不定急忙插话:“诶诶诶!等等等等!这就定了?这么没人问问我的意见?我也想去,师伯,让我也去吧。”

季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说话,没有答应也没有回绝。反倒是崔长阶皱着眉开口:“不行,此事有我和明台兄就够了,要你去做什么。”

林不定看看他,又看看穆明台,最后看向季风,想了想笑着说:“我嘛......当然是去捉妖啊。”

崔长阶想说他胡闹,却忽然想起自己的师父林不定的师伯也在旁边,长辈还没开口,他也不好说什么。林不定余光瞥见他的动作,得意地挑眉,继续道:“师弟才智过人,明台哥武功高强,要说捉贼,你们二人出马定是手到擒来。但这捉妖嘛,怕是就不行咯。”

穆明台听得好笑,问他:“我们不会捉妖,难道你会?”

“不不不,我当然也不会。”林不定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着,“但是只要有我在,保证什么妖都不敢造次了。”

“毕竟,我才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妖孽。”

他突然上前两步,凑到季风面前做了个鬼脸,不料季风却视若无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撇撇嘴暗道一声无聊,正要退下,忽然听觉一声轻笑。

季风拍了拍他的肩,说:“既然这样,那你就一起去吧。”

不止林不定,崔长阶和穆明台也瞪大了眼,看着季风的表情像是见了鬼。季阁主就当没看见,从袖中掏出一块腰牌递给林不定,说:“你也不小了,过了年虚岁便算19了,总呆在山上难免坐井观天。出去走走看看,多历练些长些见识,交几个朋友也好,但是。”

他话锋一转:“你毕竟还没行冠礼,下山后跟着青冥和珲寂,不要乱跑不要惹事。多看多问少说少做,凡事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他像个头一次送孩子独自出门的父亲,叨叨絮絮关照了一堆,要不是主楼里还有崔长阶和穆明台在听,山下青鸟院还有徐县令在等,林不定怀疑他能说上一天一夜。难得的,他没有顶嘴或打断季风的唠叨,认认真真听他说完,乖巧应下:“不定记下了,师伯放心吧。”

季风终于满意,挥挥手让不是自己徒弟的两个回去:“珲寂去告诉徐县令,明日一早,你自会带人去县衙找他。不定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先回去吧。”

三人齐声应是。待两人走后,季风看向崔长阶,笑着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崔长阶神色几番变化,最终在季风鼓励的眼神下开口:“弟子知道,师父不会害不定。但弟子还是不明白,自林师叔留在皇都后,师父已将不定拘在天姥山上三年。如今林师叔尚未回来,为何师父突然就同意不定下山了?”

季风从桌案上拿起一纸公文,正是他刚才递给林不定看,又被林不定在临走前抛回来的,青鸟院关于牛妖流言的报告。他看着那报告上端正的楷书,半晌,又将它放回了崔长阶的桌案:“拘他在山上是为了保护他,可总归是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时。皇都那边就要乱了,与其把他困在山上,不如让他出去闯一闯,学学如何保护自己。”

崔长阶神色难看,还想再说,被季风摆手打断:“这也是他师父的意思。”

第二日清早,山上又下起了雨,山下却阳光正好。走到山脚时,林不定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天姥山,却见云雾缭绕,山上的景色朦朦胧胧藏在雾里,叫人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