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曲》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一个凡人,一个瞎子;一个男人,一个刀客。 ——无论是上述中的哪一重身份,都不足以让人在这修真位面掀起波澜,或是闯出名堂。可当这四者在他的身上合而为一的时候,却好像拥有无限可能,一度让各方仙神震动,也造就无尽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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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之上环山处,坡路平丛一人出。
白衣,白发。
一条蓝缎蒙眼。
左悬葫,右佩兵。
腰护是为浅色天。
那葫芦不大,刚趁手;是青罡玄玉小酒葫,纤毫不出质古朴。
这武器更长,鞘长三尺三寸又余三,黑柄若檀流云绽。
格为四方尊,人云亦云,温玉不矵;镡方正,似浑圆,无铭隐暗。
既不出鞘,自不知是剑是刀。
近观之:这人一身白逸,只有眼巾为蓝。是身长九尺而洁衣素然,躯体挺拔而白发飘然。看皮肤倒也年轻,可惜真容不得见,是以发束发也无冠,出身江湖却无染。
其是何人?
或无人得知。
只那一眼过青山,但观前路……有一牛童七岁,正乘牛上来。
看这牛童,横笛试奏浸无声,盘坐牛背醉乐中,显然不知前路有人,更何况不曾睁目。
倒是这座下青牛灵透,在发现那人驻足停下时,就对他扬颈轻唤:“哞——”
那白发盲人会心微笑,先侧身让出前路,待二者即将从自己跟前走过时,才敬声轻唤:“阁下。”
牛儿闻言便停,那牛童也即刻顿了神,可率先回眸的,却还是青牛。
当然,牛儿不能代劳,所以这童子便不耐地放下横笛,有些气不顺地看向这位碍事的过路人:“怎的。若非正事,小子(zi)可不解答。”
白发盲人明显一愣,但随后便摇头失笑,向对方拱手请教道:“恕在下眼拙,不知贵地。”
青牛眨眼,似是好奇。
至于它的小主,只是侧目一瞥,就在心里犯嘀咕:“你这哪里是眼拙,我看根本是眼瞎……”
但是这些言辞却是不好说出的,于是就塌囔着闷脸,用横笛轻敲了一下牛儿的右角。
“哞——”
牛儿自知该走,也就留下一声招呼,载着小主离开了:“哪里……刑家村呀。让让,让让,别挡道。莫名其妙之人,看到便烦……”
盲人一愣,却听牛儿又传出一声悠长的轻唤,便不由地转身“望”去。
顺之目光,或是牛童与牛儿的去向,可见那一方遥杳处的山林村落,就坐落在山路的下坡之外。
又见飞鸟一群,巧路过云烟与村上,唯独那一条小河蜿蜿蜒蜒,或随着炊烟兜兜转转,竟是一处世外桃源。
可惜——可惜……
这一处隐遁在世外的静谧,他是无缘得见了。
等到牛童与牛儿悠悠地晃下山去,他也禁不住呢喃出声:“刑家村……”
“唪。”
莫名一笑心弧浅,洒然转身下山去,只不过,去了另一边:“让罢了(liǎo)——”
呜、呜——呜呜呜呜——
飘然远去的笛声,或许送走了他的身影,但那一途上领略过的乡土人情,却在人世外传送出一首歌谣。
一首……携景的歌,过路的谣:“刑家村,流百世,遥缈山弟谁人知。刑加身,由何芖,一生绝寰无人识。哪里的花儿开,哪里的燕儿在,一生世外又何哀。哪里的山儿怪,前世的人情在,一厢情愿又何哉。我们的田野上,希望在彷徨。白原的故山上,谁人又敢忘。道士求山,一隅偏安。惘士求仙,轮回问安。劝、劝、劝……难断——”
即是携景,自然应景,也句句对应:
初见书堂里——有书声朗朗处,就一定会有人迟到,便不受先生待见,这才挠头歉入,却掀起一场竞相而去的簇拥……
又见河畔老叟抛竿起,一尾红鲤上钩来,确是晶莹了色彩,绚烂了光辉。
菜园之中,是家家户户忙撒种,也有女眷怀柔,可更多牙牙学语段……多是聚在老一辈的怀中或膝下欢闹着。当然,也有个别小家伙儿不肯安分。这不,正在爬着菜地要去前面找娘亲呢……
山脚边的田地中更感烈日之温热,但再是灼热的枯阳也无法阻挡丰收之象的茁壮,所以村长便抽空擦上一把额头,也正好趁着阳光看向了更远、更阔处的田野和林原。
十来岁的小伙子们已经不入学了,但如今却还跟个孩子一样,在田野上的风光中追风捕蝶,实在有些落了家人和先生的期望。
这老药叟也有幸,竟然在山顶上发现了一株花蕊淡黄的初生七心蕊,但既是微笑……索性就和它躺在一道,观仰长空吧。
天有幸,飞鸟过而白鹭缘,远山落瀑势罕见。
彼一时,多有大户奔赴去,也有独侠策马来。原来路径统一,又见武林高手竞飞纵,却被流星落下乘。原来,赶去那里的大能修士也不少。
可见有志之士出少年,坚决一顾便奔流,只叹道外大榕树,徒留一处……怎不知年少有梦,如今几人识。
而最后这只稳稳踏出树荫的右脚或白靴,或许……也如是,就应了最后那一声:难断。 ……
缘天宗,位于南域第八山海间,在湛洋冰洲往西北,挨着刑家村下沧云河,属于湛洋九宗之一,集百家兵器之灵,修御灵之道。
是如今,十年一度,开门纳贤。
属地,寒云谷,位于缘天宗南外一百七十里,西方一片是深山,有数百里不名。
细看寒云下,三山环一谷,有群峰拥簇。是远外长流避幽山,南为入口北两出。
谷中擂台,横宽三十三丈,纵长也有二十一。
是如今:谷内群峰百仙占,峰下浮空、者更多;一方擂台盛空前,有凡人数百、都在南。
当然,也有他。
只是从容在左,独善其身。
突然间,便有一位白袍老道带着两位同门降临在北侧的主峰之上。
这白袍仙尊名叫腾公明,是白袍白发白拂尘,可谓仙风道骨,相心随和,即便在现身一瞬就遭到不少探视,却也是坦然不变,趁手拂袖道:“诸位……”
一声轻唤,瞬断八方来士之念。
除了那盲人之外,无论哪方人士都端正神态,将目光聚焦一处。
只不过,相较于腾公明而言,被人打量更多或是遭到多方审视的,却是站在他左右的两位年轻人。
看这二人:
一者虽然相貌堂堂,可却冷若冰霜;是抱剑而立目不醒,龙眉微蹙据寒心。也果衬其名——黄无擎。
右边这位姓唐字明道,以智为名;虽然是双手背负,可却嘴角含笑,腰间还佩有一枚别样青润的小巧酒葫芦;正所谓英姿勃发,亦不过气宇清正、谦然俊雅。
话当时,腾公明一览群英,不由淡笑,又见凡贵之中有熟人向自己拱手示好,便不禁摇头,抚须而笑。
而黄无擎也在此时睁眼,若是只看那双眼睛,又何止幽冷无情?简如两潭死水,深不见底。
可对于黄无擎目中的孤冷,旁侧这位独立峰头的阴鸷剑修却为之撇嘴,嗤弃于心。
唐智不由侧目,他自是有所听闻,可却没有动怒,反而还恬淡一笑,主动地向对方颔首致意。
那剑修顿时沉默,直到远处那个白发盲人摇头叹笑时,他才在眉头一皱之下向唐智侧头颔首致歉。
对此,唐智只是摇头一笑。
至于黄无擎,根本连人带事,彻底无视。
腾公明早将一切洞察于心,此间见事平息,也就平和一笑:“既来之,则安之。”
二者点头,那剑修顿首(此顿首非旧时叩拜礼,取顿住下巴点头致敬之意,通篇如是)。
腾公明轻舞拂尘置臂弯,手竖掌礼顾人言:“但凡来者,皆是客。我缘天宗虽然立宗不过一万七千载,但能够擎立湛洋之九,也不会妄自菲薄。只不过……我派的立宗之本,却不是倚靠什么高深玄奥的大造化,也没有甚么悍绝天地的大道法。而列位豪杰,诸位道友,之所以愿意来此相见,想必已有了解,也作好了加入鄙宗的准备。”
听罢其言,不少峰顶的上修顿时皱起眉头。
腾公明微微一笑:“虽不知初心若何,但既然有心一试……唯望,各有所获。”
不少人纷自沉默,可那位作为凡人代表的贵族老者却若有所思,欲要表态。
可惜,黄无擎一脸冷峻地看了过来:“话不多言,由深至浅。”
唐智闻言便笑,也是在他牵动嘴角的瞬间,就见西峰上这位闭目在站的厉面刀修突然眉头一皱。
紧接着,东峰上那名双手背负、倒持长剑的中年剑侠也慢慢睁开了自己望着峰下的冷眸。
呼……
刹然间,风没无声。
而在擂台上,这二人已经产生照面:正是长刀待出而剑已脱鞘,不由分说地反削对方中腹,奈何剑光掠目,人却无伤?就连长剑也与对方擦面而过。
“……”
对峙无言,四目相睹,也不知是那刀客冷冽还是这剑豪平静,一瞬之间的凶险,就此绽放于万众瞩目之中。
噌!
刹那间,刀舞空,剑落空,一左一右身姿定,只见夹缝之中冲击四起,非但狂乱了二人的衣发,更席卷了八方观客面上的峥嵘。
“嗤!”那阴鸷剑修奋然森笑,许是被双方那一式不见招法的试探掀起了心中的冲动。
“唪。”黄无擎清冷一哼,亦分不清目中的沉静是否产生波动。
町、叮,噌噌噌!
刀剑之间的共鸣来得正好,只是那后面的狂舞和争鸣却让人目不暇接,唯见擂台之上罡气成风,所谓刀光剑影,也只得隐匿在二人之间的辗转反攻中。
类中凶险,就连那阴鸷修士都禁不住眼睑乱跳。
攻防之快,便是淡漠人事的黄无擎,也不由地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