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兰罗德年代记》精彩章节-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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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卒很不客气的将一碗葡萄酒和几块干面包随随便便的丢到了地上，用嫌恶的口气冲着角落里那道蜷缩着的身影喊了句：“该吃东西了，灰皮狗！”随后扬长而去。他不是个刻薄的人，神会奖励仁慈和懂得怜悯的人，这是每个帝国孩子在开蒙时都会学到的第一课。但当他被长官告知这些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入狱后，他便不再对这些囚犯好声好气了。雾笼城监狱是帝国境内最高规格的监狱，这里的犯人无一例外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这些人抢劫，谋杀，强奸......曾犯下过无数罄竹难书的累累罪行。
在狱卒离开后，蜷缩在阴影里的身影这才爬到了食物旁，默默的享用起今天的晚餐。葡萄酒说是葡萄酒，实际上只是清水兑了一点醋。面包的口感也不好，大概是在里头加了木屑。大概是负责囚犯饮食的官员是个颇具正义感的人，为了惩罚这些罪不可赦的坏家伙，他自作主张的将提供给囚犯们的口粮换了佐料，将买食材的钱用到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去了。
吃完了饭就该休息了，毕竟在监狱里，除了发呆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但几乎所有的囚犯都在用餐完毕后兴致勃勃的趴在铁窗前，仿佛是要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时间一到，那道身影开始靠着墙壁，她双手不断挥舞着，比划着众人看不懂的手势，嘴里还念念有词，操着精灵语说着众人们听不懂的胡话。在月光的照耀下，所有人看清了身影的模样。这只暗精灵的脸上满是泥垢，灰白色的头发凌乱不堪，仅仅只能蔽体的衣服上虱子生了窝，不知为何，这女人的身体上还散发着令人厌恶的臭味。
囚犯们对暗精灵这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指指点点，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他们一边想要看到更清楚，恨不得将脑袋伸出栏杆外。一边又因为暗精灵的身上太味道臭，又不想把身体凑得太前。于是就成了脑袋朝前屁股向后撅的滑稽模样。看这只暗精灵女孩发癫是这所牢房里屈指可数的娱乐项目。甚至牢房里的所有囚犯打算在节日里放弃吃一顿好的的权利，跟上面提提建议，给这只暗精灵疯婆子洗洗澡。毕竟口腹之欲只是一时之快，能够丰富众人的娱乐才是细水长流。
由于长时间的高烧不退，暗精灵经历过过无数次幻觉。
她看见过故乡的奥奎拉湖和停泊在上面的渔船，听见过渔民整齐嘹亮的号子声。看见过镜湖城神殿里的忙碌的修士们来来往往，身上带着专属于修士们特制的熏香。看见过自己正在家里的院子里刻苦练习剑术，她最敬爱的老师在不断的为她纠正错误。看见了驼了背的父亲和脸上多了皱纹的母亲，他们正跪在神龛前祈祷，祈求爱女不要遭受不幸的命运。她不知道这些幻觉是真是假，她和那些渔民交谈过，渔民们会和她谈最近的行情和他的家庭。她也和父母打过招呼，他们会很惊喜的拥抱许久未归家的女儿，她会哭着跟父母讲自己经历的委屈。渔民亲切的故乡口音和父母温暖的拥抱无比真实，但在某一刻，她总会回到这座该死的监狱里。
而这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命运的编织者，暗精灵之母梅琳娜。
这不是幻觉，因为她发现自己原本混沌不堪的脑袋竟然变得清醒了起来。暗精灵先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嘶哑凄厉的笑声响彻整个牢房。随后心头为无法自持的悲痛占据，笑声变为了尖锐刺耳的哭声，害得囚犯们纷纷捂住了耳朵。正当有人想骂上两句，叫暗精灵停下时，暗精灵竟然真的不再哭泣了。因为现在取而代之的情绪是愤怒和不甘。愤怒让她说不出话。暗精灵恶狠狠的瞪着这位“仁慈”且“公正”的“母亲”，即便梅琳娜会因为这种不敬之举惩罚她，她也不在乎。
伊宁尼·瓦德里，出生于镜湖城最有权势的家族。即便暗精灵的土地被帝国征服，那里依旧存在着浓重无比的神权氛围。在家人的耳濡目染下，年少时的伊宁尼无比虔诚。她是家族里最有天赋的孩子，在其他学徒还在抱怨剑术老师无比苛刻的训练强度时，她已经早已被选拔进了梅琳娜修会，并成为了其中的佼佼者。那时她才十岁，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之娇女。于是她在旁人艳羡或是嫉妒的目光当中渡过了人生当中美好的六年。这六年间，伊宁尼谦卑地将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归功于梅琳娜的恩赐。她曾无比坚信自己是被神选中的孩子，直到十五岁时发生了一场她意想不到的变故。
那件事让她痛苦不堪，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伊宁尼依旧不敢回忆那时发生的事情。她本该被判处死刑，但在父母和老师的斡旋下，她被改为流放，虽侥幸逃得一死，却终身不得踏上暗精灵的土地。这只是这两年来噩梦的开始。而在这改变她命运的时刻，梅琳娜对她的冤情置若罔闻。在她被人打断双手双脚，丢到奴隶贩子的贩奴船上时，梅琳娜对她的不幸置若罔闻。当她目睹商人敲诈贫病交加的老人，海盗屠杀无辜的水手，奴隶主压迫可怜的奴隶时，梅琳娜依旧对这些不正义而置若罔闻。
如此一来，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从小所坚持的信仰了。
从此，伊宁尼变得愤世嫉俗，她从此认为神明实际上并不存在。她不再祈祷，并时不时将两年奴隶生涯当中的苦难所带来的压力用咒骂神灵的方式排遣。放在以前这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梅琳娜降临在了她的面前，证明了神殿里老家伙们的谵言妄语并非虚言。可那又怎样？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她两年来所经历的一切早已成深深的烙入了她的脑海里，成了她永远无法忘记的惨痛记忆了。她站不起来，于是只能靠着墙，这样显得更有尊严一些。千言万语的愤怒和委屈在此刻被凝练成了一句脏话：“臭婊子，你是来看我怎么死的吗？”
“恰恰相反，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梅琳娜并未因伊宁尼的不敬而生气，看来神都是很有涵养的。
“那您可真会挑时候。”伊宁尼很不客气的回敬道。
“我理解你，所以我宽恕你对我的不敬！”梅琳娜大手一挥，伊宁尼原本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身体立刻恢复了正常，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双腿和双手竟然也恢复了正常。她本来还害了疟疾，如今也一并痊愈了：“你的故乡如今正处在危机当中，在过去那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忙于处置这场危机。即便我找出了幕后黑手是莱瑟尔，但我还是失败了。”梅琳娜在此刻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伊宁尼·瓦德里，我知道我对你亏欠许多，你对我有些许埋怨。但眼下只有你能协助我对抗这名强大的敌人。”
“对抗莱瑟尔？不干！”伊宁尼很干脆的拒绝了她：“您另请高明吧。”
“神对于帮助过祂的人是很慷慨的。”
“那也得有命花才行！纵观历史，和魔神对抗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伊宁尼还是不上钩。
“我也是魔神，你说话这么冲，不担心你现在就没什么好下场吗？”
“你都走投无路到来找我这个没手没脚的废人帮忙了，你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其他的魔神取而代之吧！”伊宁尼对梅琳娜的威胁满不在乎：“要动手的话刚刚骂你的时候我早就死了，你还能等到现在？”
眼看说不动伊宁尼，梅琳娜没法晓之以理，就只能动之以情了：“那你的父母怎么办？这可是场涉及到整个大陆的危机！”
“你威胁我？”伊宁尼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惹得围观的囚犯们大惊失色，议论纷纷了起来。
梅琳娜眼见计谋得逞，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只是让你以大局为重而已。”
这时，地面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不少人因为剧烈的震动跌坐在地上。囚犯们开始交头接耳左顾右盼，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梅琳娜开了口：“按照你原本的命运，你将会死在这个地牢里。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成为我的选民，改变自己的命运。”祂还不忘加上一句：“想想你的家人和故乡，伊宁尼。是陪着这些人渣和老鼠一起死在这里，还是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吧？”
伊宁尼只能乖乖跪倒在地，接受梅琳娜的条件：“我宣誓向您效忠。”
“很好，不过你得证明你的价值。我可以找到无数名囚犯为我服务，但我要的是万中无一的勇士。想办法逃离这个地方吧，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在神殿里，而不是牢房或者断头台前。”梅琳娜说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随着梅琳娜离开，震动变得越来越激烈。伊宁尼感觉到头顶不时有泥土落下，这个地方离塌陷不远了。在扶着墙壁站稳后，伊宁尼听见有人打开了地牢的门。是刚刚送食物的狱卒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他受得伤很严重，即便用手捂着腹部伤口，血还是像喷泉一样往外涌。狱卒将门反锁后，似乎是打算找个地方处理伤口，结果还没有走几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狱卒倒下的地方离牢房很近，牢房里的囚犯轻而易举的摸到了打开刑具和牢门的钥匙。得到钥匙的幸运儿是名满脸胡茬的彪形大汉，他麻利的为自己打开了锁，正准备溜之大吉时，一只染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裤腿。那个可怜的家伙还没断气：“不要离开牢房......”这只手的主人睁圆了眼睛，用尽了全身力气，想要阻止囚犯。但如今奄奄一息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去你妈的！”
彪形大汉毫不留情地踩断了狱卒的脑袋，还顺走了狱卒的剑，正准备离开牢房溜之大吉，结果看见了一大片目光眼巴巴地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于是做出一副热心肠的样子，笑嘻嘻地帮助牢房里的所有人打开了牢门和脚镣。一来么，做个顺水人情，大家伙们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以后他说不定还得靠别人帮衬呢。其次则是看士兵那副样子，估计地面上有什么突发情况。能多几个人一起行动更安全。
囚犯们打开了通往地面的门，一溜烟的离开了地牢。而最后一个被解开镣铐的伊宁尼，则是将那扇门反锁了起来。为了防止有人重新打开这扇门，她甚至还搬来柜子将门堵了起来。只有她听懂了狱卒那句“不要离开牢房”的弦外之音。外面显然是遭遇了连帝国军队都没办法及时处理的灾难，以至于狱卒进来时都要将门反锁以防止外头的东西进来。而那些一股脑往外面涌的蠢蛋们，在伊宁尼看来无疑是羊入虎口。
那要怎么离开这里呢？答案是地下。
也许是梅琳娜通过某种神通告诉她的，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知道离开这里的正确路线。在地牢的最底层，有一条前往城外教堂的秘密通道。这是当年维兰罗德·璨星大帝进攻为了平息雾笼城的叛乱而挖掘的，如今这条密道鲜为人知。在离开之际，她用烛台焚烧了狱卒的遗体，用暗精灵该有的礼节给他举行了简简单单的的葬礼。伊宁尼并不怨恨这个狱卒，她看得出来他是个好人。比起恪尽职守且富有正义感的狱卒，伊宁尼更怨恨那些用她的悲惨经历取乐的人。这也是她不告诉那些人密道存在的原因。
短暂的致意后，她顺着楼梯，前往了地牢的下一层。
据传言，地牢的下一层关押着维兰罗德帝国境内最危险，最可怕的歹徒。他们要么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要么是些沉溺于禁忌法术的魔法怪才.......一言以蔽之，这一层塞满了杀手，匪徒，疯子，还有可怕的颠覆者。他们大多犯下了众多性质尤其恶劣的罪行，是帝国最忌惮的群体。
这一层的设施条件比不上伊宁尼所待的那一层。或许是出于安全考量，这里没有蜡烛，并且楼梯的台阶之间高度并不一致。若不是伊宁尼很有预见性的取了一座烛台，她肯定会在这里栽跟头。这里的味道也不好闻，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混杂着些许臭味。牢房里除了稻草和便桶之外什么都没有，这里也没有窗户，环境幽闭潮湿。伊宁尼根本无法想象待在这里的滋味。不过幸运的是，伊宁尼并没有碰到她想象中的那些凶神恶煞的面孔和虎视眈眈的凶恶目光。透过烛台微弱的烛光，她看到各个牢房里堆满了骸骨和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这个地方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想来也是，若是这个地方住得人满为患，那帝国早该完蛋了。
伊宁尼小心翼翼的在地牢里探索着，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一把剑，一柄匕首，一串钥匙，一袋第纳尔银币，还有几块被耗尽的灵魂石。这里很黑，微弱的烛光起的作用不大。几乎都快要撞上墙壁时，伊宁尼才能看见那道墙壁。这地方不大，走了不到两分钟，伊宁尼就找到了通往秘密通道的铁门。但让人恼火的是，钥匙串上的所有钥匙都没法打开这扇门。伊宁尼气不过，用剑狠狠得给铁门来了几下，还不忘补上一脚。结果除了几道零星的火星，什么都没有发生。还给剑刃开了几道缺口。这时，伊宁尼的耳畔突然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声音：“这扇门是没有钥匙的。”
出于害怕带来的条件反射和剑士的本能，伊宁尼毫不犹豫地抽出利剑向声音的来源劈了过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发出了金铁相交的声音。她的剑砍到了铁栅栏上。伊宁尼转过身，通过烛光，看到了一张人类女孩的脸，和她差不多年纪。看样子她似乎也是这里的囚犯，但离奇的是，这座牢房的条件出奇的好。里面比伊宁尼住的牢房要干净宽敞得多，有被打扫过很多次的痕迹。里面甚至还有一张铺着干净褥子的床。女孩的衣着整洁，头发和脸也是仔细打理过的。和伊宁尼如今这副疯婆子模样比起来，称得上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新来的狱卒怎么这么暴躁啊......”
人类女孩的声音很软，不过伊宁尼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是被伊宁尼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那一剑几乎快要砍到她鼻子上了，若不是有铁栅栏替她挡着，那张可爱的小脸可就要破相了。但即便刚刚的情况给了她很重的惊吓，女孩还是很得体的做了自我介绍。“奥莉维娅.凛鸦，皇家学术协会资深魔导师，春柳大学助理教授。”在说到后面这两个很有含金量的头衔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伊宁尼·瓦德里，来自镜湖城。”她仔细打量了奥莉维娅，对方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怎么会是资深魔导师？但她并未因此而对眼前的女孩心生轻视。要是因为轻视而得罪一个驻颜有术的老妖怪那可就麻烦了。于是伊宁尼很客气的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名字，结果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奥莉维娅一愣，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你是伊宁尼·瓦德里？还来自镜湖城？你的父亲是劳洛文·瓦德里？”少女的脸上浮出了笑容：“你的消息有些闭塞啦，虽然你是的确名暗精灵，但伊宁尼.瓦德里在两年前就已经过世啦。你可骗不过我哦。”
“伊宁尼.瓦德里死了？”伊宁尼有些失态，声音不由得高了个八度。
奥莉维娅点了点头：“是啊，那艘流放犯人的船被海盗给击沉了，上面的人无一幸免。劳洛文.瓦德里为爱女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几乎整个维兰罗德大陆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你到底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不瞒您说，我可目睹过伊宁尼·瓦德里小姐的遗容哦。”
“好啦，咱们初次见面，您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能理解。那么我亲爱的伊宁尼。”她在吐伊宁尼这三个字时咬得很重，带有很明显的调侃意味：“劳烦您帮我打开牢门好吗？也许我可以给您错漏百出的越狱计划提供帮助？”奥莉维娅告诉了伊宁尼为什么钥匙打不开铁门：“维兰德·璨星皇帝秘密通道的钥匙只有皇帝最信任的大臣才有，您既然知道这条密道的来历，怎么会忘记这个细节呢？”
伊宁尼并不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你到底是什么人？”
“被关在地牢里，当然是囚犯啦。”对方的回答让伊宁尼感觉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好啦，别疑神疑鬼啦。我这里还有些水，您先洗洗身子吧。您身上的味道真的很有......特色。”奥莉维娅想了想，选了个不怎么冒犯伊宁尼的词。伊宁尼自己也确实没办法忍耐身上的味道了，于是开口威胁道：“你要是有任何可疑的举动，我就杀了你！”她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很诚实的替奥莉维娅打开了监狱的门。在洗完澡后，奥莉维娅还找了一身衣服给伊宁尼穿：“可能有些不合身，请您不要介意。”她用歉意的语气对伊宁尼说。
正在对奥莉维娅下午没吃完的食物狼吞虎咽的伊宁尼根本无暇回答奥莉维娅，只能敷衍一样嗯嗯两声表示感谢。
“你到底是什么人？”伊宁尼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还补了一句：“我知道你是囚犯。”
“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囚犯呀。”奥莉维娅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特殊身份。
“普通囚犯能吃上这些东西，还可以洗澡？”
奥莉维娅一愣：“啊？难道这些东西不是雾笼城监狱的基本配置吗？”
“谁告诉你的？”
“这里的狱卒。”奥莉维娅叹了口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狱卒看我时为什么总是一副羡慕的表情了。”她说着，给吃噎住的伊宁尼递了杯水：“现在谈谈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吧。”
于是，伊宁尼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奥莉维娅，不过刻意隐去了梅琳娜的部分，这是梅琳娜刚刚叮嘱她的。伊宁尼本以为自己能找到密道只是天意，直到这时她才回味出一件事，梅琳娜一直在用无形的力量影响她的决定。她对梅琳娜这种悄悄干预自己的行为很不快，但眼下不是在意这件事情的时候。她问奥莉维娅：“你说你能帮我离开这个地方？”
奥莉维娅点了点头：“当然，您有灵魂石吗？”
伊宁尼将搜集到的灵魂石一股脑交给了奥莉维娅，结果对方失望的摇了摇头：“数量不够，况且灵魂石都没有充能，根本用不了。既然用不了传送门，看来咱们得用上一些笨办法啦。”她说着，从残羹剩饭里找到了一根粗细合适的鱼骨头，然后在铁门前顿了下来，将鱼骨伸进了锁芯里鼓捣起来。
片刻之后，啪挞一声，门竟然被打开了。
“您可是堂堂的资深魔导师，怎么也会这种不体面的勾当？”伊宁尼上一次瞧见这种奇技淫巧是贩奴船上的一名叫做巴拉耶姆的老人为她展示的，老人曾有段不怎么光彩的过去。他是伊宁尼奴隶生涯当中唯一的朋友。她记得那时她得了坏血病，老人为此偷了船里货物里的橘子，结果叫奴隶贩子给打了个半死。
奥莉维娅率先进入了地道，里面传来她标志性的柔和声音：“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魔导师呀。”
在进入通道后，光线便好起来了，通道也变得宽敞了许多。毕竟是用于军事用途，挖的太逼仄可不行。地道有很多岔路，所幸一路上有梅琳娜的帮助，伊宁尼总能选对正确的路。与其说维兰德皇帝的地道是个通道，更确切的说，这是一个复杂的地下迷宫。终于，在快要接近出口的时候，奥莉维娅开了口。
“您似乎对时事不太了解？”
在伊宁尼承认后，奥莉维娅开始絮絮叨叨的为伊宁尼讲述当今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