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世事维艰(2 / 2)

“那诡兽不是抓到了?”

“抓到个屁,官府的话你也信?”

行至一处拐角,两道议论声和一阵血腥味儿飘来。

拐过弯只见两个戴着自保会头巾的男人一左一右过来,两人分别携带一把大刀,刀身上都是血,插在两片木头制成的简陋刀鞘中。

双方错身而过,曹远下意识偷看了一眼,却恰好撞上对方射来的凶狠目光,如狼如狐,吓得曹远汗毛倒竖,连忙收回目光。

强自镇定走了几步,待对方转过拐角,曹远像脱缰野狗般向刘道长家奔去。

刘道长家是一处比较大的青砖瓦房院子,虽然已经十分破落了,但在一众棚户房中仍然特别,也是附近信徒听经学习的地方。

今天恰逢每五天一次的讲经会,曹远不愿意错过这难得的接触文字和知识的机会。

到了后曹远没有喧哗,蹑手蹑脚地进入院中,在人群后排找到一个空档坐下。

“无名为始,无始为终,天地有仁,万物长生。”

人群前类似黑板的东西上面写着几行字,随着刘道长的领读和讲解。曹远渐渐认识了这些字,也知道了现在讲的是《无始长生经》中的一篇。

刘道长是长生教的人,信奉的是无始老祖,讲的也都是长生教的典籍和教义。

长生教在别的地方如何曹远不清楚,但在元丰坊是股极大的群体,隔壁的方二婶、彭四叔、孔爷爷等都是忠实信徒。

双手合十,上下往复三次,然后打开,手背贴在额头两侧,闭眼,虔诚祈祷。

再循环九次,就是一次完整的长生祈福。

曹远余光撇到其他人都是在认真祈祷,都是诚恳的信徒,只有他,是假借信徒之名学习认字。

一边在心中祈祷老祖原谅,曹远一边努力地在心中临摹黑板上的一撇一捺。

大魏的字虽然也是汉字,但笔画却是极其繁杂,即便曹远已经有前世识字的基础,但面对眼前一个更比蓝星三个复杂的汉字,曹远还是有些牙疼。

一直到10点左右,祈祷终于结束,又喝了刘道长赐下的符水,曹远和众人一起解散,各回各家。

……

“娘,爹回来了没?”

边说曹远跑到自家水缸边,舀起半瓢水,漱了几口又咕吨咕吨喝了几口,终于洗刷干净了嘴里的怪味儿。

正准备做些别的,却见一身形消瘦的男子从屋中走出。

原来是姐夫柳伯玉。

柳伯玉是一名秀才,现在是县衙掌书。

听起来不错,可惜只是负责文书起草、抄写、校对的底层小吏,薪水微薄。

而且和快班的衙役不同,掌书属于清水衙门,没权,也就压根没有捞灰色收入的地方。

当然,相对棚户区的人家来说,已经称得上体面了。

“远弟。”

柳伯玉招呼了一声后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道:

“我是来送钱的。

莲妹回去后和我商量过了,学武是好事儿,姐夫支持你。

这世道不学武,走到哪儿都要被欺负。”

说完拉着曹远的手,将荷包珍重地放入曹远手中,又强调道:

“你要好好学,才对得起岳父岳母和你姐姐。”

再说完才真的把手移开,完全地把荷包控制权交给曹远。

曹母则望着柳伯玉恳切地说道:

“女婿啊,在家时一定要护着点莲莲,亲家母那边,你也多开解开解。

这钱我们断没有不还的道理。”

柳伯玉连忙答应,安慰曹母道:

“母亲那边我一定多去说说。

她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因为我在衙门里的日子十分不顺,所以脾气才有些收不住。

只怪女婿我没用,岳母您多担待。”

又过了一会儿,柳伯玉便向曹母告辞。

“母亲,我去送送姐夫。”曹远道。

虽然柳伯玉在尽力遮掩,但刚刚交过来荷包的一刹那,曹远还是看到了他额角的伤。

出了院门又送了数十步,想着曹母一定听不到了,曹远便径直向柳伯玉问道:

“姐夫,你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柳伯玉神色有一丝慌张,连忙摆手道:

“没有的事,你看错了吧。”

然而曹远根本不买账,定定的看着他道:

“不想我告诉娘和我姐的话就说实话,我不是三岁小孩了。”

柳伯玉这才无奈地说出真相。

原来这衙差也不是好当的,特别是柳伯玉只是一名底层掌书,并且一点武功也无、一点背景也无。

这种人,说句在衙门里就是个受气包也不为过。

不光上司刁难他,同僚也最爱排挤他,时不时捉弄嘲笑一番。

“唉,姐夫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小远,你一定要好好练武。”

柳伯玉神情落寞地说道。

曹远本还想追问送来的钱有没有问过柳母,柳母同没同意,但看他的神情便决定罢了。

有答案的事为什么一定要问到底呢。

柳母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钱肯定是小两口从牙缝里一点点省出来的。

……

曹远回到家时曹母还在趁着月光洗衣服,原本点着的灯已经熄了。

有月光还点灯,对棚户区的人家来说还是奢侈了。

边上是堆着的刚收获的秋粮玉米,

曹远很想去睡,因为他讨厌纯手工给玉米脱粒的过程,手会很疼。

但想到自己不久后就要去学武,到时候这些活都得曹母做,最终还是留下了。

“方叔家的狗叫啥呢?”

“今儿蚊子真多。”

“坊正家怎么每天都有这么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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