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噢,把记录着有关爸爸的事的小本子忘在酒吧了。”

我说“一会我帮你去拿吧。”

她喃喃自语着“我一定得拿回那个,你知道吗,当年我爸爸写了一个等式,说是可以让无数人受惠。他本来说好会来找我跟妈妈的,但是,就是没来,失去联系了。我妈妈说,爸爸相信人的价值,而资助爸爸研究的那些人只关心人的价格。”说完,号啕大哭了起来。

我右手把她揽到胸前拍拍她手臂,连吹带哄的说:“别哭了,我有很多朋友在世界各地,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会找到你爸爸的。”她信以为真的抬头“真的吗?谢谢你。”

但她这一哭,我预感到我那点不甘心要泡汤了。

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看了看手机短信,抬头说:“明天13:45的直飞。你呢?”

我说:“哦,我来送你。我定的17:05的,天黑到家就行了。噢,对,加一下V星吧,方便联络。”她眨吧一下眼睛展示给我二维码。

有一搭没一搭的又闲聊了一些家常类的,我犹豫片刻想说“我们就站在这里吗?”

她似乎先我一步察觉到什么似的,“不早了,那你回去休息吧,要是拿到记事本,顺路的话放在吧台就好,或者你明天过来时再捎上也行。”

我说“好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往我跟前走了一步,面带微笑,很平静的说“我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个交待,不是吗?路上注意安全。”转身头也没回的进了酒店大堂。

她这个小本本让我在SSJ转悠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问了摆早点摊的许多人,都没有听说过“闲间有度”这个酒吧。

天微微亮时,我有些沮丧的回到了酒店。

当我在酒店总台拿房卡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走进了一楼的洗手间,分神是因为看背影有点像女友,但又觉得发型不是她,觉得自己神思恍惚是有些累了,得赶紧小睡一会去了,却做了个一塌糊涂的美梦。

不知是什么触发再次唤醒了对那个梦的记忆。也许……是对我所眷恋的这个世界和解了;熟悉又陌生,又似乎觉得是悠悠生死别经年的平行时空里的另外那个“我”的记忆;也可能在那个梦里我走得太远了,不愿回来,抑或是梦里并没有真正回归的时间线。

目之所及似是在灿然星海却又独立存在的一个空间,她秀发慵散着,身上穿着件只是有点接近于浅绿色的,像浣纱经年掉色般的薄纱衣裙。秋媚怦然,若月射寒江;脸颊微红,若霞映澄塘;翠眉瑶质,淳悸清绝。怦然间,她似乎是用意念调出一些全息指令,挥手间,视线内的星系已消弥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些鲜妍的绿地跟一些不知名的花卉树木,远处轻云泛隐在层林间。我跟她所处之地光线柔和,恰到好处。

她缓缓走到我面前,携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浸入我身心,突然觉得好像见过,我便问她“你看起来好熟悉,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了。”其实我心里的真正感受是:更像是亘古已有,未来皆识的意象。

她躺在我身侧,声音如天然乐器般悦耳“我是太兮。”望着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的微笑淡然、清纯,那种笃定迷离的眼神像是早已超越了时间的纬度,在看亿万年前就熟视过的事物。

神思飘渺,我恍惚间瞥见了一种很难去描述的超乎想像的从容与安祥,或然说,更像是佛家所云的“拈花微笑”般倏忽折射到本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念意,令人豁然而悟--世间没有苍凉与惊喜。这样说稍微贴切一点,哦,是种抽象的。

丹曦徐徐,躲藏在光影里的秘密微现,渐渐的霞光映亮了绿草的叶稍、花蕾。絮莺呀语袅袅,在峰谷间回环若定;白云轻荡过山巅,随风儿在幽暗的峡谷里升腾;天光渐亮,燃起了山峦间青松枝头的碧雪;原始森林里静谧湛蓝的幽潭在轻雾里碧波泛隐,雄鹰在潭心反复的啜水轻掠着,云雾絪缊着泻入谷底水潭;潭边幽深的玉洞轮廓被淡粉色的花儿映射成欲燃的火环,坚挺的孤峰在云海里低徊浅尝;万丈飞瀑放肆的直奔而下,激起雪浪;草木在风中打着激灵,魍魉的月亮羞羞觊觎着余晖中的大地;娟松晴雪舒然的凝向星子。

她步履轻盈的往前方一簇花草处走着,挥手间全息影像一闪,那里多一个坐椅,她落坐后,表情有点复杂的说“你赶快穿好衣服,独孤熵船长可能在等你。”我有些意外的赶忙穿衣,“啊?这里还有别人吗?我没看到有人啊,视野这么宽广。”

她抿嘴一笑,“这是我临时拓出来的私人空间,你放心,别人看不到的。不过…我得先走了。”

我穿好衣服有些茫然的望着她“那你,还会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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