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坑爹的玩意儿16(2 / 2)

黑暗中,他悄悄地摸到了床边,一个鹞子翻身便扑到了绣床之上,将师师姑娘紧紧地压在了身下。上一秒还在安眠的顾师师,惊觉眼前的变化,马上扯开嗓子就要叫嚷。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三儿大手一扑,慌忙按住姑娘那红润的小嘴,接着便来扯她衣服。那顾师师见势不妙,哪里肯从,忙把牙齿往那手边死命一咬,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那黄三儿吃痛,又恐她喊出声来,坏了大事,慌忙拿起朴刀便结果了佳人性命。

自古红颜命不长,美貌固然可作为进身的凭据,但有时也是催命的妖符!

待师师气绝,黄三儿举起左手看时,早已被咬得鲜血淋淋。在那抹殷红的刺激之下,他顾不得疼痛,无耻地轻薄了那位已然香消玉殒的佳人。

这世间的禽兽,有几个长了人心?

事毕,黄三儿按照世子的吩咐,拍了拍帐外等候的侍女肩膀,示意她可以叫了。至于守帐的其他军兵,早在世子吩咐之下,狂欢痛饮去了。因此,这会子,天时地利人和,尽皆齐备,正好行事。

待黄三儿从容离场之后,原本静谧威严的康王大营中,传来了一声撕裂夜空的凄厉叫喊:

“不好啦!师师姑娘遭人杀了!快来人啊!”

这一喊不得了,唬得整座军营顿时乱了起来。慌乱之中,只见康王二公子伶舟乾安翻身上马,撒着膀子,奋力往营外冲去,作追赶状,边追边喊:“李逸休走,还师师姑娘命来!”

王帐中,世子乾朗与黄三儿对视,邪魅一笑。

这边康王主帐外,守卫的士兵和下人听说师师姑娘被杀,哪里还敢耽搁,慌忙进帐回禀。毕竟,那可是老王爷的心尖尖啊!

听着帐外闹哄哄地一片乱嚷,原本睡眠就浅的老王爷,早就被吵醒了。忽听帐外校官报说,师师姑娘遭害,也顾不得天冷,趿拉着鞋便往那边的锦帐赶去。后面丫鬟梅香连忙追上,将大氅替他披上,也火急火燎跟在后面,往营地中间的那座军帐跑去。

毕竟,师师姑娘在世时,对她也是极好的!如今忽遭此番罹难,怎不让人揪心!

从康王主帐到师师姑娘的锦帐,距离不过百尺。可是就是这百尺的距离,康王爷愣是走出了两个极端。

前一多半像苏炳添,后一小半像中风偏瘫。

师师姑娘的锦帐是拉开的。她躺在那张常常陪着自己说话的大床之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喉咙处早已被切开,身下还留有脏污。看到这幅场景,先一步赶来这里的康王世子乾朗,也急命丫鬟红玉扯动锦被,将尸首盖了起来。

他答应自己的娘亲康王妃厉氏,在行军途中,设法除了王爷心心念念,连打仗也要带在身边的那个“小狐狸精”。可是,他和自己的父王一样,心里也是很欣赏师师姑娘的淡雅和才情的。所以,虽为尽孝,又兼大事所需,但看到大床上师师姑娘的那副惨样之后,仍是心下不忍,恼恨黄三儿不知怜香惜玉!

(作者按:你们够了!这多少也是人家父亲的侍妾,有些想法不要有,更不要问!)

赶到锦帐后的老王爷颤颤巍巍地掀开了盖在姑娘身上的被子。也许是早些时候的宴席上喝了太多,也许是从未想过自己的爱人会有这幅惨样,总之,待看完师师的尸首之后,年过半百的王爷再也忍受不住,哇哇地吐了起来。一面吐,一面望着师师姑娘的贴身侍女红玉,满脸泪痕地嘶吼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做的!”

红玉见问,便哆哆嗦嗦地将傍晚时分世子吩咐的话说了出来:“回禀王爷,适才师师姑娘因要小解,奴婢忙起身服侍她出帐。谁知刚到帐外,便碰见了一位身披白袍的年轻公子。他见姑娘生的好看,上来便要胡羼。奴婢见状,忙上来阻拦;谁知他竟不理会,扯着姑娘便往锦帐内走,欲待求欢。奴家见势不妙,慌忙上来与姑娘一起厮打,谁知那人竟将我打昏了过去,扔在帐外。等我醒来入帐看时,小姐已经被他杀了!我因害怕,只好喊叫起来……”说罢,又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住。

康王见如此说,便怒斥道:“守帐的军兵哪里去了?”因见无人回答,便知是喝酒醉倒了。忙唤手下校官,捉来立毙杖下!

正当此时,往日里最会邀买人心的伶舟乾朗慌忙跪倒,回禀道:“启父王,是孩儿让他们自去吃酒的。今日正逢和谈大喜,将士们连日操劳,人困马乏,所以孩儿便私做主张,让他们饮酒取乐去了,想着既然战事一毕,师师姑娘又在自家大帐之中,再无不妥当的了……怎料想……是孩儿糊涂,请父王责罚!”

康王听他如此说,虽然悲愤,却又觉有理。更何况和谈一事,是他一力促成,自拟的主张,他也不好怪罪的。既然自己的儿子怪咀不得,那这满腔的怒火,就只有撒在那作恶的白袍人身上了!

于是摆手,示意乾朗起来,问道:“凶手抓住了吗?那着白袍的到底是谁?”

“启禀父王”,伶舟乾朗见问,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赶忙答道:“是李逸。适才红玉叫喊之时,我弟兄二人扔在帐内讨论和谈后事,诸如何时进京请罪、何时遣兵回乡、入京带多少人众云云。闻听师师姑娘遭害,慌忙起身出帐查看,那时节,李逸正牵马逃至营门口。因见红玉指着高喊,‘快来人啊,休教走了凶手!’乾安闻言,立时拽马追赶。此时,既尚未回营,想必是暂未捉得。”

“好你个李逸!”康王闻言大怒,“我因见你恭谨,知老知少,又颇有些才华,方允你入帐探亲!岂止你竟是个没人伦的禽兽!竟然杀我爱妾,连尸身也要欺辱!你这个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此番必不与你干休!”

这边父子二人正说话间,只见伶舟乾安耷拉着脑袋,带着几个亲随的士兵,从营门入来。看那架势,自然是“失了”李逸的。

这边康王听闻乾安回应,忙叫过来,问他可得了李逸。

伶舟乾安听这般问,故作遗憾姿态,回道:“启父王,适才儿子出营追时,不过三五里,便得了李逸。似他那般淫贼,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如何抵得过孩儿。本与作速带回,请父王发落,可恨拓跋青那厮不知又从哪里得知了,带了大队人马赶杀过来。孩儿只带了三五个亲随,自知战他不过,只好弃了李逸,自回营了。还请父王责罚。”

“这必是那李逸与奸贼拓跋青定下的计策,为的就是要欺辱本王,扰乱军心!与我儿何干?”

“我来问你,李逸带来和谈的人众,可曾走脱?”

“回禀父王,并不曾走脱,只有李逸一人逃脱。适才,我已命人捆了那些人,如今正下在牢营之中。”伶舟乾朗答道。

“如此甚好。传我军令,明日捉他两三个祭期,大军攻打丕州。待捉了淫贼李逸,我要亲手诛杀,用他的项上人头祭奠我的爱妾!”

那么我们的“淫贼”李逸现在到底如何了呢?原来,差遣黄三儿行事之际,伶舟乾朗便前往其关押之处,令人将李逸双眼蒙住,嘴巴封牢,换上安西士兵的衣服,扔进了和谈带来的一众小兵当中。可怜啊,一位意气风华、满身武艺、才华封神的小郡王,如今成了个无名的阶下囚。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丝毫都不反抗,也不叫嚷呢?

翌日,气急败坏、伤心欲绝的康王爷,在安葬了爱妾顾师师之后,便点起三军,捉了祺国的两位和谈副使并安西御史赵天祥祭旗。而后,大军开拔,朝着丕州城压了过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仗竟然打得格外轻松。原本护城的拓跋青部队,在战场上表现得竟如投降献城的一般。得胜入城之后,康王发现了原本屯驻在城内的太师府三万精兵,于是大呼上当,痛骂拓跋青那小狐狸。思量其前番诈降,必然是为了瓮中捉鳖!正骂之间,又见乾朗乾安二子,携了拓跋青前来拜见,三人恍若老友般亲密,心下大为骇然,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见此情形,三人慌忙跪倒,将事情原委一一禀明,又叩头乞恕欺瞒之罪。至此,咱们这位后知后觉的康王爷,才知道自己被两个儿子伙同着外人,逼上了绝路。

“坑爹的玩意儿啊!”了解事情始末之后的康王爷,欲哭无泪。可是,那两个世子,却喜得无可不可。而当老王爷和两个逆子再三确认师师确实是被李逸奸杀了之后,他对儿子们的做法,也就没有多少埋怨了。毕竟,对于一个感性多情的王爷来说,杀妻之仇不报,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当老王爷要拓跋青交出李逸时,拓跋青却回答说:李逸因为察觉了他有通敌嫌疑,连夜跑了。闻听此言,乾朗乾安两个不觉心下愕然,显然是并未想到他会给出这番答案。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宰了李逸,好消除自己在这场替母杀人的戏码中所充当的恶人角色;不过两人也都知道,拓跋青并不是无脑之人,于是也不则声,想着这位骠骑将军事后自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不错,拓跋青确实是会给他们交代的。但是这个交代,康王一家可能并不会太喜欢。因为他们拓跋家不仅想要留着李逸,还打算留下康王这些年私自培养的这六万强兵,甚至还打算用这一门三父子的人头,连同李逸的一起,作为要挟伶舟乾泰禅位的筹码。

唉,俩坑爹的货,如果知道最后会把自己坑进去,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而此时,我们的升平郡王、无耻“淫贼”李逸,正被拓跋青关押在丕州城中的一间小房子里。康王军队初入城时,拓跋青便忽悠乾朗、乾泰两个将李逸交到了自己手里,言说只有这样,昨夜的谎才能说得圆满,他们两人也才能彻底地从杀害父亲妾室的丑事中脱离干系。

俩人倒是随和,想也没想便交了人。所以,当前面拓跋青回说李逸逃走的时候,两人才会大惑不解。他们当然不知道,像李逸这种既能威胁朝廷,又能牵制祺国的重要筹码,他们拓跋家,怎么会不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中呢?

可是,他们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在尚未进入安西以前,甚至还更早的时候,李逸就安排了一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寥寥数人才能差遣的纯粹而强大的力量。

丕州城南马家巷。一所长期空置的小房间里,李逸仍被蒙着眼、堵着嘴地捆在房中的立柱之上。忽然间,他听见了“吱呀”一声,那扇许久没有动静的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

伴随着一声“师叔祖”的呼唤,李逸知道,他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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