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名动京华11(1 / 2)

要不说,还得说是宁佳公主呢!真是料事如神,站得高、看得远啊!

果然,曲江诗会,李逸没跑掉。靖国公李灏下了死命令,要是诗会上不露脸,出去不要说是他李景凌的孙子。

本来还想好好休息休息,到时候就诗会上着看妹子、养养眼也就罢了,这下好了,还得花时间在书房泡个半天,作作弊,倒腾倒腾之前在那个世界记背的诗词。

好在脑子里的存货还很多。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以后,虽是选择了习武之路,但江岚那个爱看书的习惯,却始终还是没有改变。要知道,这里摆着的可都是一手的古籍啊!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错过了,那岂不是大傻瓜!

不过这一翻书不要紧,江岚很快就发现,祺国这里竟然不同于自己认知中的任何朝代。这儿的经史子集,各种学术经典都和自己之前学过得很相似,但却又各不相同。

这也难怪,一个根本不懂穿越力量的人怎么会明白,这种时空穿梭是不可能不对历史进程产生影响的,尤其是,当穿越这种事还不只是他一个人在做的情况之下。

至少,在李逸所在的这个世界当中,江岚就认识这么一个胡闹的女孩子,感觉她都快要把整个圣索菲亚大教堂、哈德良神庙、罗马战车竞技场给搬到这边来了。

且休絮烦,还是再说回读书这件事吧。由于个人对历史的影响毕竟仍是有限,所以,就这么两个好奇宝宝的任性胡闹,并不会影响经典的百家学说,抑或干扰这个世界对于诗词歌赋的审美。

然而,就像那句经典的广告词说的那样:一处的不同便是处处不同。谁也不敢小瞧蝴蝶效应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就比如说吧,江岚刚到这个世界后不久,便发现在这里被封为神作、佳作的那些诗词,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帮人写的;他还专门跟父亲做了确认,原来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大佬,在这里都是些听也没听过的人物。了解这样的事实之后,江岚有些雀跃和欢喜。因为他想起了前世某著名喜剧电影中的经典桥段:

“朴树还没火呢,许巍也没火,我要火啦!”

不过,他并没有学那个知名笑星一样,把这句话喊出来。他只是在心里坏坏的一笑,把那些小心思,用到了他觉得最有意义的地方。

比如,朝着正在他面前对镜试衣的爱月说一句:“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望着年下疯玩、早上很晚才起,对镜梳妆的袭人,他会来一句:“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还有常对他做鬼脸的晴雯,看着她那娇俏的样子和可爱的神态,他会说:“ShallIcomparetheetoasummer'sday?Thouartmorelovelyandmoretemperate.”

因为只在自己的丫鬟间胡羼疯闹,那些可爱的女孩子们又原不知这些鬼话的意思,所以每每如此,那些姑娘也只哈哈一笑,说一句:“少爷又说胡话了。”

而那些话到了晴雯耳朵里,引发的反应就更有趣了。只见她瞪着双眼,死死盯着跟前的李逸,好奇地嚷嚷道:“斜拉以什么,少爷?你这是跟哪个老道学的咒语?”

“哦,莎士比亚。西边大不列颠观的。”

“莎……莎士比亚?大不列颠?这道士的名儿也怪,道观的名儿也怪!从来名听说过这样的名儿!敢情又是你杜撰了哄我呢!”

“怎的就杜撰了?原先我也教过你们百家姓的啊。如何就忘了‘曾毋沙乜,养鞠须丰’?这道士俗家姓沙,法名士比亚,有何不妥?再说了,你听过大德殿、大雄宝殿,那么自然也就会有‘大不列殿’,这原都是些道家经典里的话,你们如何晓得?”

晴雯听了,果觉有理,想来自是道家经书里的话,自己不知也是有的。遂才笑着走了。

岂知李逸的杜撰,正是从她那一句问话才算真正开始呢!

如今再说准备曲江诗会一事。那些疯癫诗话,到底是在与众丫鬟们闲耍时说的,因此并不曾传开。加上李驸马与靖国公每每考问李逸学业时,只问些经典解注、政论经济之事,从不沾染诗词。所以,京都之人,皆不知李逸能诗。

当然,他也确实不能。但是,自小就印刻在江岚脑海中那些风流人物能,不仅能,而且还是太能了,毕竟,那都是些随便拉出一位,都能够在祺国艳压群芳的大才之人啊!

要不然,怎算得千古风流人物呢!

晨间随驸马李暮枫拜谒祖父时,江岚便从靖国公口中知道了,历年的曲江诗会,不过是些就眼前景致,或“灯”或“月”而成的吟咏,间或见景生情,抒发胸臆之句。曲江会当夜,蜿蜒穿过京都的流晶河上,自是灯火通明,泊满了各世家大族、风流才子、青年俊秀或租或筑的画舫楼船。这些年轻公子哥们,从极南处的朱雀门码头登船,一路观赏河岸边的风月盛景;若有好诗佳作,便遣自家小童,搭乘专责送诗的轻舟,快行送至河中心的曲江岛上。那时,早已在岛上候着的翰林学士、鸿学大家们,便会接诗品评。遇有佳作,便教抄写于诗牌之上,一面分送至河道两岸二十四座诗亭内悬挂,供百姓并京中学子瞻仰习学;一面转呈应天府,着令画舫最前方官船上的书吏们誊抄,分发各家花船,使彼此研学、相互成和;一面又交由教坊司谱曲,即便在曲江岛的新诗台上,着城内最红的清倌人献唱,好叫天下传名。

而这流晶河的两岸,则是达官贵人、高官显宦们早就设好的各色小筑。京中权贵凡有尚未出阁的千金,待字闺中的少女,可在诗会当夜,从小筑之上,观察各位青年俊秀、才子书生的相貌神采、欣赏那些锦心绣口中酝酿出来的华美词章。

与江岚认知中的其他封建王朝不同,祺国不仅重文,也一样崇商,商人之子是可以参加科举的;而儒商在这个神奇国度里,也是一群颇受尊敬的群体。所以,各大商业家族都要求子弟们认真读书,将来走上仕宦之路。既逢着这样的盛事,他们如何不来掺上一脚呢?

所以,这场耗资数十万的、豪华奢靡的曲江会,作为皇商招标后的余兴节目,竟只有三成银子是官中出的,另外的七成,都按比例摊派给了那些中了标的皇商。

瑞兴十七年的曲江会,仿佛注定要比以往的每一届都要盛大、都要气派。

先是教坊司从江南请来了红极一时的秦淮花魁,闻名天下的清倌人马香兰;接着,是已经停靠在宣武门码头多年的靖国公府楼船,在装饰一新之后,缓缓地向着朱雀门那边驶了过去。人们不禁猜想:

“难道那个少年成名、风流倜傥的国公爷突然心血来潮,又要重展雄风了吗?”

还是说是李尚书一时兴起,想看看那些个招标皇商,有没有对这场盛事尽心竭力?

具体是哪一个并不重要,因为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都给足了那些连年竞标的皇商们竭尽全力巴结讨好的理由和勇气。

人们根本想不到,这个沉寂了十余年的画舫,之所以会再度现世,是因为那个久不在京都、据说是外出游学去了的小郡王。

人们也想不到,正月十八的这次诗会之后,那个一直默默无闻、低调自持的小郡王,会成为京中的焦点,天下士子仰慕的“诗神”。

当然,就连江岚本人也想不到,这个他原本抵触的诗歌庆典、把妹盛会,会给他带来怎样如梦似幻的惊喜和震惊!

火树银花、歌舞升平、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这是祺国京都的上元庆典,这是天下读书人向往的顶级盛宴。

正月十八酉戌交刻,顺天府尹敲响了朱雀门码头边的大鼓,曲江诗会正式开始。

流晶河两岸灯火通明,京都的天宇下,满月高悬,一场一场烟火,不间断地划破长空,裹挟着热闹与欢愉,接续升腾。

鼓声过后,码头边停靠的画舫楼船,在应天府官船的带领下,一艘接一艘地驶了出来。百舸争流之间,人们毫无例外得把目光投在了最气派的那艘花船之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本欲一睹国公爷或驸马神采的人群,并没有得偿所愿。

相反地,他们在船上看到了一位长相清秀、英气逼人的翩翩少年。窃窃私语之间,人们渐渐猜出了他身份:不出意外的话,这便是那位出门游学的升平小郡王了!

意识到船头之人的身份之后,百姓们纷纷透出了赞赏的眼神。

不愧是国公之后、公主之子,这面孔、这身段、这气质,人间少有的俊品人物啊!

只是不知道,出外游学多年的小郡王到底才华如何;河岸两边看热闹的百姓和学子们充满了期待。

而那些雅致小筑当中的少女们,也都跟着春心萌动,窃窃私语了起来。

至于说了些什么,可能翻译成现代的话,诸位看官会更加喜闻乐见一些吧。

尽管具体内容会因人而异,但其中的中心思想大概就是:“卧槽!好帅的小奶狗啊!吸一口!过来,姐姐抱抱!来,姐姐看个手相!给老娘笑一个先!”

就在这样的美人、美景、期待和欢呼声中,第一波佳作,从前方的官船之上,传了下来。

只见官船上的主礼官高声唱到:

“梅翰林之子、京都才子梅静文南吕令一首!”

江岚接过亲茗递过来的,刚刚从官船上送来的抄本,边看边听那官员占道:

“南吕令——!”

“冬雪尽消散,纱窗外、春嫣然。鸡犬声相连,万户起炊烟。新燕伴歌舞,乳芽始露尖。”

江岚看罢,丢在地上,不禁哂笑了起来。

“好哇,看来潜规则这种事,不管什么朝代、什么场合,都是畅行无阻的铁律啊!”

是的,今晚的诗作“评委们”,没有比翰林更大的官儿了;而梅翰林作为当今最德高望重的老翰林,他那儿子哪怕是个蠢货,也会被叫作才子;写的东西即便是狗屎,那也得是佳作!

没办法,人是社会的人,拼爹到了任何世界都是至高无上的真理。你不认也得认。

正好笑间,只见那位主礼官又从官船内携了篇新稿出来,高声念道:

“江南皇商耿万三之子耿文忠醉花阴一首!”

接过诗稿的江岚,又听那礼官念道:

“醉花阴——!”

“春风难辨章台路,总是吹不住。思量陌上柳,满枝稠絮,零落自有处。”

“韩氏舍人今又顾,与轻薄相妒。客舍颜色新,缘何却步,问长条安否?”

江岚听罢,觉得有些意思。不过细细想来,又是一脸嘲弄之色。诚然,这位耿少爷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但这词句之间,处处都透着烟花巷的低俗情趣,醋缸子都翻到锅里了。想爱不敢爱,优柔踟蹰,薄情小人啊!

好叫列位看官知晓,江岚这货,因为深受这些年的经历并所读各类情爱小说的荼毒,总觉得世间男子都是薄情负心之人。虽然他自己也不拿自己当什么好货,但是每每遇着这样的事,总是会替女孩们抱不平,恨不得咬死那群孟浪轻狂的子弟。这会子,读完了这位耿少爷的词作,他又开始疼惜其词作中的这位不幸女子了。正在缠绵悱恻之际,忽又见亲茗递过来一份新的诗稿。

江岚看时,只见那上面写道:

“临江仙成王世子尹竹坡作”

“残寒销尽东风暖,一年春正好处。别来少闻音书。他年如相见,盼款洽如初。”

“又逢人间上元日,此身相隔江湖。烦托乳燕寄尺素。衔泥梁上过,唱冰心玉壶。”

江岚读罢,点头不语。心下想着:“倒有些意思。此人也是个多情的种子,可交的朋友。只可惜自己常年不在京中,日后若有缘,当得一见。”

这边江岚正在咂摸尹竹坡这首词作中的思念与多情,亲茗又来送诗,并小声回道:

“这是礼部姜侍郎府上的公子姜君复所作,那可是京中百姓交口称赞的大才子呢!”

江岚接过诗,边读,边听那主礼官高唱道:

“百花羞——!”

“寒山一带,钟鼓声迟迟。水烟淡淡笼轻舟。两岸萋萋,不似广陵旧景。暝色里,燕子楼仍旧、愁绪仍旧。斜晖落尽,阑干倚遍,几人见归舟。昨夜灞桥别离,汍澜执袖。猜不得,风波远处,几人回首。悠悠,幽幽,道是别绪离愁,为谁不休?”

江岚听罢,一拍大腿,上来就是一句“好家伙!”他不懂诗词,也不知这世界的词作格律是怎样的,但是他懂看。这首词比之前见到的那些,又不知高妙了多少。他不会点评,但这些年来,自己也经历过许许多多场别离,每一次的凄凉心境,大约这首词也都说出来了。既然能够引起共鸣,怎的不算好词呢?

正想着,书童亲茗又递过来一篇,悄悄说道:

“这是太学正汪翰林府上的公子汪凤林写的,据他们说,也是好的,少爷看看?”

江岚接过看时,只见那上面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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