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监视(1 / 1)

狄仁杰再度出任宰相,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大臣们都翘首以待,希望他还能有所作为。他兢兢业业,平日里公务缠身,却一直暗中调查着一个人,那便是皇帝的新宠:国师上青派掌门潘师正。

潘师正出身于一个世代官宦之家,此人从小脚底板上有灵龟的纹路,被人认为有神异之像,后来修行半生成为了上青门的第三代掌门。因上青派受宠于皇帝,朝廷敕封上青道教为国教,并将嵩山附近的一座高峰赐名上青山,将上青上下从南越的天台山迁至中原,颇负皇恩。狄仁杰大胆猜测,所谓的洛书图纸、至尊天璧,可能都与那国师潘师正有关系。

大理寺在各个州府都有分属,因嵩山上青峰和南越的天台山都是国教重地,这两处的人马自然有特意的安排,频频与京都多有飞信往来,倒是严密有序。

却说这一日,狄仁杰正在大理寺处理案牍公务,料理了半日文书,自是有些困乏,便以手抚额,朦胧间渐渐要睡去。突然只听的阶下一人通报:“大人!有公函来。”左右遂递上去,狄仁杰启开看来,书言:“老蟒入谷,三月未出。小虫均无异动,进出如常。”这是密语,狄仁杰立刻在心中思忖着:“原来潘师正正在上青峰辟谷苦修已三月有余......”他放下书函,向左右道:“天台山自上月廿三至今确没有来信儿?”

雨百上前应道:“确无来信,大人,可去催问吗?”

狄仁杰道:“问问倒也无妨。”

雨百听言,便径直出门办理。狄仁杰目送雨百出门外,若有所思,又在案底下,翻出了上月廿三天台山所来信。复又拆开一观,上书:“虚名闲人除上山采药外,只有医治百姓,别无他为。”这里的“虚名闲人”是大理寺对国师潘师正的徒弟司马承贞的加密称呼。狄仁杰知道,如今天台山只剩司马承贞一位门宗留守。

狄仁杰将信从新装好,又取出一张抄刻好的洛书图纸,嘴中念叨着:“至尊天璧......”

那大理寺少卿雨百,书画好了公文,便付与当班的司务,吩咐速速前去馆驿登记。这日的司务不敢马虎,紧赶着午饭前了结了此事,上了马便回了大理寺复命。为防途中有什么变故,大理寺的信函本没有用快马加急处理,但近年来官驿的马厩中竟没有什么劣马,就连宫中的西域汗血马种也是有的。所以这信未消有半个月的功夫便送至了天台山下。

话说这南越天台山,本就是个人间仙境,常有云涛翻腾,置身其中,恍若仙境,民风也是古朴非常。可叹那大理寺在天台山的眼线们,在这里却过的不是安生日子,十几个人伪做了个药庄的营生,在山脚下有个铺子,平日里成对的轮番上山采药,假扮药师,实则是受命监视天台山上的动静。

话说这一日,京都有信送来,那当家的便是掌柜的,拆看了信倒也没什么脾气,只是草草阅毕,便烧化了去,正烧着便对左右说道:“京都来问询,我便回了一封吧。哎,我等在此苦守了半年了,这司马承贞着实没什么疑点,这次当禀明,久留无益,还是打道回府吧,说不定就能应允了也未可知。”左右都唯唯称是。

或许是早就不耐烦了吧,当日出门也未凑成一对,就只一个名叫徐广的,善使一把短刀,也是个粗狂的汉子。这时候正当午后,酒足饭饱之后,交接一番,便混入了山中。寻了一幽闭的山石之后,藏下了采药的家伙事,无非是草药镐、铁锹、锄头和铲子之类些许物件。藏好后便单刀混入了天台山云霄峰顶的一片道观房屋之中。

这天台山云霄峰也是东海边的一处龙脉所在,上青派自开山以来,已有已传四代,司马承贞是第四代弟子,上青八门中乾门的门宗。那前代已经仙逝的掌门与门宗的遗骨都埋葬在这云霄峰顶。天台山本是上青派的根基所在,已经营了百余年之久,在楚越之地久负盛名。只因三代掌门潘师正,屡受皇恩,受封国师,便奉旨将上青迁至洛阳嵩山上青峰。从此这天台山群峰之中就只剩下上青派的守墓人,伴着炼药的营生过活。

那徐广跃上一钟楼,放眼望去,见云霄峰中虽然没有雕梁画栋的琼楼玉宇,也绝不至于是残垣断壁,他在那几十件房屋上快步跳跃,飞檐走壁,半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司马承贞的丹房——夜阑轩。只见屋檐处有几只雀儿在打架一般,正门首横着一块紫金匾额,上书“风露远照”。院子里虽然没有翠绿欲滴的各色新盆,却也有一些枯藤野树的旧栽。青衣结发的道童有一个正在浇灌,另有几个在那里围坐一团玩樗蒲,丢骰子,一个个头戴竹簪,脚踏芒鞋,宛如竹林间的精灵,清逸脱俗。嬉戏间颇有童趣,也不显得闹腾。还有一个小道童似乎是在打扫庭院,带着扫帚正在那挥动着。

按理说,这个时辰司马承贞或又上山采药,或又去山下走一趟,巡诊问病。可徐广只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又隐约听见屋中有人声,也不便妄动。只好高卧在远处的一棵树干上,打起了眯眼来。午后的树荫下,最容易惹人困倦,徐广盯着那个院子只不见人,正有些烦躁,却听的门响。忙直起腰望去,原来是先前那个打扫的小道童,进了门去,又出了门来,手里拿着个雪白色的纸鸢,和放飞用的线车子。

听那小道童走近那棋枰处,向另外几个道童说:“师傅叫放纸鸢了!”道童们即刻停止了喝彩,放下了杯盘棋马,也不淘气,一起在院子里围成一团,准备放纸鸢。

只见哥几个一个放线,一个摇绳,一个丢纸鸢,还剩一个只站立不动。在那里拈指唱词:“如律令!”

待那个扔纸鸢的小道童一松手,纸鸢便飞了起来,节节直上云霄。

徐广惊疑,定睛细看心中念道:“怪了,今日山中又无风,这纸鸢怎么放飞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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