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刺客(1 / 2)

车轮转动的声音,和风起尘扬的声音交杂在一起,烈日之下,皇帝的御车之外,能看的到数丈之内的禁军战马和甲士,除此之外只有土黄色,弥漫着整个画面。

天空中高悬着一只孤雁,凄厉的发出悲鸣声。

御车中的这位以摧枯拉朽之势扫清六国,一统天下的不世之君,正在南巡的路上。随从里有宫人禁军十万,鼓声百里相接,而守在皇帝身旁的并没有多少国色天香,只有赵高一人。

始皇帝独席坐饮,目视前方,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猜的清楚他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包括赵高。冕旒垂着玉珠十二组,遮蔽着始皇帝的前额,并随着御车的颠簸而摆动着。在其间缝之中,你会发现始皇帝的目光如电如炬,其中有坚毅和坚毅带来的疲乏。他岿然不动,如泰山耸立,他始终目视着前方,有那么一瞬间,你或许以为他成了一尊雕像,是不知哪里来的神仙,又或许,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胸口的那块护心玉镜,时不时的闪动的黑色幽光。

赵高偶尔会注意到那块护心镜,这玉镜原本只是一块石头。

赵高立于始皇帝一侧,他双手合袖,看上去要比皇帝矮许多,瘦许多,他低着头,盯着皇帝的脚,倒是目不转睛。他看上去似乎也有些困倦,其实,此时他清醒的很,他清醒的发觉,楚地的路愈来愈不好走了。

楚地,总有些邪气。

“大江,要到了......”始皇帝开了口,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不动,似是在讲腹语一般,又像那楚巫在念动的咒语。

“回陛下,正是要到了。”赵高抬手为皇帝斟酒,低声回答着。

始皇帝拿起青铜爵,一饮而尽,手却微微颤抖着,不知是饮酒过量,还是因为他的肉身已不知不觉早已开始衰老了。

“陛下,慢饮......”赵高接过了那只闪烁着上古光芒的青铜爵。

“哼。”始皇帝的声音中已有几分醉意,而那天授的威仪仍在那里,像刚睡醒的老虎,或是深渊之底那条低吼着的盘龙,无言却让人不寒而栗。

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前进着,远远的大江北岸的楼船已于朦胧中进入禁军们的视线之内,浅雾不至于使北人毛骨悚然,却也让他们有些心中不适。

始皇帝面前小几上的御膳,自然是玉盘珍馐,此刻却因为车马颠簸变为一片狼藉。赵高跪在桌前狼狈不堪的收拾着,时不时数落着当地郡守修筑驰道如何如何不力。

而始皇帝则绝不会看面前这小丑一眼,他不会把思索的时间腾挪出一分来花在赵高的身上。

赵高,的确是一条忠实的狗,不过除此之外他将什么都不是。皇帝是这么想的,皇帝永远是对的,至少当下是对的。

天上的那只孤雁,不合时宜的盘旋在大军的上空,它的鸣叫声大的不太寻常,几匹战马有些骚动,似乎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有刺客!”“贼人!”几名军士的怒喝,警示着整个南巡大军,这漫漫长队却如一条千足大虫一般,均速的蠕动着,根本没有因几声刺耳的叫喊而受到任何影响。士兵们镇静自若,除了距离皇帝较近的几支骑兵小队收拢了队形之外,一切依然森严有序。须臾,车马声之外,便一直没了别的什么动静。

赵高得到了皇帝的示意,手忙脚乱的打开帷幕下了车,始皇帝的内心没有掀起一丝波澜,而赵高却像第一次面临这样的阵仗,他咒骂着,并瞪大那牛眼,脚还未及踩在地上,一青甲骑将已飞奔下马拜上:“禀陛下,刺客已拿住!”

赵高听言,收回那只即将落地的脚,回头望着皇帝,只见始皇帝手持青铜爵,并不言语端坐着。

赵高叫道:“把这天杀的贼人拿上来!”

“是!”那青甲将答应着又转过身去喝道:“押上来!”

话音刚停,四名满身甲胄的步卒押架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方士打扮的人,将其掷落于地。那方士披头散发,着一条皂色直裰,头戴皂色头巾,不住口的叫骂:“嬴贼!嬴狗!”旁边的青甲将大怒,上前一脚踩住方士的面额,使他发不出全音。

赵高定睛一看,这方士衣着满是星纹云图,倒也有些贵气,不禁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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