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终南斜谷,不得有误(1 / 2)

“辛未辰时,终南斜谷。橙匣随身,不得有误。江湖异象,小心鬼卒。”

落款是“终南胡与归”。

胡谧拿着信纸,微微皱眉。今天是腊月初五,约期是腊月初八,在终南太白山侧的斜谷相见。师父到河洛一带访友,也奔着追查鬼卒去的。不知有了什么新消息,只给了他四天,比行军打仗都要着急。渭州到终南是七百多里,但橙匣不在身边,要拿上橙匣,还要回去再取。加上取匣这一来回,可就是九百多里了。胡谧想了又想,不得要领,小黄雀伸脑袋过来看了一眼,完全看不懂,又凑到他领口想啄人。

胡谧确认字迹落款及花押是师父无疑,赶紧收了信,任由黄雀啄了两口才摸它道:“小阿咕啊,我得赶一千里的路去关中了,可不能留渭州了........哎哎哎,不要啄耳朵。你就在这吃虫吃草,等我回来再找你耍,下次一定。........唉唉......”

蹄声阵阵,胡谧骑着马在官道上飞奔。信鸽毫不拖泥带水,拿着他的回信呼啦飞走。黄雀在他耳垂上啄了个包,得胡谧好说歹说,将五把份的稻谷包成小袋,挂在大树上,才气鼓鼓地放他走了。

“马老弟,十斤粮秣,到了地方,马上就给。”

“马兄,十二斤粮秣,再来一斤燕麦,再赶八十里就到了。”

“马大哥,再加两斤燕麦,务必坚持。”赏格还在加码,坐下的马儿的速度已经加不动了,仰头喷出一大口浊气。此时胡谧背着包裹,包裹里是橙色匣子,而坐骑已经换了有四轮,褒斜谷前段的斜谷就在不远处。

遥望终南太白一脉千山玉立,万壑云沉,怪石险峰于雪雾间沉浮驰跃,经霞晖点染,澄濛空幻,蔚为壮观。

天已下起雪来,胡谧取道褒斜谷官路,沿途驰入一个峪口,驰道收窄,一侧巨石突起,树木横斜,风雪穿林,尽作呜咽之声。

就在前面,胡谧拍拍马颈,正想说话。

便是此刻,异变突生。

一道幽长锋锐的冷光随风而动,融在风雪之间,无声无息,沿途切开雪花,奔胡谧而去。

寒光起时颇是温柔,到了离胡谧人马一丈半时,暴涨为一道奔烈的亮银寒光,穿风裂雪而来!

刀光,一丈长的刀光。江湖境巅峰么?!胡谧觉察出这刀凶险,心中警铃大作,连忙腰腹运力,人朝左斜,左手全力拔刀。

而那刀光的气势仍在攀升,胡谧竟觉得拔刀的手有生涩之意。刀意突破山岳境,已到眼前。胡谧刀甫离鞘一尺,已劈到了他身侧。

铛的金铁交鸣,寒光重重击在胡谧刀刃上,功力狠辣老道。胡谧虎口发麻,他身子本就侧倾,直接被这一击之力震得摔离马背。

马受惊而嘶,被这一劈之势带得四蹄一乱,几乎朝侧面翻去。

偷袭那人已踏在马背之上,身形弹起,朝胡谧处掠去,又是一刀。马儿背上一沉,倒是缓了侧翻的势头,它连遭惊吓,飞快的嘶鸣着朝前猛冲,顾不得什么主人,踏得雪花乱舞,冲过了峪口。

胡谧仰面下栽,心想:偷袭者至少是山岳境,糟糕。他全力提起内息,扭头望去,勉强看清偷袭者是一个手持环首长刀,灰衣灰发,头戴着鬼怪面具的蒙面人。

鬼卒?!这更加糟糕了!胡谧惊疑不定,冷汗涌出,内心更是无数谜团,这是哪位高手?师父他怎么样了?鬼卒和我有什么恩怨?附近还有多少鬼卒同党窥伺?脑中接连转念,身子已经触及地面,向后再弹退三尺。

刀光如月,已经追了上来,将他笼罩。第二刀,胡谧半跪着双手提刀一架,三尺内雪花一扫而空。

他双手巨震,下弓的左腿膝盖几乎沉进地里,连忙后跃。蒙面人刀势未尽,拖过少年发侧,一缕发丝朝外飘飞,刀气不止,在地面劈出一条裂痕。

那蒙面人长刀刀身长近四尺(唐1尺约0.3米),相比少年的横刀要多出一尺有余,刀背厚实,刀刃森然发亮,映上夕阳,暗红如同正在渗出血来,更衬得面具的狞怪。

这就是山岳境的威能么?胡谧双手已觉酸软,再退了一步。

蒙面人长刀又至。

三度刀刃相交,胡谧不得不尽提全力,蒙面人刀刃竟一触而退,旋即一绞,绞向胡谧胸腹。胡谧全力使在空处,心道不妙,只能勉强立刀相格,长刀重重的绞在少年横刀的近柄处,带得他横刀斜往外飞。

这时,胡谧小腹处忽然涌起一股真气,真气既奔涌,又柔和,循行而上,连通各处脉络。时间骤然放缓,胡谧感到周溜的真气清晰可感,便如浸入仙泉,自己汗毛张开,触觉视觉都敏锐无比。

在重压之下,生死关头,他竟然要突破江湖境了。登山岳境者,神完气足,身如云峰,真气涌聚凝足。

好消息是,胡谧他,得以再提内力接战。

坏消息是,对面的境界似乎在山岳境之上。

他左手内力暴涨,想要硬折刀势,疾转中门洞开之劣。

长刀仍有余力,依然一引,带得他横刀几乎脱手。胡谧一招失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再过一刀便有性命之忧。

旋即,蒙面人长刀改绞为抹,刀光如虹,笼罩少年腰腹肩颈。胡谧汗毛立起,左手放拖横刀,五指并拢,以掌做刀,强凝体内刀气,要切敌方中路。

右手一掌则平平拍出,欲以初及山岳的内力拦敌人长刀进势,腾出刹那的机会来。搏命之时,只要延他半个呼吸,便还有求胜余地。

好消息是,山岳境内息流转的确远胜江湖境。

坏消息是,下一刀,他有可能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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