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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辉并没有自称“本宫”。

李正玉面上不显,暗自皱眉,虽然皇帝说的是将此事交给她,但她在其中不过是一个小喽啰罢了,此行既有钦差大臣、又有黑冰台副都督,找她商议什么公事?

等坐进了马车,她才发觉这辆马车只是外面看上去豪华,内里其实很狭小。

“那枚玉佩,你可收着?”朱佑辉笑道。

朱佑辉年纪尚轻,身上的气质却已是十分沉稳,单论容貌,他并非诸皇子之中与当今圣上最像的,但他的气度却最有所谓的“明君之相”。

李正玉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假装听不懂:“不知殿下说的是什么玉佩?”

朱佑辉不由失笑:“那日你打马游街,有人将一枚玉佩掷到了你的怀中,当时我见你收起来了。”

“我记起来了。”李正玉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你喜欢就好。”朱佑辉道,“我还怕不合你的心意。”

这便是点名了那枚玉佩是他的了。

李正玉心中警惕。她有表现出很喜欢吗?说实话,她只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

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很没有边界感。

思索了片刻,她将玉佩从怀中掏出来:“既是殿下的,那便物归原主吧。”

她早就打算找机会把玉佩还回去,因此这次出来便带在了身上,朱佑辉刚才挑破此事正合她心意。

朱佑辉自是推拒,但李正玉铁了心要做的事哪里由得了他,朱佑辉不得已之下还是将玉佩收回去了。也罢,时间还长,以后自有机会。

朱佑辉将玉佩收了回去,才消停了不久,又像是来劲儿了一样,一会儿为她添衣,一会儿又将糕点送到她的嘴边,让她只想将这个马车一拳砸开,把旁边这个碍眼的东西扔下去。

一开始她还能句句有回应,最后只装出有些疲惫的样子间或敷衍一两句,不是她没有下位者的自知之明,是她如果再热情一些,朱佑辉可能就要扑上来了。

自那次面见皇帝后,她回家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这个世界的权贵是怎么礼贤下士的,那还真是五花八门,有些堪称大尺度,让她这个异界来客大为震撼。

世界文化不同,能不能不要强融。

系统看了那些故事,也有些迷糊,也许这些人的态度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可能觉得李正玉位卑却颇具潜力,此时不拉拢更待何时,就连股票都要买跌不买涨呢。

抄底的时候加大力度,人之常情。

李正玉本以为皇帝要遣人名正言顺跟着她,没想到他派的居然是暗卫,如果能让暗卫将四皇子刀掉就好了,此次南下是多么好的机会,太可惜了,手里还是得有自己人啊。

朱佑辉才是最先将原身拉入泥潭的那个人,他有能力保住原身,但再三权衡之下仍是将原身舍弃了。

“你可是困了?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朱佑辉明明准备了内部空间很大、甚至可以平躺的马车,但他就是不说。

李正玉点点头,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朱佑辉见她将眼睛闭上,细细用眼神描摹她的轮廓。李正玉的容貌立体又柔美,清艳动人,冷中透着丝丝缕缕的媚气。

他想起自己那个古怪的梦,梦中所有人都没有脸。李正玉在他的设计之下为他效力,后来他无可奈何之下让她沦为了弃子。最重要的是,在梦中,他知道了李正玉居然是女子。

他的眼神不由在李正玉的胸前和喉结上打转,又游移到她的腰肢上。许多男人的喉结也并不明显,但男子会有这么纤细柔软的腰肢吗?他一只手就可以掌握。

这么一想,他不禁有些手痒。

第7章 听说陛下觊觎我(七)

到了颠簸的路段,朱佑辉自然而然地将手搭上李正玉的肩,见她突然睁开的朦胧睡眼中透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不由觉得这个人真是可怜可爱。

他不仅不做解释,还变本加厉:“靠着我吧,刚才你差点儿栽倒了。”

狗东西,我根本就没有睡着,会不会栽倒我不知道?

李正玉不是受虐狂,没有故意找不舒服的喜好,等到了一个镇子休息了一夜之后,便死也不肯再上马车了,她这辈子就算是死,也要死在马上。

文永先原是左副都御史,此次被加封钦差大臣,见李正玉骑马骑了一整天,不由得有些好奇,这位状元郎居然有这么好的体格吗?也对,李正玉与李小将军一母同胞,身体健壮是应该的,看上去弱不禁风,可能只是假相。

这么多年来,在金銮殿上上演全武行的大多事文官,那可是拳拳到肉的碰撞。

李正玉现在烦得要死,因为她只安稳平静了一个早上,下午的时候,朱佑辉居然也开始骑马了,而且这么长的队伍,他既不在前面看风景,又不在后面吊车尾,非得与她并排。

“殿下,臣去后面的马车中休息。”二十几个马车,难道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至于朱佑辉,便在这里骑到海枯石烂吧。

说罢,她便打马朝队伍后头行去。

朱佑辉回头望向她的背影,不由失笑。他自然察觉到了李正玉对他的抵触,没想到她气性还蛮大的,使小性子的时候也十分可爱。

骑了这么久,怕是腿都磨破了,他让人去引李正玉去可以小睡的马车,又遣人将药送了过去。

李正玉到了马车上,觉得大腿根火辣辣地疼:“不是说这是我本来的身体吗?我以前能连着骑三天三夜的马。”

其实她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自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也在勤练武艺,只是没想到皮也得重新磨破一遭。

系统挠头:“抱歉哈,因为世界法则不同,所以你的身体素质会替换成符合人设的,不过没关系,你还可以练起来的。”

抹了药,她倒是真的困了,闭眼小憩,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月,等到了江南,已经是四月了。这一路上,除了刚开始那几天外,四皇子倒是同她保持了恰当合理的距离,让她不至于难受一路。

四皇子亲临,江南十府的知府自然过来拜见。朱佑辉颇有手腕,但一开始并没有推行任何措施,只是东拉西扯了一通,与江南的官员宾主尽欢。

盐商之患,主要在嘉州和潮州,朱佑辉遣人去探查,自己很有闲心地微服私访参加了几场文会,结实了许多江南才子,满足了古往今来的皇帝皇子都有的恶趣味。

李正玉陪在他身边,觉得这个人不那么不正常的时候算得上是正常,如果不是将她写的诗捧得天上有地下无,那就更好了。她自己的水平自己还能不知道吗?策论难不倒她,但论诗词一道,她只能算得上勉强成韵。

不过被人捧一捧,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很爽的,哈哈。

又是一场文会,由于优胜者能成为花魁娘子苏月月的入幕之宾,因此火药味似乎比以往他们参加的文会要重了许多。

朱佑辉刚才的一首诗大出风头,感受到众人望向他们这一处的目光,李正玉暗叹一声,这个四皇子总是做出一些不符合他身份和风评的事,热衷于出风头,搞得他们总是成为全场焦点。

平时也就算了,感受到此次众人望向他时眼中或淡或浓的火药味,李正玉埋头饮茶,不发一言。

别人或写风景,或抒壮志,你先是夸赞苏月月多么美,又隐隐宣誓主权,别人能不恨你吗?

朱佑辉每每感受到李正玉望向自己的欣赏目光,便觉得古人诚不欺他,读书人最是爱才,他以往常常收敛起自己的风采,此时一展才华,果然得美人刮目相看。

但这应当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文会了,这些人的目光如狼似虎,恨不得粘在李正玉身上,偏偏她一无所觉。他已经展露了才华,以后寻李正玉探讨诗词,想必她不会拒绝。

李正玉不知道,众人的目光的确汇聚在他们身上,关注的重点却不是刚才大出风头的朱佑辉,而是一首诗都没有写李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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