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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了这话,她确实放心了不少。宣平侯夫人不会乐意是李蔓瑛自发想要多留一阵子,却也不会愿意是自己的儿子心疼媳妇儿。这样说,刚刚好。

这段时间她已想到了一个法子能让他们快些和离,希望能少伤李蔓瑛的心吧。

又过了一个月,殿试的成绩出来了,她果然被点为了状元。东华门唱名、打马游街,她人生中第一次取得功名,只觉得着实是风光无限。骑在高头大马上,不由得有些神采飞扬,倒少了往日的光华内敛之态。

沾了原身的光啊。

李正玉年纪轻,才刚及冠,容貌又极盛,榜眼与探花一个是颇有气度的沉稳中年,一个是容貌清俊的少年郎君,此时却都成了她的陪衬。

她的马走到哪儿,那里的人便捧着瓜果和手帕呆愣在原地,只等她走远了,才回过神来一般将瓜果手帕朝她的背影掷去。

四皇子朱佑辉在茶馆二楼的一个雅间中坐着,见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身锦绣华服,骑着高头大马由远及近,也是怔愣了一瞬。

她头上簪着花,容貌却比花还要繁盛,绚烂处晕染了清凌凌的辉光,如画中人一般风华绝代。

这便是那个素有美名的“文曲星”?真是俊美得石破天惊。他有些功夫在身上,鬼使神差般将腰间系着的玉佩摘下来向李正玉抛去,正好砸到了李正玉怀里。

李正玉抬起头,朝朱佑辉的方向望过来,虽然是被突然袭击了,眼神中却没有半分迷茫,犀利得仿佛直指人心。朱佑辉见她望过来,心头一跳,将窗子半掩上了。

“爷?”侍候他的人有些惊讶,他没看到窗外人的容貌,但那枚玉佩虽然没有任何特殊的寓意,也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的,质地和样式却是朱佑辉极为喜欢的。

李正玉也有些惊讶,她有原身的记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玉佩是四皇子常戴在身上的。

没想到这么早便引起了他的关注,不过没关系,这辈子她既不想做纯臣,也不想要所谓的从龙之功,便看谁技高一筹吧。

第4章 听说陛下觊觎我(四)(捉虫)

李蔓瑛自回了宣平侯府,便觉得齐成玉态度有异。他们才成婚不过一年,宣平侯夫人待她是极好的,从未催过子嗣,可如今齐成玉不知怎的不太到她房里来了,每每只说公务有些繁忙,还不等她叫人去请,便先遣人来告诉她在书房睡下了。

宣平侯夫人明里暗里敲打了她好几次,让她好好抓住夫君的心。

“宣平侯府是有爵位要继承的,你要尽快诞下嫡子,这样心里才能安稳下来。”宣平侯夫人慈眉善目,言语也颇为温和,“自你嫁过来,我便拿你当女儿疼。不是我要揭玉儿的短,是他这个人自小便是没个定性的。他想要欺负你我自然是不依的,但你自己也得争气些。”

宣平侯夫人同她说了好一阵子,才让身边的大丫鬟弄月送她回去。

“这世上哪还有比夫人更好的婆母呢?”弄月道,“高门大户里,给儿子房里塞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呢。”

弄月像是有感而发般叹了一句,搅得李蔓瑛心烦意乱,晚间又听齐成玉要在书房里睡了,饶是她性情中正平和,也不由得心中苦闷,想要流泪,又不想让身边的丫头看见了,只一人默默捱着。

不由便想起了二哥前些日子跟她说的,若是觉得过的不顺心,和离也未尝不可。

这样的言论着实有些惊世骇俗,到底得到什么地步才算是不顺心呢?想想身边出嫁了的女子过的日子,她的生活似乎也还没有水深火热到非得和离不可的地步。

也许阿玉这段日子确实公务繁忙,再忍忍,过段时间可能就好了。

她存了这份心,便时常让底下的人做些茶点、熬些滋补身子的汤,亲自给齐成玉送过去,希望两人的关系不要渐行渐远。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齐成玉这样冷淡,让她也有些心灰意冷。但他有公务可以忙碌、有朋友可以交际,她只有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和宣平侯夫人慈和中暗含锋锐的敲打,她如何脱身呢?

她去书房很勤,一开始齐成玉的态度只是隐隐有些冷淡,后来却渐渐不耐烦起来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正是难过纠结之时,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一个早晨,她请安后又被宣平侯夫人留下叙话,她知道如果实话实说,情况可能会更糟,便用了些春秋笔法,只说齐成玉最近公务上遇上了烦心事,心情不是很好。

对她的态度不复从前,自然也是情有可原。

这回宣平侯夫人只是安慰了她几句,没说什么旁的话,晚间的时候遣弄月送来了一碗补汤,让她给齐成玉送去,让她劝他不要熬夜,早些休息,小心眼睛和身子。

她一路向书房走去,阳春三月,晚间的风清凉中透着暖意,她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到了书房,齐成玉可能是刚应酬回来,有些微醺,却不知为何没有留人伺候,只是一个人在桌前坐着,见她来了,忙将桌面上的纸张收起来。

她瞧着齐成玉将汤喝了,默默坐了一会儿,不像往常那样没话找话,也没有说要留下来照顾他,收起汤碗便想要向外间走去。没想到一只滚烫的手却摸上了胳膊。

她又是辛酸、又有些不争气的喜悦,只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刚要回头,便听齐成玉满腹忧愁地说:“安安,你为什么待我如此冷淡。”

安安,你为什么待我如此冷淡。

李蔓瑛只觉得荒唐至极,如坠梦中。这一段时间来,她时常在心中问,齐成玉,你为什么待我如此冷淡?是我令你厌倦了吗?还是你本就是一个不可托付的人呢?

可她总是问不出口,似乎只是等着、等着,就能迎来一个水到渠成的转机,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从前,可是她等来了什么?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蔓瑛没有问安安是谁,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过往的一切像是一幅画卷在她的眼前徐徐展开,她突然发现了曾经根本没有在意过的细节。

她觉得齐成玉十分可笑,但更可笑的是自己。她甩开身后人的手,来到桌前,掀开盖在最上面的那张纸,露出了一副笔墨还未干透的画来。

多么细腻温柔的笔触,不用细瞧,就能感受到画这幅画的人对画中人的感情有多么的深沉而热烈。

李蔓瑛心中有几分尘埃落定的悲凉:“原来你真的疯了。”

原来不是她不够好,原来不是她哪里做错了。她怎么能起托付之心呢?只因为这个人待她体贴,便觉得这份感情可以庇佑她在这个深宅大院里待到老、待到死。她妄想用孩子拴住他,却没想到这个禽兽居然对二哥起了心思。

何其可笑。

何其可恨!

“我们和离。”李蔓瑛道,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说什么狠话,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怎么会被话伤到呢?她拎起小桌上盛满了凉透的茶的茶壶,像浇花一样把乔

齐成玉浇了个透心凉,“我现在很清醒,你也应该清醒清醒。”

齐成玉醉意顿消、理智回笼,他抬眼看向李蔓瑛:“巧巧?”

李蔓瑛想要扇眼前这个人几个大耳刮子解气,但又想起他这些日子以来那理直气壮的冷淡,他未必觉得愧对自己,未必会心甘情愿承受,真要还手,自己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她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柔弱,如果她有大哥的体格,一定能打得这个败类满地找牙。

这个人,知不知道二哥其实是女子?如果他用这个作为把柄威胁二哥,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试探的时候,她其实有些单纯、缺少处事经验,没有那么聪明、那么懂得灵机应变,她的优势就在于冷静、在于能忍!

如果因为她的试探反倒让这个人窥出了端倪,那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我要回我的家。”李蔓瑛道,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便绝不会给齐成玉任何机会接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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