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崩溃领域(2 / 2)

不过事态没有继续严重下去,一束蓝光从前方亮起,有如黑夜中的手电筒,驱散了那萦绕心间的扰动。

是王澜,不知用了什么力量,他的身上,散发出璀璨的蓝光,在这猩红模糊的世界里,格外醒目。

而凡是被光芒照射的景象,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处于其覆盖范围内的众人,也减轻了受到的影响。

“我能做到的只有这种程度,还无法完全抵消崩溃的侵蚀,你们一定要紧跟着我,并且稳住心神,自己抵御剩下的影响。”王澜头也不回的说道。

清醒了一些的千不凡边跑边摸着身上,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他才确定,身上哪有什么毒蛇缠绕,刚刚那种冰冷的触感根本就是幻觉。

而其他几人比他的状况要好上许多。

秋水这个女生面色虽然苍白,恐怕刚才也看到了某些可怕的东西,但她的胆子不小,惊吓过后很快便自我调整了过来,紧紧盯着最前面的王澜,听话的不移开那蓝光的根源。

眼镜男孩秦良则是一直处在队伍中间,脚步沉稳,不见有多少慌乱,这让李铭身边的朱晓有些刮目相看。

最不受影响的,是那纪欢。他手中握着一个东西,发着与蓝衣超凡者类似的光,令他从刚开始就没受影响。

李铭猜测那是所谓“世家”给他准备的东西。

“原来到了超凡这种领域,还是可以靠家境的。”

他默默想到,便收回了注意力,眼下,逃出危机才是当务之急。

然而噩耗再次传来——“我们与卫星失去联系了!电磁信号被完全屏蔽了!”

王澜忽然大喊道,一只手疯狂的在手腕上调试着。

对这方面有一定了解的秦良立即焦急的问道:

“卫星?我们难道是靠卫星导航的吗?”

王澜回道:“没错,我们的通讯装置其实就是人类科技的造物,因为一般情况下,超凡对地球上的事物影响很小,甚至几乎没有。

但不知道怎么了,崩溃的发生,导致电磁信号全面失效,我们失去了卫星的指引,想走出去,只能凭借自己找到车站了!”

闻言秦良立即追问:“可是车站离我们不是不远吗?跑几步就能到了。

而且,那个方向我还记得,就在……”

就在他刚要抬头看向那个记忆中的方向时,剩下的话语却噎在了他的喉咙中。

因为此刻的秦良发现,他找不到那个方向了!

准确的说。他没能看到那个标志性的建筑,环顾四周也没有熟悉的路牌。

当他看向地面——那被蓝光照耀得完全清晰的地面后,他忍不住发出了惊叫!

“怎么会!这是什么?!”

听到秦良的尖叫,众人纷纷看向地面。

先前他们或是不敢移开盯着超凡者的目光,或是没有精力观察四周环境,当现在看清,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来到了哪里。

脚下的地面,仿佛是一块块拼图拼成,高楼的残骸、断裂的墙壁、超市的杂货架……种种事物的一部分,与这裂开的地面糅合在一起,紧密相连,像是生长而成。

哪里还有半点人类世界的样子,简直就是混乱的梦境!

“整个被红雾笼罩的崩溃领域内,空间都错乱了,它们被裁剪、拼接成新的混乱空间,直到崩溃彻底结束那时,整个领域内的一切事物都会被侵蚀。”王澜在孜孜不倦的解释。

而我们之所以没事,是因为超凡者的元灵力量可以克制这种侵蚀。

可一旦离开我们三人的保护,你们就会连同这空间,被不断重构的力量裁剪成碎块,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但超凡者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只能抗住一段时间,只有乘坐列车离开这片崩溃领域,我们才能真的逃出生天。”

在王澜解释之后,朱晓试图强调最根本的目标,有了目标之后,才能来稳住心神,但她没注意到,几人的目光根本没集中在她身上。

那一双双颤抖的瞳孔中,看到了令人绝望的景象:

血肉碎块散落在地,内脏混合进钢筋水泥之中。

幸存的人们在惊恐躲避,早已忘却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狂奔中的人,好像完全没看见一般,撞上袭来的汽车!被抛向空中的身体四肢凌乱摇摆,如断了脊骨的风筝,最终扭曲的砸在地上……

空中表演的无人机突然全部出现故障,砸进人群,惨叫四溢……

炸裂火光四起,热浪翻滚,血海在脚下蔓延。

哀嚎声中,断臂自废墟落下,鸣笛的喇叭已经和警车分家。

血,于裂缝中流下,低矮的房屋内,钢筋贯穿着一个只有六七岁不到的女孩,娇嫩的脸蛋上,泪水混合着灰尘污浊了她的肌肤。

沸腾的液体发出酸涩异常的气味,有人哭啼着攀爬,企图从夹缝中逃生。

有人在废墟间呼喊着姓名,寻找失踪的父母,却在下一秒被飞来的无人机爆头……

被截成两半的尸体规律的滴落着鲜血,死命奔逃的身影转瞬剩下一个脑袋……

目之所及之处,羸弱的蝼蚁们,在崩溃之中寻找存活的生机。

“上帝啊!菩萨啊!求求你们,救救孩子们吧,还有老天爷,您大发慈悲!……”

老人在毁灭中祈祷,声音颤抖却无比虔诚。

她跪拜在这炼狱的场景之中,朝天作辑,祈求所有能够祈求的神明。

她的心灵是如此纯粹,她的渴望是多么真诚!

可一阵扭曲从空间中浮现,错位的空间,直接将她的大脑削去了大半,让人能够清晰的看到脑组织。

没有神来回应她,也没有谁来救她。

无力摔倒的身躯面朝着一个方向,那仅剩的一只眼瞳死盯着一处崩毁的废墟,竟流露出不甘。

“如果昨天没有和儿子吵架。

如果半年前,没把家产分给老二。

是否能在今天,自己的生日这天,再见到他们一面,哪怕只是说上一句话也好。

如果……”

老人的脑袋最终失去力量,摔落在地,发出沉重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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