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暗流涌动(1 / 2)

魏忠贤的府邸,魏忠贤和客氏正襟危坐。兵部尚书崔呈秀,工部尚书吴淳夫,太子太保田吉,左副都御史李夔龙,太常卿倪文焕,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指挥崔应元等文臣武将围坐在一起,得有十六七人,毕恭毕敬拱卫着魏忠贤和客氏二人。

田尔耕率先开言道:“义父,老太太,不知紧急召见我等,所为何事也?”

崔呈秀不无怨气地说:“田都督果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义父一片好心,给皇上进贡美女四人,俱是国色天香。哪成想,皇帝表面收下,转身就将四人逐出宫去,此事非同小可也!”

“少华,少说两句!”魏忠贤淡然摆了摆手,对众人道,“咱家想听听,诸位如何看待此事?”

吴淳夫道:“义父,以吴某之见,皇帝新近登基,根基不稳,所以行事谨慎,怎可随意接受他人赠送之物,更不消说赠送的是大活人了!故,遣散美女,实属寻常之举,别无他意,义父不必大惊小怪!”

崔应元道:“义父,孩儿已密令锦衣卫捉回一女,严加审问方知,那周氏亲自带人搜身,搜出砒霜和迷香若干……”

“皇上必然防着义父,义父素来心思缜密,今日怎地如此大意?”田吉一脸慌张,语气中还不无责备。

魏忠贤侧目,愤愤然看着客氏,低吼道:“夫人何以如此糊涂?”

客氏略显尴尬,随即不以为然地说:“发现了又待如何?如今这紫禁城内,谁人不说皇上要除了你我二人?与其坐以待毙,不若主动出击!”

“哎!糊涂至极!如今这位皇上,岂是先皇能比的?先皇对我二人言听计从,如今的皇帝最先防着的便是你我!”魏忠贤叹息道,“夫人一着不慎,或使我等万劫不复也!”

“大惊小怪!”客氏淡然道,“我二人皆系前朝遗老,依礼均需出宫告老还乡,若不剑走偏锋,如何保住这荣华富贵?”

魏忠贤笑得很无奈,“夫人,你所说的剑走偏锋,实在太过拙劣,咱家不敢苟同也!事已至此,我等已无回头路可走!接下来当如何应对,还请诸位戮力同心,细细谋划!”

崔呈秀道:“义父,崔某以为,不若吾与司空联名请辞,以试探皇上。”

魏忠贤面向被点到名的工部尚书吴淳夫,正色道:“犹三以为如何?”

“九千岁,孩儿一切都听您定夺!”吴淳夫小心翼翼地说。对于崔呈秀的提议,他自然是不高兴的,你自己请辞也就罢了,还把我拉上做什么?

崔呈秀嗤之以鼻道:“崔某知道,司空老爷乃是舍不得头上的官帽子!但司空老爷当明白,如今厂公且朝不保夕,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等若可急流勇退,或为好事。若是皇上不允,那就说明皇上还没打算和厂公撕破脸。投石问路,势在必行,莫要被那贪心二字蒙蔽了心智!”

“咱家以为,少华所言极是!但联名请辞,恐动静太大,恐不妥也。少华抛头露脸最多,乃是咱家最得意之助手,大司马在朝中份量也最重,还是少华率先请辞,以投石问路吧!其余人等,近日不可轻举妄动也!”魏忠贤思索道,“夫人乃是先皇乳母,再留在宫中,实在毫无道理,夫人亦当主动提出告老还乡!”

客夫人不干了,站起身愤怒地说:“魏忠贤,不要忘了,我可是你的对食!”

“夫人莫要忘了,此乃先皇恩赐我二人结成对食,并非当今圣上之意!”魏忠贤正色道,“更不要忘了,所谓的奉天夫人,已是昨日黄花!皇上暂未对我等动手,全赖咱家的亲信遍布朝野,皇上不敢轻举妄动也,与你何干?”

客夫人明显一愣,逃也似的快步离场。这个世界上,真话往往是最伤人的,而刚刚魏忠贤所说,就是赤裸裸的真相,也撕开了她这个不可一世的奉天夫人最后的遮羞布。

“大家都好自为之吧!”魏忠贤也起身,缓缓离去,他的脚步明显很沉重。

而紫禁城外另一边,内阁首辅黄立极的府邸亦是人声鼎沸。

致仕老臣袁可立,死了父母在家“丁忧”的周延儒、温体仁,告老还乡的孙承宗,革职还乡的东林党人钱谦益,称病去职的袁崇焕也在场。

温体仁拱手向诸人行礼后,开言道:“诸位同仁,大学士三番进谏,力挺圣上,今圣上登基大礼已成,大学士功高至伟!然阉党擅权,横行霸道朝野,排斥打击异己,其罪行罄竹难书!都言一朝天子一朝臣,圣上自幼即痛恨阉党祸乱朝政,助圣上铲除阉党,朝野局势更迭,我等正是用武之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也!今日聚于此,商讨除逆大计,还请大学士差遣,我等唯大学士马首是瞻!”

黄立极皱眉道:“陛下根基尚未稳固,且意欲何为亦暂不得而知,尔等私下聚于寒舍,恐引人口舌!黄某以为,诸位还是速速请回吧!”

“大学士,圣上年少,涉世未深,诸多事务须赖大学士运筹帷幄!当断不断,后患无穷也!”周延儒义正辞严道。

袁崇焕也附和道:“余观当今圣上无心朝政,略显稚嫩。大学士乃是阁老,当循循善诱,因势利导,否则将恐负天下也!”

“元素慎言!圣上虽年少,然胸怀天下,且最是勤奋好学,乃是明君!”黄立极板着脸道,“诸位,朝政何去何从,圣上自有定夺,我等为的为臣,为的为民,当思守住本份,不可妄自揣测上意也!黄某尚有事务,诸位请回!”

老当益壮的袁可立拱手道:“黄兄,今日在场诸位,皆正直之士,可为国之栋梁,然受人排挤,空有一腔赤诚,却报国无门。还请阁老在圣上面前多多提携,为天下进人才也!”

袁崇焕接过话茬道:“阁老,东夷宵小之辈,竟敢犯我辽东,实在可气!学生昔日征战辽东,鲜有败绩,也算颇有心得。若阁老信得过学生,学生愿再赴辽东!”

孙承宗也附和道:“元素带兵有方,有儒将之风,当此用人之际,阁老可择机向圣上举荐!”

钱谦益接过话茬道:“阁老,钱某前番遭阉党排挤,革职还乡,报国无门,心中终是郁郁不欢。若阁老有用得着钱某之处,但说无妨,钱某愿效犬马之劳!”

“恕黄某直言,诸位都是在野之人,即便圣上欲铲除逆党,尔等跳出来亦不合时宜!散了吧!都散了吧!”黄立极有些倦怠了,下逐客令道,“如今朝中局势波谲诡异,黄某亦是如履薄冰,但凡有机会,黄某定然举荐诸位,还奉劝诸位莫要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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