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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弃搁下茶盏,“行,那我们走了。”

“不急。”顺德帝开口,裴弃疑惑地回头。

顺德帝指了指两人,“你二人呢,今日惹出这样大的祸事,秦叙顶撞长辈,裴弃出言不逊,朕就罚……”

“陛下,臣皮糙肉厚,打臣吧!”秦叙麻溜地跪下。

顺德帝好笑地摆手,“不打,瞧把你紧张的,罚你们两个幽闭在府半个月,好好反思反思。”

裴弃脸上总算露了出个浅笑,“谢皇舅舅,秦叙你个傻蛋,胡说八道什么呢,走了。”

说着他拍了一下秦叙的头,拉着人往外走,瞧着汉白玉石阶抿了一下寡淡的唇。

秦叙被拽走前还行了个礼,两人走出皇宫,被风一吹,才惊觉自己背上都是冷汗,回头望时,天边只剩下了一盏残阳挂在远远的宫檐上。

“吓死我了。”裴弃钻进马车后瘫在软榻上。

秦叙眼眶还是红的,他紧紧贴着马车壁,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裴弃艰难坐起来,伸手在他面前晃,“害怕啊。”

秦叙点头,裴弃看了他一会儿,最后扛不住那小眼神,把人搂进怀里来,“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带你回家。”

秦叙紧紧抓着他的背,今天听着徐尚书和宁国公的话,他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来北境的捉刀都说,上京的人杀人不用刀子。

“裴弃。”

“我在。”

秦叙不断收紧双臂,趴在裴弃胸口,裴弃身上青竹的气息钻进鼻尖,安抚着他恐惧的灵魂。

“你,你想谋杀……谋杀亲,亲师啊。”裴弃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秦叙赶忙放了他,低着头认错,“我错了。”

裴弃缓了缓,揉了下他的头,声音温柔,“以后你真的只有我了,怕不怕?”

秦叙摇头,“我不怕,你不会害我。”

裴弃挑眉,故意压着嗓子吓他,“我会……”

“你才不会,你只会吓人,和狐狸一样。”秦叙扑进他怀里,环抱着他劲瘦的腰。

裴弃啧了声,手却很诚实地搭在秦叙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

“裴弃,我们现在是不是算熟了一点?”秦叙声音在他胸口打转。

裴弃轻轻“嗯”了声。

到了府门口,裴弃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睡过去了,认命地把人打横抱起来。

松墨跟在他身后想搭把手,却发现他家郡王走得很稳,半点没有晃,以至于他忘了提醒裴弃,让裴弃把人放到了笃行院正房的床上。

“他住哪里来着?”裴弃坐下倒了盏白毫银针,热茶下肚,暖和得他眉目舒展。

松墨指着偏房说,“世子一直住在那里。”

裴弃蹙眉,“不是让你们买花园回来吗?”

“世子他不去那边住,他说想挨着您。”松墨无奈。

裴弃看了眼榻上的秦叙,“周围的房子有人卖吗?”

松墨摇头,裴弃挥退了他,躺在罗汉椅上,摩挲着左手腕子上的疤痕,偏头瞧着窗外的月亮,上弦月清冷孤寂,照着园中新栽的花木也多了两分生机。

秦叙这一晚睡得极其安稳,梦里香气萦绕在鼻尖,他顺着香气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竹林里,突然飘起了小雨,但只是瞬息之间,雨停了。

雨后的竹林里飘着清浅的香,他踽踽独行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倚靠在青石上的裴弃,心一下子就安宁了,但裴弃摆弄着手里的青竹折扇,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

秦叙急了,他不停地喊裴弃,可是裴弃始终对另一个头上顶着“太子”二字的小孩子笑,还指点那人的字,把他一个人丢在一旁。

秦叙委屈的上前,想拉他的手,一声师父尚未叫出口,他倏尔醒了过来,怔怔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裴弃。

“被吓到了?”裴弃凑近他。

秦叙点点头,吸了两下鼻子,他想抱一抱裴弃。

裴弃却突然拍了下他的头,“知道害怕了吧?叫你之前站我床头,这就是教训!赶紧起来,我叫人做了菜送过来。”

秦叙还沉浸在梦里,他问,“裴弃,你还有别的徒弟吗?”

裴弃躺在美人椅上摇着折扇,“没有。”

昨天徐尚书的话点醒了他,他最多算是跟太子一起长大的。

秦叙攥着的手指微微松开,那就好,那都是梦。

“怎么,还没有拜师就先吃上醋了?”裴弃调子懒散。

秦叙瞪大眼睛,什么?他还不是裴弃的徒弟?不是?不……不是?!

裴弃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回话,转头就看到揍人不眨眼的秦叙眼睛眼尾都红了,极黑的瞳仁盯着他,下睫毛上还挂着颗泪珠,裴弃慌了神坐起来,“你哭什么?我不就吓了一下你吗?”

“我为什么不是你的徒弟?你昨天,你昨天还说,说,师父带你回家,今天,今天你就……”秦叙一抽一抽地说。

裴弃都心被他哭疼了,收了折扇起身,坐到榻上,长指微屈,抬起秦叙的下巴,“你本来就不是我的徒弟啊,你哭什么。”

秦叙哭得更厉害了,裴弃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说话都不算数了。

裴弃问,“是谁说的不会再叫我师父?”

秦叙瘪嘴,“那是因为……你欺负我。”

裴弃:“……”好像是真的。

他咳了下,抬手给他把眼泪擦了,“你哭什么嘛,我不就说你不是我徒弟吗,你又没有拜师,怎么能算是徒弟。”

“我拜了!”秦叙抓着他的袖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裴弃问,“你是说你在御书房的时候,被我逼着叫的那一声师父?”

秦叙急了,“嗯!不,那是我自愿的!”

裴弃故作为难道,“你也知道我金贵得很,那个怎么能叫拜师礼呢?”

秦叙傻乎乎地顺着他的话问,“那要怎样才算?我可以去做!”

“现在,起床,收拾自己,然后跟着我去前厅吃饭,给我敬茶,这事就算成了。”裴弃在心底长舒口气,不愧是他一夜没睡想出来的法子,果然没有发生两人对坐无言的尴尬场面,幸好没有。

秦叙眼睛瞬间亮了,翻身爬起来后脸红了,“我,我怎么在你的床上啊?”

“某人昨晚死活要跟我睡一起,我能有什么办法?”裴弃有模有样地叹气。

秦叙脸爆红,迅速夺门而出,钻回偏房收拾自己,他特意选了件水玉色浮光锦直裰,推开门才发现今日裴弃的衣裳也比往日的正式不少,宝蓝色金丝滚边长袍,竹纹鎏金缠枝腰封,双手背在身后,更衬得他腰身劲瘦。

“看什么,小爷帅得你走不动路了?”裴弃的嘴一如既往。

秦叙心情大好,果然还是那个裴小郡王。

两人穿过长长的游廊,秦叙惊诧,这花厅才是真的的花厅,当季的花摆了满满一厅,席上还坐着个翻看画本子的方辞礼。

方辞礼听到声音抬头,“终于来了,我以为你小子又新学了恶毒的招数害我。”

裴弃笑着落座,“我怎么害你了?”

“诺,把一堆好吃的摆我面前,却不给我吃。”方辞礼控诉他。

裴弃捻了颗瓜子囫囵塞进方辞礼手里,“娇贵得很,还要本郡王亲自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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