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桥段(1 / 2)

暮色下,西市坊点点灯火点缀。

老柴经营独门豆腐脑生意,除了每月给地头蛇上贡些许月钱,并未遭到觊觎。

这就不得不说苏青的苟道观念。

西市坊它属于应天府的穷人坊,达官显贵都不住这里,也几乎不会朝这里踏足。所以这豆腐脑尽管风味独特,也只会在底层百姓与小商小贩中流传。

就他们主仆没背景没势力,苏青能挣大钱的手段拿出来,无端遭祸不是!

“少爷,您真的长‘大’了…”

老柴一边帮苏青搓背,一边笑呵呵伸着头朝桶底的某个方向瞧。

“那是,”

苏青自己也瞅了瞅,一脸傲然,

“剑仙是没可能了,少爷我再差也得做个惩奸除恶的剑客!”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这两年倒是委屈他了!”

想到什么,苏青语带戏谑,

“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老柴啊,你正是这虎狼当道的年纪,难道平日里就没施展施展?”

“我看那斜对面包子铺的就不错,对了,我离开那会,她家相公已是病入膏肓,如今咋样了?”

老柴没好气道,

“少爷,别提了,您走后不久,那病秧子就去了!”

“她一个漂亮寡妇在这年头能落得了好才怪,早不知去向咯!”

苏青啐了一口,

“这世道真黑!”

“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京城里头还收敛些,我这一路走来,见的太多,闹心的很,不提也罢!”

“待我再苦练10年,非要杀他个七进七出!”

老柴憋笑,自家少爷大抵是有多次被人撵着跑的经历,

“少爷,这年头独行客再大的本事怕也是斗不过人家的,人哪一家豪门旺族不是家丁奴仆成群,背后还站着更厉害的靠山!”

“所以啊,少爷您还是熄了侠客梦,早些成家立业,这样老奴就算下去了,也能对老家主有个交代!”

也洗的差不多了,苏青心有郁结,从水桶里弹起来,

“走,喝酒去!少爷今个带你去开开荤。”

主仆二人换好了衣服,苏青便要大步出门,被老柴一把拉住,

“少爷,外面可不兴您这短发!”

苏青连连点头,短发虽爽利,却也怕被围观,在京城居住的这些年,他一直深入简出,行走江湖这两年,人前都带着宽大竹编帽。

纵然这么大的弊端,苏青依然坚持短发,只因为这年头没他想要的洗发水啊!

主仆乘11路,谈笑间穿越了多条街道,终于到了灯火璀璨之地。

“少爷,这16楼可不便宜,不过这些年咱们也攒下不少银钱,咱少爷就该去最好的!”

苏青环视这一大片建筑,感叹不已,说16楼,还真就是16栋独立的建筑,每一座都是灯火辉煌,建筑瑰丽。

京城里头也只有皇帝朱元璋有这样的手笔,专门用来坑富商钱,好弥补皇帝小金库花销的。

可这年头富商连丝绸都不配穿上大街,又有几人能明目张胆炫富的,终究还是成了官员,勋贵,士大夫们寻花问柳的场所。

老朱不知道吗,知道,不过有钱收,假装看不见罢了。

“少爷,您中意哪一楼?”

苏青回归心神,抬手一指,

“就那,看着人流更多些!”

老柴顺着方向看去,笑了,

“嘿嘿,少爷有所不知,这16楼互相竞争也激烈,每家都有手段,大多还是以捧红清倌人,待某个名动一时的清倌人到了年纪,便搞出竞价拍卖初夜的噱头,挣完最后一笔钱,此后那女子便要沦为真正的妓子咯!”

“今晚大抵这烟香楼也是这出。”

两人跟随人群往里走,苏青戏谑道,

“说着像你老柴是这里常客似的,少爷我还是那句话,八卦听也就听了,切莫带嘴,皇帝新成立这锦衣卫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大伙就知晓它的厉害咯!”

进了里间,老柴在前头开道,拒绝了满嘴甜蜜的掮客,也算是省下了一笔打赏的费用。

两人跟随熟客穿廊过院,绕了半柱香的功夫,这才豁然开朗。

巨大的穹顶,烘托此间的宽广,精致华美的装点无一不显露此间之用心。

熟客进了此间各自分流,主仆二人有些坐蜡,老柴扯住经过的小厮,添着脸问了一阵,回来汇报,

“少爷,这一层的座位20两打底,二层则需要50两,这都只是些酒水点心和座次费用,寻姑娘作陪另有算计。”

苏青此时已在仰望围绕舞台挑出一圈的二层,果然还是二层视野更好,最起码不用仰头看表演,大手一挥,

“咱就二层了!”

“不过姑娘作陪就算了,能在厅里陪酒的,都是些老革命了,咱们难得来一次,必须阔气一回,待少爷给你物色个好的。”

老柴嘴角抽搐,豆腐脑的营生虽是闷声发小财,可一个月也就十几两的利润,这一个座次就得50两,若是再加上两个好姑娘,怕是这几年的收成一夜东流!

踏足二层,有专门的领路小厮,问明了没有预约,见苏青气度不凡,小厮还是很热情的,主动带着去相对好一些的位置。

“两位爷,今晚是咱烟香楼当红清倌人雨溪姑娘的出阁日,雨溪姑娘已经连续三年在琴音一道上力压其他15楼,才貌双绝,拥趸无数……”

到了位置,苏青自顾自落座,任由老柴继续跟小厮交流,目光已锁定在舞台之上。

老柴大概又抠搜了赏钱,乐呵呵地给苏青倒酒,兴高采烈介绍,

“今个对于少爷这样的读书人可是有热闹瞧了,这雨溪姑娘出阁居然不以银钱论胜败,只凭诗词争高低,取前三入榜,二,三甲也能落得个镇店美娇娘,论姿色才情,不输那雨溪多少!”

“嘿嘿,少爷生而知之,可不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的,若少爷您不能夺魁,还有天理嘛!”

苏青嘴角抽搐,提起酒杯邀约,

“喝酒喝酒!”

“少爷我哪会作什么诗词,背也没背下几首来,再说了,这满场的文人士子,怎么着也得有些本事吧,莫要小觑天下人!”

“老奴也就逗个乐,来,少爷咱再走一个!”

两人又聊开了,从元末混战的凶险迁徙,到苏青游历两年中的奇人怪事。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遭灯光突然暗了下去,众人纷纷停下行酒打屁,知道重头戏要来了,纷纷聚焦明亮的舞台。

一女身姿曼妙,轻纱罗裙,头戴遮面薄纱,半遮半掩,勾起男人无穷欲望,来到舞台中央,朝众人盈盈一礼,也不介绍自己,便入座琴边,玉指飞舞,琴音绕梁。

也是这个时间段,小厮开始挨桌收集客人诗词,问清楚可以匿名后,一对苟道主仆总算舒了口气。

苏青咬牙切齿终于默写出了两首高人之作,老柴看也不看,乐呵呵地招呼来小厮收了去。

又过去半个时辰,之前弹琴的头纱女子又出来了,不过却是在一众男女的拱卫下,行礼后,声音宛若空谷,

“今夜雨溪有幸得佳作无数!”

“却是有诗、词各一首皆可称之千古佳作,叫小女子难以抉择。”

“可规矩已定,只能委屈另一位公子,还请宽恕则个!”

众人一片哗然,

“千古佳作?莫不是雨溪姑娘夸张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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