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携手寐(1 / 2)

院外种了个奇树,说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很是漂亮,当初少年看它花瓣挺漂亮的就买下来了,现在这里已是冬至,可这花却变得枯骨般凋零,只剩孤零零的如怪爪般的树干,当时买的时候就这么一颗了,现在却显得院门很萧索。

鹅毛大雪纷纷飞,天地间被染成洁白,银装素裹,湖面结成了一片冰面镜子,树木挂上了白色的新树叶,世界显得是那么亮白。

所有人都换上了比较厚实的衣装,或是棉衣或是皮裘,修炼之人不用——他们体质强健。

盛雪之下,一位较小的少女穿着白棉衣,素颜雪白美丽,她站在屋檐下亭亭玉立双手叠于腹部,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双眸中闪巴着水灵的光,寒风打在脸上,明明是刺骨的寒意但少女却没半点举动,就貌似这温度对她没有影响。

杨玄弥在不远处挥手,这几天他经常来,因为恰好少年不在,所以很肆无忌惮。

远处走来一个人。

“吴姑娘,我这还有些吃食不建议我送你吧。”来人呼喊道。

少女不语。

杨玄弥便是把油纸袋子放在院门口就走了,反正她自己会拿的,之前就是什么也不说但把东西放在院门前后,隔天就不在了,杨玄弥他想这应该是收下了的,还有那白棉衣也是,最近的热款,买来后送给了少女,你看这不就在身上了吗?毕竟这么冷的天,怎么能没有一件棉衣穿呢?谁会让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冷到呢?

杨玄弥走后,少女捡起油纸,随手丢到了远处供野猫野狗充饥,反正自己饿了可以自己去买,但是钱没多少,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现在已经快没了,所以别说买棉衣了,买个围巾都是问题,只能留下这一件杨玄弥买的棉衣了,这也是杨玄弥唯一一件到了少女手中的东西。

少女看着不远处,一个在雪地很显眼的身影出现,半身血色,在素白的雪地上踏出一步步血印子,剩下半身青衣也是破烂褴褛。

如此狼狈,少年走路都是三步一趔趄,少女看到了并没有去搀扶,而是冷冷旁观。少年的手臂无力的下垂这,他太累了,眼皮很重,皑皑白雪飘落在眼前,不断的模糊视线。

最终少年沉沉的倒下了,血浸湿了雪地,少女终于动身了,来到少年跟前,想要把他搀扶起来但委实无力,总是抬不到一半就没力了,只能艰难的拖着少年在雪地上,地面被压出一条“血蛇”,最终少年被拖回屋檐下,不是不带进去实在是拖不动了。

少女坐在一旁,表情素冷,抬起白嫩修长的纤手,此时已经冻的煞白毫无血色,她端起小手哈了哈气又搓了搓,再次准备拖起少年的时候。

少年怀里突然钻出一小截脑袋来,修长而银白,蛇?

少年怀中竟然钻出一条蛇,小蛇的眼睛很是漂亮炯炯有神,和少女天真纯情的眸子迥异但又都是漂亮的。

她们互相眨巴着眸子望着对方,小蛇先是警惕的吐着信子,再是很愤怒,继而却是缩了回去。

没有阻挡后少女再是艰难的把少年拖了回去,但没放在床上,且先不说自己抬不抬的起来单是这一身血都不能让他上床,少女拿了个炭盆过来,再而收了回去,因为——她不会。

少女当然是吴寒依,她此时缩在床上裹着被子,还贴心的给少年盖了层毛毯。

少年眉毛颤抖,似是要醒了的征兆,但又再次没了动静,吴寒依看了看,下床摸了摸少年的额头,发现滚烫的,发烧了?吴寒依手足无措,她没有照顾发烧的经验,但她一想,难道让他自己被烧死不也挺好的,这样自己就自由了,可以去报仇,想到这吴寒依心一横,起身,转身,踩到衣角,趔趄摔倒。

睡梦中,少年对外面发生的事全然不知,此时的他才在梦中缓缓清醒。梦都是模糊的,而少年现在却无比清晰,他坐在一颗桃树下眺望远方的霞光,这里永远的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还不说话?”少年率先开口。

“你果然……”一位劲装黑衣男淡淡的说,他面容俊朗阳刚,比少年高大了半个头,他斜靠着数与之同望。

“哼,”少年哼道,“我怎么了?”

“下的一盘好棋。”男子赞叹,“终于是把我引出来了,想说些什么?”

少年嘿嘿道:“李楠易,你也在我意识里呆挺久了吧。”

李楠易道:“放心,这次后我就消失了。”

少年诧异:“你会消失?”

“从你这消失。”

少年松了口气的点点头,“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我们。”李楠易纠正,“我们是一株草的分体,但也都可以是本体……”

“等等等等等等!”少年赶忙打断,“你说我是一株小草?啊?”

少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好意思,你继续。”

“一株生于天地最初时的草,也被称为通天药,当然这是他们那些蝼蚁对我们的称呼,可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强大,总是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们。”

“可我现在明确的肯定我是人。”

“当然,我们是有灵智的,还是最早的一批几乎到了全知全能,所以我们可以是人,当然也有人类所有的一切……可以生育。”

喂!问题是这个么?

少年放心的颔首,“可是你说我们是全知全能的但为什么我显得像个傻子啊,就感觉我啥也不知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就是,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灵智开的早,我们知道的确实多,但是身为实力的最顶端,我们傲视了所有生灵,所以几乎没有感情,但你不一样,你的感情是唯一一个与常人无异的,这限制了你的实力,但也让你变得不一样。”

“所以……”少年盯着李楠易的眼睛,“你上次用我的情感哭,是吧?”

说到这李楠易顿时有些窘样,连语气都有些吞吐,“这……这,主要是没想过自己会那么难受。”

“看来她对你很重要吧。”少年突然话风一转,神情严肃。

“几年间,她陪了我最孤独的时光,时光匆匆冉冉,陪了我多少载,花开花落有几时呢,珍惜眼前人吧,我们终会孤独终老,宿命难逃。”

“那你为何当初不留下子嗣呢?”少年不假思索。

“她可能会死的更快。”

“大不了再找一个!”少年大大咧咧的说,显得很释然。

“继续你的大棋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可你不能知道啊。”

“也好。”

“最后一问,我叫什么?”

“我的名姓是他人取的。”

“那我就没名字了啰。”

“随你,走了……”李楠易顿了顿,语气低沉的说:“记得帮我把那件事查清,那时我会回来,最后一次。”

冷风扑脸,头痛欲裂的感觉好了许多,少年眼皮冉冉升起,一眼见忙碌吴寒依在身旁用冷毛巾敷着额头,还有一旁在熬的中药,吴寒依为此忙的不可开交,时常冰冷的脸今天罕见红润。

少年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没有穿衣服呢,他忙看向吴寒依,似是觉察到了动静,吴寒依也看了过来,目光对视,吴寒依把药端起来到少年面前。

少年坐起身,笑着歪头打趣道:“你会对我这么好?不会下毒了吧?”

吴寒依俏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反而是一勺药递到了少年嘴边,少年愣了愣,笑着喝下,虽然很苦但少年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少年看着吴寒依认真的模样不禁想挑逗一下,“别人媳妇都是用嘴喂的,你这样可不行啊。”

吴寒依的手停在了半空,羞怒的看着少年,外面突然响起脚步。

“黑妹子,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亲热了。”外面传来王大婶大大咧咧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少年就说吴寒依怎么把自己抬到床上的,以她的小手臂顶破天是放在地上,她自己连药都不会买怎么熬呢?原来都是王大婶在帮衬,尴尬啊,怪不得吴寒依这么羞恼。

可一想到吴寒依会为自己去找王大婶,心中也是有些感动的。

喝完药,少年躺在床上,吴寒依趴在床边,少年邀请她上床一起睡她死活不愿,少年看了她半晌,忽然觉得一个奇怪的地方,拍了拍吴寒依。

“你这衣服谁送的?婶子吗?”

吴寒依摇头,“……杨……”

“你为什么要穿他买的衣服?”少年略有些不喜,带些质问的语气。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出门在外干活上班,结果自己家的女人和别人在眉来眼去。

吴寒依摇头,“没有、衣服、穿……冷!”

吴寒依特意加重了“冷”字,像是在责怪少年。

“怎么会,你没看我给你留的信吗?”

吴寒依摇头。

其实少年走的那天信被风吹走了。

“脱了,我不喜欢你穿别人的。”

吴寒依摇头,气势很足,“冷!”

反正也对,少年都没给自己留下点衣物,这么冷的天还要受冻,回来之后还要照顾他,他什么人呐?

少年起身下床,因为没有衣服所以披了件毛毯,因为发烧还没完全好,所以头晕的有些趔趄,少年走到柜门前打开,映入眼帘的花花衣物几乎占据了市面上的所有热款,少年一言不发的回到床上躺下,背对着吴寒依睡去。

少年睡着睡着,忽然被一阵冷风吹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缩了缩身子,他觉察不对,侧目望去,竟然!吴寒依竟然躺在身边,虽然隔了些距离,但清晰可闻少女的身上沁人的幽香,闻起来让人沉醉。

那件杨玄弥送的白棉衣被被在地上,吴寒依侧躺着背对少年,但她没意识到这样貌似更危险,少年的手倏地划过了吴寒依腰间,抱住拉近,吴寒依很紧张,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蠢了,为什么要上床啊!到底为什么?他算何人?

吴寒依此时双眸扑朔迷离,脸颊霞红,她想逃离,但又拉不下来,只好闭上眼睛,少年的手好像划过了手腕,继而却是缩了回去,少年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吴寒依,掖了掖棉被。

吴寒依顿时松了口气。

夜幕降临,少年却是清醒了过来,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上的一串手链,这是大概下午的时候从吴寒依手上顺的,之前吴寒依把这个当成宝,连看都不让看,这次刚好让少年抓住机会拿到了。

手串由一根红绳绑着几颗铃铛,铃铛晶莹剔透恰似洁白无瑕的软玉,颜色更是带着淡淡的天蓝色,摇一摇发出“铛铛铛”的清脆的铃铛声,少年将它戴在手上,打量一番还是挺好看的。

今年的寒风好像也不是很冷……

“啊嚏!”

夜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渐渐的淡去,没有了夜间美妙的声音后显得更是寂静。

“喂!”

“喂啊!”

“你醒醒啊!”

睡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呼唤着少年。

少年在梦中不耐烦的说道:“干嘛啊?”

“你把老娘干什么了?我怎么变成这幅鬼样了!”

“不就给你整了下外形吗,怎么了?”

“老娘的龙角呢?本姑娘的鳞片也没了,你赔我!”

“暂时而已。”

“所以你到底要干嘛?”

“做个交易。”

“不做!”

“杀了你。”少年淡淡威胁。

“……好吧,我想想,什么交易?”到少年把杀了她这句话说出来后语气明显的变得低呢,很显然了,这声音来自小蛇。

“保护江玖一段时间……”

“不行!”少年还没有说完就被严词拒绝,“要是去保护……那个谁,我的修炼和我的地盘怎么办!”

“先放一边。”

“不要,你把我帝懿女尊当什么了?我手下人难道不要吃饭吗?”

“好好好,那我先杀了你,再是杀了你的小弟再是你的族人,还有你的朋友,行吗?”少年用最平淡的话说出惊世骇人的威胁。

帝懿小蛇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你够狠!”

“一个小小龙族后裔也敢在我面前造次,哼!”少年揶揄道。

“凭什么不是你自己去保护他。”帝懿不爽道。

“你还没看出来?”少年虽然在梦中,但意有所指。

“那个小女娃?”帝懿似是有些不确定的说。

“嗯呐。”少年露出他标志性的灿笑,虽然也没人看到。

“我想问问你到底是谁?”

“无名小青衣。”

帝懿哑然了一会说道:“我什么时候去?”

“我想想……”少年沉思了会,“先把你送到龙渊去,然后你再把江玖带到白荒,好,懂了吗。”

“为什么要去龙渊?”帝懿似是有些不愿去龙渊。

“哦,”少年点头顿了顿,讪笑道:“嘿嘿,我无法直接定位到白荒所以只把江玖丢到了白荒附近,所以他可能在白荒,当然也有可能在龙渊……因为龙渊离得太近了嘛,谁知道乱流会把江玖带到哪个地方。”

“你真是他的极品师傅。”帝懿由衷地为江玖感到惋惜。

帝懿心想,这么久了,大概是被吃了吧,要不是老娘打不过这个小子,不然……,想到这帝懿似是想攥紧小绣拳,但奈何没有拳头可攥。

“反正先不着急,在我这待待也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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