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忆往昔(上)(1 / 2)

“快滚!”惊雷一般的喝斥,打碎了本就岌岌可危的童年,也打碎了他熟睡的梦。

从梦中惊醒,孙叶护还是忘不了小时候的遭遇,那是改变他一生的痛苦。他现在已经和花顾乔装打扮到了崇州城内一家客栈内,将花顾貌美如花的相貌画成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黄脸婆,他没有再蒙眼,只是抹去了脸上的沧桑,不再像以前的三十多岁,反而像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们两人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姐姐带着弟弟四处漂泊。

两人从潞安身上搜出了敛息秘法,所以各自敛去一个大境界。五境后期加刚入六境的男女组合,虽然引人猜忌,却不是普通人敢招惹的。

看着身旁熟睡的花顾,孙叶护为她提了下被褥。花姐刚刚苏醒其实身体还是很虚弱的,又加上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城中身体有些吃不住。找了家客栈快速歇息,也是为下面的步骤再做谋划。

深岭的事情已经过去两天,附近的人还没有发现深岭事变。不过等还在前往深岭的人发现其中真相,想来也会引起一番动乱。作为始作俑者的孙叶护并不担心,他相信二牛会抹去一切尾巴,毕竟他们两人都不想被人寻出跟脚。

尽力克制还是轻轻咳了两声,虽然是他赢了,但仇天书的符箓还是对他身体造成很大损伤。总感觉体内有丝丝雷电之力作祟。暂时能抗住,长此以往恐要酿成大祸。不知道天地宗那位会什么时候冲击九境,他都需要保持状态且极力提升自己。他与那位可能不只是花顾的仇,还可能有师门之怨。

侧过头,透过窗户紧紧盯着皎洁的月亮。玉盘明亮,对每个注视他的人投以柔和白光。可是撇去那点光明,细细看去,其中又蕴含无尽黑暗勾中人的目光,将人的思绪带到很久以前。

听到快滚的孙叶护心中又惊又怒,他才十岁。没想到母亲死去,刚办完丧事,那些正房偏房就想尽办法驱逐他这个‘私生子’。

他原本姓苏,苏姓在扬州是大姓,占据扬州的诸侯也姓苏,他父亲与其是本家,被封了一个亲和王。享有一县封地,万亩良田。苏州在北方,而崇州在南方,两地都紧挨着中原。

父亲是一个酒色之徒,也还算重情义。他母亲本是一位侍女被宠幸后才有了他。因为父亲娶得女人太多了,所以没有将母亲纳为妾。但还是给了很高的待遇,派了几个丫鬟和侍卫。父亲时不时还来看望母亲与他。所以他小时候虽然是私生子,被一些哥哥姐姐欺负,却能勉强活成一个人样。

不知道是因为母亲在王府中的几位‘姐姐’刁难,还是命该如此,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变差。父亲又因为被酒色掏空身体,对王府上下管控一天不如一天。侍卫丫鬟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偶有几个有良心的只是被各种缘由调走了。

在他十岁那年,母亲病逝,但是父亲还活着,没想到就被人驱逐。

“滚吧,王府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开口的男人穿着丝绸,本是五颜六色的高贵之物,在火把微弱的火光下,那些颜色如同呕吐物颜色分明又暗淡无比,令人恶心。

孙叶护知道此人不是主谋,这一片人后一位衣着华丽的美艳女子才是。她是二娘,是扬州一个大宗门长老的女儿。这些围上来的人不是府内的护卫,是那个宗门的弟子。华门宗,他会永远记住这个名字,不过宗主是一位七境中期,一直没有机会报复。

形势比人强,孙叶护也只能屈服,没有作声,只是神色阴沉地向府门走去。身后的人步步紧逼,希望这小子能快点滚出苏府,他们也好早点回房睡觉。

这是个夜晚,还是个满月,温柔的银色月光照耀不到人心底的黑暗。孙叶护没有表现出要争权夺势的样子,反而他出生后身体羸弱,父亲心疼他没有让他习武,只是请了私塾先生教他四书五经,他母亲也是安分守己,都只求能安稳在王府居住。那个二娘就是看他们娘俩不舒服,可能是不喜母亲婢女的身份吧。处处挤兑也是处处刁难,在此时机发难,或许想宣布自己主权,她想要掌控苏府。大娘是当地大财主的千金,其余人不是普通人家女子,便是一些商人或是小宗门弟子,这些人自然是争不过二娘。

走到大门口,没有回头,迈步走出苏府,这里跟他就再也没有关系了。离开苏府一二十步后,龇牙怒目怨恨地看了眼苏府所在地,方才大步离去。毕竟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活下去,自己才十岁,虽然被苏府养的白白胖胖,在哪找到吃饭的地方呢?

走到街上,这一县的百姓在父亲的仁厚政策下过得还算不错,很少有飞贼和强盗。夜里那些青楼大客栈内灯光不熄,去那里讨个差事?茫然摇摇头,孙叶护并不喜欢那里,他曾听过哥哥炫耀自己去客栈点了多少银两的菜,去青楼花大笔银子请出了哪个花魁。他讨厌那些哥哥,也讨厌这些地方。而且一个小孩,自身落魄面对那边的灯火通明,执拗劲一起,朝着居民区走去。其实那些地方嘴甜肯干找个小差事,讨口饭吃还是比较简单的。

走着走着发现并不对劲,身体变得阴冷,不是天气而是气氛。他就突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站在大道中间,两家财主门口正对着他,门口摆了一些柴木和干草,供一些贫苦人士过冬用,这也就是在这里,别处敢这样早就被人烧了。而且门口有两位护卫看着的,这些护卫昼夜轮班,时刻守护财主安全。

“没想到小少爷灵感这么好,特地等在此地,让我兄弟几人不费力气好回去交差是吧。”孙叶护身后传来声音,一众拿着火把的人接近。说话的正是那位穿丝绸男子。

“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都已经逼我到如此绝境了。”小小的身影回过头,影子在月光照耀下盖住了那些举着火把的人。火光并没有让人感到温暖,反而散发吃人的寒气。

两边的护卫,察觉事情不对,但是这些人既有王府的人又有华门宗的人,他们也不敢得罪。敲敲门财主大门,让里面的人让自己进去,省得自己多惹祸端。

“你读过书,肯定知道斩草要除根。而且,老七动手!”那丝绸男人本来阴柔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冰冷,立刻下令让人出手。

被喊道的老七,一手举着火把一脸笑意迅速接近孙叶护,一掌拍去,这蕴含他所有内力的掌下绝不是一个未修内力的孩子能抵挡的。

可偏偏事与愿违,孙叶护从小被欺负,总是遍体鳞伤。他父亲见此知道就算找那些女人算账,也没办法改变,只是互相扯皮,顶多处罚几个顶罪的下人。每次都偷偷给他母亲几株药草,帮他恢复身体,熬炼筋骨,也是跟他一个劲道歉,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孙叶护硬扛了这一掌,嘴角流血但是没死没退。反手夺下火把扔向了那片草堆,然后向草堆里面钻去。这些人没想到老七就这样失手了,大喊着抓住他。蜂拥而至向孙叶护扑去。

孙叶护也不是做无用功,他以前看过这些财主家的构造。这些草堆后有一个狗洞,不顾烧伤,刨开草堆柴木钻进狗洞。又拿着燃烧木棍将院子内也点燃了。这时还顾及什么道德仁义?能逃命再说。

院中的护卫还贴耳到门上听外面的热闹呢,没想到自家着火了,连忙喊人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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