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夜袭14（1 / 2）

夜沉穹静，风催涛浪，叶九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膝上横着出鞘长刀，雪亮刀刃便在灯火熹微的房间里也如一轮新月，叶九脑海中不断闪过出江湖这一月多来，大大小小与人战斗搏杀的一幕幕，回想着那一招一式，又重新开始构思应对之法。

“与人对战，是出手快更好，还是......”

叶九想着，自己往日出手，多是抢先出手，敌手往往难以应对，碰上慕容青岚这般修为高深，纵横江湖已久的老前辈，便会失了先机。想到此处，叶九不由得苦笑：慕容青岚纵横江湖已久，要是出手速度上还比不了自己，那这么多年江湖，岂不是都闯到狗身上了？

“到底怎么做才能有万全之法？”

世上武学千变万化，各有各的高妙精到之处，武人相战，大多也是见招拆招，怎么会有万全之法？若是真练好一招就能纵横江湖，那这般江湖未免无趣，只是叶九年少心气，也如古往今来的天才武人一般，开始思考是否有万全之策。

叶九沉思良久，也未能分出后发制人与先发制人孰优孰劣，但却想明白了见招拆招的道理，正在他双手各自演练招式搏斗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快速起身来到房间外，潘管事已经在走廊处提着枪，正欲上到甲板上，听闻身后吱呀声，转身看去，见是叶九提刀出门，对着叶九点了点头，示意叶九与自己上到甲板上。

叶九提气轻身，放轻脚步声，与潘管事上到甲板，今夜月朗星稀，湖面上风正劲，大船在波涛中微微摇晃起伏。

“呵呵，不愧是彭泽漕帮的管事，老人家可真是六识敏锐。”

浑厚笑声传来，叶九与潘管事循声抬头，却见大船桅杆风帆上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面容胡茬邋遢，皮肤黝黑且有常年被劲风吹出的龟裂痕迹，正是白日那一干蠢笨水匪中的几位首领。

潘管事面容沉静，丝毫不惧，道：“我就知道尔等不是善类，今日来我彭泽漕帮船上有何贵干？若是不早些离去，届时漕帮怒火降临，怕尔等要在这湖底以身饲鱼。”

“呵呵，潘管事说笑了，在这彭泽千里水域，甚至于天下水域，恐怕无人会无视彭泽漕帮的威胁。”站在四人中间，白日那个与潘管事对骂的匪首笑了，浑厚声音随夜风传入甲板上两人耳中，忽然，那大汉声音一变，变得说不出的娇媚可人，便如成婚数年的女子，熟稔闺中乐事，与自己丈夫调笑般娇媚。

“但潘管事也该知道，彭泽上永远有一处不怕你彭泽漕帮的威胁！”

潘管事面色剧变，厉声喝道：“你等水运妖山的妖女，竟敢来我漕帮船上，难道想与我漕帮开战不成？！”

“哦哟，潘管事这一大顶黑锅扣下来，小女子可万万背负不起呀，我与师妹前来，只是想见识见识在千岛湖上闯出名声的叶少侠，嘻嘻，我们水云仙山不过是一些弱女子凑合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罢了，哪儿敢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彭泽漕帮开战？”

那水云仙山的女子还顶着水匪的粗犷面容，声音却比雨后牡丹还要娇艳柔软，当真说不出的诡异，那女子继续道：“潘管事千万别再提开战之事，只怕消息传递出去，江湖上散开，师傅掌门也只能带着我们连夜奔逃啦。”

这般话语，若是旁人听去，还以为是姑娘在跟自己的情郎撒娇，潘管事却怒发冲冠，长枪直指桅杆上四人，喝道：“呸！魔女，你们也配与叶少侠结识？这些年来，江湖上受你水运妖山祸害的江湖少侠，还在少数吗？识相的，速速退去，不然休怪老夫长枪无情！”

“呵呵，师姐，这位潘管事真是油盐不进，看来今夜我们是难得与那位小少侠亲近亲近了。”站立四人其中一人开口打趣自己的师姐，言语中满是遗憾，似乎不能与叶九攀谈结识，便是她人生最大的憾事一般。

师姐扭动身子，用肩膀撞了一下自己的师妹，没好气道：“人家潘管事可是彭泽漕帮的大人物，我等不过山野女子，细胳膊细腿儿的，怎么能拗得过这般大腿？”

那师姐的动作完全是小女儿与自己的好友嬉戏打闹，但顶着水匪大汉的外表，实在是显得有些别扭怪异，叶九见两方人马为了自己竟然又开始白天那般唇枪舌战，正欲出声，又闻另一个女子开口。

“师姐师妹们，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潘管事年轻时候被我们师伯伤过，才如此敌视我们水运仙山？”

方才那打趣的女子开口回道：“哪有可能？师伯们年轻时候吃得可好了，像是潘管事这等容貌，师伯们怕是看不上啊。”

另一个方才没开口的女子也开口调笑：“我看呐，是潘管事瞧上姐妹们的美貌了，见我们来找叶九少侠，心生醋意，对我们发火掩盖自己吃醋了呢。”

师姐笑骂道：“你这小骚蹄子，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看看你我现在的模样，潘管事焉能有心思下嘴啊？”

这四个女子凑一起，简直如一窝蚊虫般嗡鸣，潘管事再无白日对骂时的才思敏捷，那几个女子的话已经将他激怒，此刻提枪运气，高高跃起，长枪直刺那说自己吃醋的女子，这一枪去势凌厉，风声赫赫当真惊人，叫人明白，能被彭泽漕帮派来独自守护客船的人，没一个是吃素的。

叶九心中为这一枪喝彩的同时，也暗暗运气，准备随时支援凌空的潘管事。这一枪凌厉如斯，那女子却不慌不忙，身体向后一躺，身形落下，其余女子也是各展神通，或是跃起或是跳下桅杆，都躲过潘管事这一枪。

“潘管事，这可是您先动手的哦，我们姐妹夤夜来访，也有理有节，好言商谈，您这等大人物，却对我们小女子出手，迫于自保，我等也只能先将您制服了。”

师姐与一众师妹轻巧地落在地上，抬头看着站在桅杆上的潘管事，面露哀伤，语气说不出的遗憾，潘管事怒目无言，白须白发被湖风吹得飘动，在月光照耀下，倒好似一头银丝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