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玉仙功（2 / 2）

叶九点点头，道士又道：“回去吧，记得我交代你的事，酬劳我已经先付了，你也得拿出诚意。到了道源山，就说找当代李山主。”

叶九起身离开了，那摊主忽然坐到青袍道士身边，道：“这么做值得吗？我们还折损了王剑山这位大侠。”

道士叹了口气：“王大侠那边，确实是我计划有误，未曾顾及，但这小子是天纵之才，只有他才能完成我做不到的事情。”

摊主闻言，惊骇莫名：“这天下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我尚且是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在探寻前路方面，我已经走到尽头，寻他也是为了看看这世界是否真的还有更高的层次。”青袍道士似是叹息，忽然转头对摊主道：“你在外多年，还是回来吧，这边也不需要你，少年人的江湖路，还是要少年人自己去经历。”

摊主沉默点头。

叶九回到秋花楼庄园地下自己的小房间内，这地下的房间都是点着长明蜡烛，四壁都是石头，室内有些寒冷，但叶九却习以为常，他躺在石榻上，闭眼运功。实际上，他比青袍道人预想的还要更渴望自由和生命，在拿到玉仙功的晚上，杀完林衫后，他便将玉仙功记了下来，赶回杭州的几天，早就开始尝试修炼玉仙功。

此刻再度运转玉仙功，登时觉得不同，前几日里如同乌龟爬行的真气此时却在高速运转，飞快壮大。秋花楼中人彼此之间从无交流，都被受楼主叶大先生管辖支使，因而无人会来打扰练功的叶九。

叶九躺在床上运转玉仙功，一刻不停，他思想沉浸在真气运转上，却不知自早上回到秋花楼中修炼开始，到如今已经是入夜。时间来到半夜，正躺在床上运功的叶九忽然起身坐在床上，面向床外猛然吐了一口血，那血喷洒在石板地面上，如泼溅的墨汁一般乌黑，其中尚有些许细微之物正在游动，叶九凝神看去，却是一只只细小的虫子，那些虫子暴露在空气中，死命挣扎，不一会儿就再无生息。

叶九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子母蛊的毒虫，此刻一口饱含毒虫的乌血吐出，才觉得一直锁在脖颈处十数年的枷锁终于解开，虽然身在地下深夜石室之中，却如翱翔在九天之上般快意自由。此刻叶九才算进入玉仙功上所载的第一重境界：涤身完我，将体内的一切都圆融如意，真气流转不息，每一刻都在自主壮大。

那位青袍道士若是在此，定会惊讶无比，他知晓叶九极其适合玉仙功这门顶级内家武学，却不知叶九的天资竟如此绝世，在打通隐脉的第一夜就将玉仙功修入第一境界，若是不打通隐脉，叶九要进入第一境界也不过一月时间。

叶九起身站立，只觉从未如此神清气爽，瘦削的身体里更是充满了力量，丹田经脉中的真气只要叶九一念动起，便能瞬间抵达身体任何一处。

叶九站在黑暗之中，凝神沉思，想起了和青袍道士的交易，又想到再有三日便是秋花楼发放子母蛊解药的时日，正是六月十五。叶九沉默地躺回床上，开始修习玉仙功，不断增加自己的真气，为着将来准备。

但叶九不知道的是，道源山已经秘密联络东南正道门派，计划在三日后对秋华楼发起奇袭，道源山将秋华楼杀手杀掉用毒杀掉王剑山的消息告知各处正道，王剑山在江湖上名望深厚，在东南地区更甚，因而有不少高手参与了道源山对秋华楼的剿灭计划，一时间，数百好手往杭州汇聚。

三日后，时间来到六月十五，此夜不像十几日前叶九刺杀王剑山一般大雨，反而月朗星稀，天中少见云彩。方才入夜，秋花楼便将平日豢养的杀手召集到叶大先生的房间内，秋花楼的杀手全是消瘦的少年，二十余人站在叶九先生的大梨木桌前，众人身上的气势极其冷漠，便如互相不认识。

事实上也是如此，只要叶大先生真气催发，便能引发众人身上的子母蛊，登时这些少年便要被剧痛吞没神智，到时候，叶大先生让他们做什么，这些人就要做什么。

叶大先生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但站在叶大先生面前的叶九清楚，要是回来的杀手们没带回让他满意的结果和雇主的酬劳，他就会立刻发动子母蛊，将杀手折磨得奄奄一息方才罢休。

“今天又到了领药的日子了，近来你们做事很不错，所以今日还有额外的赏钱。”说到此处，叶大先生顿了顿，转向叶九，面上笑意更盛，“还有叶九，办事最为牢靠，还杀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雷霆剑王剑山，我决定，今晚为叶九拔除子母蛊，将他纳入我秋蝉山中，收作弟子。”

此言一出，方才听到奖赏都毫无表情变化的少年杀手们都纷纷面带羡慕或嫉恨地看向叶九，叶九眼中也浮现出些许不可思议，他连忙跪在叶大先生桌前，叩首道：“多谢叶先生赏赐。”

叶大先生也不看叶九，哈哈笑道：“起来吧起来吧，以后便是我秋蝉山弟子了，江湖上也少有人敢挑衅秋蝉山，那王剑山便是近年来对我秋蝉山最为刻薄之人，你杀了他，想来山中各位长老和山主都颇为高兴，以后奖赏还在更多。”

叶九再次叩首拜谢，起身来站在众杀手前列，叶大先生让其余杀手上前领取奖赏药物，许多杀手接过药丸便直接吞下，等到感觉药力渐渐起效，众杀手的表情才略略有些生气。

“好了，你等回去休息吧，今晚就先别出去浪荡了，等这阵子风头过去，还有的是单子给你们，你们享受的日子还在后头。”叶大先生示意叶九留下，出声将众杀手赶出去，叶九知道，叶大先生向来约束这些杀手在拿到解药的日子的行动，毕竟这些杀手平日里压迫得紧，拿到解药的这晚，往往会有些如释重负，会想着挥霍发泄，叶大先生告诉这些杀手，一旦为秋花楼挣到一万两银子，便会被拔出子母蛊获得自由。

但叶大先生没说的却是，这些人往往活不到挣够一万两银子的时候，子母蛊的毒性和解药的毒性会在他们最多二十五岁时齐齐发作，让他们毒发身亡，对于秋花楼来说，这些杀手不过是再去买或抢便能得到，只需要简单培养，便能带来巨大的收益，加之近年来战乱频发，北方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卖孩子求一餐饭的流民大有所在，东南之地却安然无忧，巨贾权贵不在少数，买人头颅的生意倒也不在少数。

“你且过来，我为你拔除子母蛊。”叶大先生总是笑眯眯地对所有人说话。

叶九顺从地走到叶大先生跟前，缓慢蹲下，双膝跪地，叶大先生从袖袍之中取出一只小铃铛，对叶九道：“一会儿我摇动驱蛊铃，配以真气唤醒你全身蛊虫，让你吐出他们，可能会有些痛苦，你忍一忍。”

叶大先生见叶九沉默点头，知道他的性子，便摇动驱蛊铃，同时将手搭在叶九肩头，真气灌输而入，欲要以体内母虫唤醒驱使叶九体内子虫，谁知他的真气运转至叶九丹田时，却忽然感觉到一股中正纯和的真气盘踞其内，叶大先生骇然看向跪倒的叶九，却见一抹雪亮的光芒向他的咽喉刺来。

与此同时，一阵喊杀声从地上传入，惊醒了庄园地上地下所有秋花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