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老太51（2 / 2）

“壮士啊，壮士啊，放我走吧，我就是个迷了路的老婆子啊，放过我吧！”

“抬起头来，把头巾摘下。”

玄寅用剑与她拉开一段距离，然后抬了抬手中的剑示意她起身来，跪在地上那人赶忙照着玄寅的话做，等她摘下头巾发现确实是一个老太的模样之后玄寅顿时安心不少，但是却不能掉以轻心。

“你从哪来的？”

“我从诸葛甸来，出门采些蘑菇，我老了，腿脚不如那些年轻人，附近的蘑菇全让他们拿了个光，我不得不到边来采，可一个没注意就迷了路，两位壮士啊，放过我吧，我身上就剩这两张饼和这些蘑菇吧，你们要就全给你们了，放了我吧！”

老太说完话又是一阵三扣五拜，玄寅也不忍心看着老者这般模样，但是这地方半夜摸出来一个人，不管是老是少，是大是小，都不得掉以轻心，就算她看着没威胁，不代表着她就真的没威胁。

玄寅就这样徘徊在道德与安全之间，季长命看他迟迟不答复倒先是做出了应对。

“老人家，先起来。”

季长命上前把那老太搀扶起来，但是对方还是有些害怕，眼睛不停地观察着玄寅的动作，她这般模样怎不惹人怜悯，玄寅心里的善意还是叫他收起了刀刃。

“罢了，你要去诸葛甸是吧，这可不是一段近路，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走走看吧，总要走回去的，家里没有人，就剩我一个了，我得回家去看着我那空房子去。”

夜路往往是写山贼猛兽聚集之地，莫说她一个老太，就算是一个七八个壮汉的车队也难说是否敢踏身夜路冒险，她若是现在走，九死一生不足为过。

老太蹑着手脚，她紧张地使劲攥着她的头巾，眼神只敢打在脚下，怕是多看一眼这道人就会提剑砍死自己。

“师兄……”

季长命想与玄寅说些什么却被他伸手一挥憋了回去，他自然有自己的定夺，救与不救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世间往往如此，底层的穷人努力了日日夜夜，月月年年终究是螳臂挡车，他们的命就算是努力到双脚残废，手臂断裂也不会因此高贵，相反高高在上的官帝，莫说一个决定，单是一句玩笑就会惹得千百人为之奋力甚至牺牲，不同的人的话的分量是不一样的，玄寅现在就充当高位者的身份做决定。

“喝碗粥吧。”

玄寅舀了一碗烧着正沸的白粥，有时话不必多言，一个动作便表示的了心意，既然如此，他便是接受了这临时的伴客了，老太接过热腾腾的白粥，含着泪大口喝了起来。

“慢点喝老人家，来，来这坐着喝。”

玄寅接受这老太了，季长命自然也为之高兴，虽然不是大事，但是不以善小不为，帮助这些穷苦百姓不就是他们的责任吗。季长命掺着老太的胳膊把她扶到了火堆旁，烤着温暖的篝火，喝着热乎的白粥，对方似乎放下了恐慌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这白米真好啊，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的米。我在这山沟沟里活了一辈子了，土都埋脑袋尖了，没想到还能吃上这口。”

说着老太从怀里掏出她之前说的那两张饼，就向着玄寅二人抵了去，季长命出于礼貌接了下来，但是玄寅大概是还有些疑心便推脱了，老太看见玄寅没有接受也没有面露难色，而是把剩的那张饼泡进了粥里，那饼硬的很，就算是泡进了粥里也没有软下去的迹象。但是老太还是把那饼又拿出来吃了两口。

“这饼我也是啃了一辈子了，啃没了老娘，啃没了丈夫，啃没了儿子，老娘上山了就没回来了，丈夫抓去当兵也没回来，儿子叫人贩子抓了也没回来，我差点啊，就把自己也啃没了，还好不是遇见你们不是？”

老太一点点啃着那硬得跟石头一样的饼，二人都没有回应她的话，她也还是笑着啃，说不准她真的是在笑，还是在哭，反正那饼确实硬得叫人难以下咽。

一场气氛略显尴尬的晚餐就这样结束了，玄寅起身将篝火用土扑灭，季长命也在收拾着锅碗，老太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一旁，向上前去帮些什么却不知道帮些什么。

收拾完东西的季长命从马车里拽下来了一张席子，这是之前他和玄寅露宿的那张，他们虽然接受了她，但是也不能说让她与他们一块挤在马车里睡觉，老太也自然懂得，便接过席子铺到一边去躺下了。

二人忙完手上的工作便上去马车休息，马车空间不大，二人只能勉强睡下，翻身都有些困难，但是夜深人静的夜晚也叫他们睡得很香。

“嘎吱，嘎吱……”

半夜里马车突然发出响动，像是什么人爬了上来，季长命睡得死没什么感觉，但是玄寅却被这声音惊醒，但是他没有起身，而是继续闭着眼睛想来一手瓮中捉鳖。

只见那老太右手摸在腹部处缓缓爬上了马车，月光映衬下眼里却是有几分犀利，她慢慢摸向他们二人，腰间的小刀也被她缓缓摸了出来，可她看到摘去眼罩的季长命突然愣住了。

“太像了，太像了……”

她嘴里小声念叨着便收起了小刀，帮季长命盖了盖身上的衣服便离开了马车，而此时玄寅却缓缓睁开眼睛，他对于这个老太更加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