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去捉鱼（1 / 2）

能相安无事的吃完晚饭是周晨没有想到的，韩娟带红肿着半边脸的霍念瓷下楼来时，脸色铁青，周晨不怕挨打的痛，但怕挨打的丢人，可那方面的害怕现在看来已经毫无意义了，因为虽然不知道霍念瓷是从哪里得知的自己挨打的事的，但事实就是她早已知道了。

周晨是以为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可直到饭后他被周汉民差使去洗碗，什么都没有发生，吃饭期间也照样是韩娟周汉民惯例温柔贴心供着霍念瓷，而霍念瓷继续装乖乖巧巧和他们相亲相爱。

画面在周晨看来吊诡而可笑，他清楚知道这样粉饰太平的虚假表象下他们各自的暗怀鬼胎，可他还是会为这种画面感到难过。

这种让他觉得好像霍念瓷才是他们喜爱的孩子的表象，让他恶心又难过。

自从霍念瓷来后，周晨晚上再没看过电视，晚上他洗完澡就回卧室写暑假作业，每次假期他都会提前写完作业，然后复习上学期的知识和预习下学期的知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有天赋的聪明人，也没有钱上补习课，因此要保持优秀的成绩，他只能笨拙的付出成倍的努力。

周晨有目标，他要去市三中读初中，不论是堂堂正正考进去，还是被老师选进指标里，他都得去市三中。

之前不管晚上是看电视还是写作业，周晨都固定九点前睡觉，因为第二天要早起，但今天他奇异失眠，一闭眼满脑子纷杂的事情，一会儿是他去年拿裁纸刀在半干的泥巴上刀尖朝下扔来扔去最后弄伤手臂没人管发炎感染，一会儿是周丽容自杀后刚走那年，他经常想起姐姐就哭，惹得韩娟烦得三天两头毒打他一顿，总之桩桩件件，兜来想去，眼泪流过发隙，将枕头打得湿透。

打架事件过后整整三天，周晨和霍念瓷少见面，零沟通，周晨视霍念瓷为无物，照旧做着平常他要做的那些家务事，早饭午饭他也热，只是霍念瓷不下来吃他也不会叫，在这点上霍念瓷似乎和他不谋而合——她每次都不吃，但每晚韩娟问起，她都说吃了且好吃。

周晨有那么几个瞬间担心过霍念瓷会不会饿，但掀开衣服看看自己肚子和肩膀上的淤青，他就会唾弃那个曾有过担心的自己。

在周晨眼里，霍念瓷是他屎一样生活里的突如其来的一根搅屎棍，没像他曾经期待过的像朋友从天而降，帮他从喘不过气的生活中扒拉开条缝让他透口气，而是把他的生活搅和得越来越臭。

就在周晨认为，他可以和霍念瓷继续像两个互相仇视的陌生人一样生活下去时，第四天下午，他背了壶水，拿了个竹篓，打算进村里后山，去山间的溪里捉鱼时，正在堂屋里喝水的霍念瓷忽然叫了他一句，问：“你去干什么？”

关你屁事都到嘴边了，周晨想到他在那天的晚饭时间听到霍念瓷说的“是牙疼脸才肿的”拙劣谎话，关你屁事就变成了普通的回答：“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