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又不是肖邦 2（2 / 2）

“那你还不如。。。去死吧。”

最后这句话是11岁的白夜淡淡说出来的。

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语气，说着这么狠毒的话。

顾心茹张着嘴，愣在那里。

“不要说了，夜夜，不要说了。”

岑香的脸上全是泪水。

白夜转头跑了出去。

。。。。。。。。

那句话，是白夜对顾心茹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夜又沉在了水底。

“没错，这是你把我的梦想拒绝了和把你自己的路封死了的惩罚。”

顾心茹的声音还在白夜的耳边回响。

白夜看到那个位置的母亲在对着他冷笑。

从听到第一个错音开始，纪青就强忍疼痛看着白夜。

他还是没克服心魔。

她明白，这场比赛完了。

“听说他失聪了呢？”

“什么？他听不见了？”

“是的，听说他早就失聪了，而且是被他母亲打的。”

“有人看见他母亲在赛场大厅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后面决赛他就中途弹不下去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参加过比赛。”

“现在看来，真的是这样啊，她妈妈还是人吗？”

“钢琴天才就此陨落，真可惜啊。”

。。。。。。。

柏修和杨仙儿闻言一惊，不会啊，刚刚在选手大厅聊天不是很正常吗？

“听不到琴声，看不到琴谱，手指完全感受不到琴键的反馈。”

“怎么办，我又不是贝多芬，我做不到啊。”

“完了，我又要让大家失望了。”

“我就不该来参加什么比赛，我为什么还对自己抱有希望？”

“这是对你的惩罚哦，这是对你的惩罚！”妈妈的声音还在耳边缠绕。

白夜垂下了双手，一动不动。

。。。。。。。。

台下一片死寂。

比赛前夜。

两名兄弟相称的少年走在夏夜的湖边，享受着夜晚的凉风。

夏柠一瘸一拐的跳着，白夜还在看着E小调练习曲Op.25No.5的琴谱，这是明天他的比赛曲目。

这不是临时抱佛脚，他在加强记忆而已，他的性格就是凡事都要确保万无一失。

夏柠一只手搭在白夜的肩上，一边唠唠叨叨，

“明天就比赛了，就休息一个晚上会怎样，你可以给自己放松一下吗？”

“唉，难得出来散散心就不可以好好陪陪我吗，我很苦闷的好不好？”

“我和小月是没法成为超级大明星了，现在只能看明天你的表演啦。”

“现在还是会进入那个无法弹琴的状态吗？”夏柠问。

“嗯，偶尔还是会，得看状态。”白夜还是没抬头。

“挫折是每个超级大明星的必经之路啊，别对自己太苛刻了。”

“科比，艾佛森，麦迪，罗斯，希尔，詹姆斯。。。甚至篮球之神乔丹，这些篮球界的超级英雄可都是挫折满满、一身伤病啊。”

“我又不是你，超级大明星这种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白夜微笑。

“也是啊，我是我，你是你，我做不到让小月一直心心念念，我也不会弹钢琴，做不了小青的音乐搭档啊。”

夏柠哈哈大笑，“你看，你又不是我，你哪里知道我的失败。”

白夜一愣，停了下来，看着夏柠的笑脸若有所思。

夏柠说的话怎么那么奇怪？

他带着夏柠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老夏，说实话，我还是挺怕的。”

“我怕我还是会突然那样，到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怕对我有期待的人又对我失望。”

“所以从开始我就不想参加比赛。”

白夜低着头对夏柠吐露心声。

“你又在为你爱逃避的习惯找借口。”

“挫折而已，正是因为在逆境中，才能看到一个人有没有真本事不是吗。”

“你看”

夏柠指着天空，

“星星只有在夜空中才会闪闪发亮啊。”

“不要放弃啊。”古月祈祷。

“你不会放弃做大明星的机会的，对吧。”夏柠使劲抓着裤子。

“弹下去，弹下去啊！”纪青紧握着拳头。

“搞什么？白夜就这样的吗？那我这么多年是在跟谁对抗？”柏修愤愤不平。

“。。。。。。。。”杨仙儿紧张的看着台上，沉默不语。

结束了吧，不会有分数了，我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出丑吗？

莫扎特都想嘲笑我吧？

白夜抬头看着刺眼的灯光，

响起那个心爱女孩的背影，想起上次中断的合奏。

她当时，心里在想着什么呢？

她是为了谁又再次拿起了小提琴呢？

真是可怕又残忍，为什么无论在什么样的场景下都会想起你呢？

我真是一直在追着你的背影啊。

好吧。。。那么。。。。。。。

白夜再次举起右手，指着天花板。

纪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好痛啊，身上痛，心里更痛。

这个时候，连我都想让你放弃了啊。

再来一次吧，再来一次！

我不想让你失望，为了你，我再出几次洋相又何妨？

他缓缓放下手臂，双手再次浮于琴键之上！

我又不是肖邦，我为什么要去弹他的悲伤？

我去弹他的浪漫不行吗？

又不是记不住乐谱。

我没有活在妈妈的阴影之下！我是白夜！

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的暴力，她的温柔，她的可爱，她的怒吼，她的肆无忌惮，她的自由。

“音乐是自由的，演奏是自由的，我们都是自由的。”

“我们就是为这一刻而努力活着的，不是吗？”

诙谐欢快的琴声响彻全场！

我感受到了，她的怀抱，好温暖，她的手指，好凉。

“wow”台下又是一阵低呼。

好欢快浪漫的琴声，这是白夜吗？

这是那个乐谱复制器、人间节拍器吗？

柏修呆了，这是白夜弹出来的？

杨仙儿眼里出现了粉红色的花瓣在漫天飞舞。

。。。。。。。

一曲终了，白夜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

他起身来到台前，眼神无比温柔的看着那个朝思暮想的她。

台下依然寂静无声。

“。。。。？弹。。完了吗？”

“感觉还没听够啊。”

“但是，这是属于弹的好还是不好啊？”

“现在应该鼓掌吗？先鼓掌会不会被别人鄙视啊？我是真的觉得弹的很好啊。”

观众席议论纷纷。。。

“啪啪啪。”

总有人站起来第一个鼓掌。

夏柠跳了起来，大吼：

“BRAVO！！！！！！”

古月噙着泪使劲鼓掌。

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经久不息。

柏修气急，都没成绩了啊！那个家伙为什么还一脸坦然的站在那里！他为什么一开始不这么弹？他在戏弄我吗！

纪青直视着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男生，

她实在没有一点力气，似乎流泪耗光了她所有的能量。

“白夜，你一直在我心里，永远都在。”

白夜看不清纪青的表情。

他眼睛很酸，

我没让你失望吧？

我的心声，传递到你那里了吗？

白夜起身，鞠躬。

此刻，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身影。

我这次看到了，妈妈她笑了，

妈妈对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啊。。。

我的琴声，也传递给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