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摔跤吧，夏天（1 / 2）

李景春走在大街上。路上时有些认识的人，早上好，你好，之类的话一个接着一个。走走停停，笑声不断。李景春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在公共场合，他尽量压低着声音，又能不失去热情地回应着。他挺直身子，从容地散着步子，偶尔做出些陶醉的微表情，好像对着世界说，你真美。

李景春并不好看，但他身上有股气质。他做到了温和尔雅，看淡人间一般拘谨着自己。如果把他放在人群里，想着是能找出来的。

突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那个满身泥泞，蓬头垢面的野人冲过了店门，抱着从酒楼里找来的馒头发疯般冲出。后面呢，老板和店里的服务员象征性地走了出来，嘴上招呼了几句，又念叨着“也是个苦命的人”，便又回了头。跑远的野人驻了步，皱起脏兮兮的脸，弯腰举了个躬就离开了。

那人呢，路过小小的脏兮兮的小狗，就安心地撕开自己馒头，供它吃，又安心地享受了它的怀抱，拍了拍他的头，扭着步子离开了。

李景春认出了他，错不了的，那个人。

他快步跟上，想拍他的肩，又收回了手。可那人突然转了过来，是张风！他成了傻子！混沌，无知，麻木，失去了人该有的品质。李景春这样想着，竟然露出了一丝怜悯，于是又点着头说到：“张师傅？近来可好？”

张风挤起眉毛，突然间激起了凶性，沉闷地吼着。

李景春像是看不到，自顾自地回应着：“你真是可怜。这人间......”

话音未了，张师傅突然暴起一只手，按向李景春的脸。

刹那间，李景春的手已经挥出，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张风，他又突然收回了力，于是被张风拍在地上，飞尘四起。

路上的行人震惊地看着两人，又盯着李景春。

“那不是唐府的李景春吗？对面是谁？”

“他们怎么打了起来了？对面是个疯子吧。”

“对了，他不是没参加大会吗？听说过不是他发言呢？”

“指不定什么问题呢！”

“这人不是很好吗？”

“万一是假的呢？说不定这事就因为他？”

“......”

李景春阴沉地盯着他的眼睛，他期待看到什么呢？快感？狠辣？邪恶？可那双眼睛里，却只有孩童般的混沌与无知。

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李景春暗暗地环顾四周，突然大叫道：“张风！你！”

“真是可怜！竟成了疯子。”

所有人又被张风吸引了。

“这是张风？成了疯子？”

“唐府要遭天谴了？”

“怎么落魄成这样？”

李景春面色平静地站起身，拍了拍灰尘，看着眼前被人们远离又被人们包围的张风。

张风脸上的灰尘遮住了他的表情，可李景春看出来了，他在笑！

张风大笑起来！

李景春看着他，想找出他笑得原因。可是张风却四下环顾，又不看任何人，只顾着大笑！大笑着离开了！

张风走的越来越远，只留下原地的李景春，看着他的背影。

烈日下，世界开始模糊。

......

在城边一独栋平层房里，金雀和唐衣看着场外追逐着小鸟的张风。

“亏了这么些人，还要做掉他吗？”

“算了吧。他跟死有什么区别呢？”

“哎，是的。他怎么找到这里？”

“我怎么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吧。别管他了，他已经出局了。”

两人沉默着喝起了茶。

唐衣呸地吐出了茶叶，怎么如此的苦？

金雀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