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谈（下）27（1 / 1）

看着眼前有些手忙脚乱的刘肇，我被逗笑了一下，说道：“不着急的，你说吧。”

刘肇很快冷静了下来，认真地说道：“当年我刚登基，太后把控朝政，按照规矩，各个世家会送家人子进来，但那个时候大部分世家都是太后的人，其余更多的是也不想掺和其中，我势单力薄，虽说有在暗中发展，但不足以让他们信任，阴氏相对来说没有那么深厚的根基，当初盛极一时也只是因为出过一位皇后，他们眼看就要衰落，就想着将女儿送进宫，博上一博。”

“所以当时阴氏入宫之后，你直接封她为贵人。”

“是的，这是我和阴家的交易，他们想要阴氏女必为后的噱头，我想要的则是他们暗处的势力，阴家就算根基不够深厚，但也是世家，有他们的站边，很多中立的世家也有动摇，再加上大哥在外帮我游说，我勉强能在朝廷中站稳。”这里的大哥是指清河王刘庆。

我没说话，只是给他斟茶。

“我并不想与阴氏有夫妻之实，我只许给阴家后位，但并不想留下血脉，夜夜留宿时只会点上迷香，待阴氏睡着之后再就寝，她也不曾有疑。阴家见没有子嗣诞出，怕我出尔反尔，便散播出我与阴氏伉俪情深的佳话，那时我后宫人数并不多，再加上阴氏有自己的方式，没有引起什么混乱，因此我一门心思扑在朝堂，等到夺回权力和稳固了之后要开始进新的家人子，阴家坐不住多次上书暗示，我自然是要履行诺言的，且不会让老臣寒心，册封阴氏为皇后，并且制止了阴家在外散播这些传言。只是帝后情深早已根深蒂固，于国本无碍，我便也随他去了。”

刘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喘了口气，我刚想说些什么，他打断了我接着说道：“阴氏应当是对我有感情，我是有感觉的，但是我实在对皇后没有感情，多的也只是愧疚，是我白白耽误了她，让她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所以我想用皇后之位补偿她，即使她没有什么大作为，我也会尊重她，或许是这份尊重，让她对我有误解，在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我想尽力地对你好，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入手，看你喜欢朝政，爱民如命，我便想着尽力让你发光，你一直很有才干，如今朝臣对你敬重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渠道，你不必因此对我感激，让自己产生错觉。”

我没有再说话，他应该还有话说。

刘肇道：“我或许是一个还不错的皇帝，但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丈夫，虽然我的父亲、祖父都有很多个妻子，但是我只想有一个妻子，我做不到爱很多人，也可能是因为经常看着太后一个人黯然神伤的样子，但我还是没有做到，因为皇室血脉需要延续，而我恰好是皇帝，朝臣逼迫的很紧，没有延绵子嗣的皇帝是不能成为皇帝的，但是我不想强迫你，我更喜欢和你是灵魂上的相互吸引，更不想让肉欲玷污你，你很好，邓绥。终于后宫有了孩子，他们出生的时候我是很高兴的，我想着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们。等他们成长了之后，我就遣散后宫，只守着你一个人，你如果不愿意留着，那我便也放你离开，可是世事难料，我的孩子不能养在我身边，我对后宫还是太放松了，让不好的人混了进来，伤害了很多人。”

刘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敲打着我的心，他的爱深沉又自卑，布衣百姓还有世家三妻四妾的很少，可是皇帝向来都有很多个妃子，因为需要开枝散叶，从一群后代中挑选最杰出的一个带领国家走向更好的未来。这是他的职责之一，但他却因此痛苦。

我上前抱住了他：“你很好，所以我也喜欢你，我也很喜欢和你一起治理国家的感觉，谢谢你给我的爱，邓绥定不负卿。”

我不善言辞，说完以后只是静静地抱住他，我们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