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除夕（2 / 2）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打起了精神：“不提这些不快的，走，朕带你去观星楼。”

等我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他带上了矫辇，他把我安顿好后，就坐上了自己的矫辇。

我问他：“为何要去观星楼陛下？”

刘肇则说：“朕想让你看些高兴的事情。”

而后我们便不说话了，待到楼顶平台的时候，他给我指了皇城的方向：“邓绥你看。”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是一片的明亮，家家户户都点着灯，街道上都是孩童们在打闹，虽然隔得很远只能依稀看到一点点的身影，但是却可以想象到他们嬉闹的声音，偶尔还能有爆竹声传来，我应当也是被这热闹景象渲染了，我高兴地说：“他们应当是穿着新衣的。”

刘肇说：“肯定的。”

不一会儿他又说：“差不多了。”

似乎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只见家家户户都打着灯笼出门来，簇拥着几十个人的小班子巡游，他们喷火走戏，万人空巷，我问：“这是在傩戏？”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在街上巡游的傩戏，周围还有人跟着喷火，好不热闹。往年都是家里请了人过来演，还没听说过大街上这么多人一起的。

刘肇说：“嗯，他们没有多余的开销请傩戏，就一起筹钱，让傩戏的在这道上走一圈。”

只见人影攒动，簇拥着中间扮相的人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整个皇城都热闹了起来，我仿佛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笑意，感叹道：“好，真好。”

刘肇说：“是啊，真好。邓绥，这是我们一起守下的。如若蝗虫压境，粮食价格飞涨，流民难压，就又是一场暴动；如若不是蔡伦冶炼出了新的武器，那匈奴那边又要鏖战不知多久……车师那边还在打仗，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那里的百姓，又是怎样度日的。”

我看着刘肇说：“那我们再一起努力，让他们人人都能在家里傩戏，让现在还在边疆的战士能早日回家同家里人团聚。”

他也看着我，笑着说：“好，我们一起努力。”

我小声说：“陛下，谢谢你愿意信任我。”

刘肇说：“邓绥，我说过，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尊卑，无关乎性别，你的绝代风华是任何人都无法掩盖的，你愿意助我匡扶社稷，已是我之大幸。”

刘肇一直说的是我、我们，他手捧热忱于我，我自当报之以至诚，月光为我的诺言作证，我一字一句地对着刘肇说：“邓绥将倾尽一生，助君安邦治国，四海升平。”无关乎身份，无关乎尊卑，无关乎性别，和刘肇一起，平等地共创盛世。我所想之志，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刘肇面前，他没有生气，没有感觉我的僭越，他只说：“好，我们一起。”

平台上亮起的灯火照耀着我们，还有我们意气风发的年少志气。

这个年过的，格外热闹，不知道是因为大街小巷的热闹，还是因为平南和曹大家的热闹，或许是因为刘肇的热闹，又或许是因为我沉寂在内心中的热血重新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