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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间,许秀芳又回到了山里,还保持着摸铜钱的姿势。

许秀芳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嘴巴张开,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也知道自己这是撞大运了。

这枚铜钱,是个宝贝啊。

要是被人知道……

许秀芳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虽然她是个山里娃,但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件事最好谁都不要说。

还有——

也必须要确定一下铜钱对自身有没有伤害,对家里人有没有影响……

心里打定主意后,许秀芳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她又试验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可以随意进去铜钱的空间里面,也可以随意将东西存放、取出来。

不过呢,这个神秘的空间被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包裹着,她能够移动的空间很少,且只能围绕着那个小水潭附近移动,整个可供她使用的空间约莫只有不到五个立方。

许秀芳可不嫌弃,能有一个随身带着的空间装东西,就已经是撞大运了,怎么可能嫌弃空间小?

然后,又经过一阵摸索,许秀芳搞明白进入空间的规律,只需要她一个念头,根本不需要触碰铜钱。

还有,铜钱是可以完全隐藏在她的脑海里面的,不需要再继续戴在脚上。

于是,保险起见,许秀芳决定以后就让铜钱呆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了,再也不拿出来了。

等回家后,她再从娘的挑箱里面重新拿一个铜钱戴在脚上,以免父母亲人问起来。

薄薄的雾气,弥漫在山林里,许秀芳这才发现太阳已经西斜,四周的气温一再降低,约莫已经快要到零下。

“过去了这么久?”

“必须回去了,不然娘该担心了。”她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去摸索铜钱空间的用法,没有留意时间飞速流逝,这会儿不敢耽搁了,急忙将四周散落的柴火装进空间里面,就迅速下山。

许秀芳背着空背篓,里面只放了些工具,待要接近坝子村的山腰时,警惕的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她就将挖的山药、锄头、柴刀,捡的枯树根……重新装进了背篓,装得满满的,再继续赶路。

待回到村里,天已经彻底黑了,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刮得生疼生疼的,许秀芳进了家门,将背篓放下,又小心翼翼的将空间里面的柴火放出来,然后哈了哈气,抖掉一身的寒气,才进父母房间:“娘,我回来了。”

许秀芳一急,忙要出门寻找,就见何翠霞裹着大棉袄子,站在灶房的门口。

许秀芳眉头微皱:“娘,你怎么下床了?”

何翠霞抬手,轻轻遮住通红的眼睛,说:“娘看你这么晚没回来,就想着先烧火做饭。”

她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带着一丝沙哑,尽管已经极力掩饰了,依旧被许秀芳察觉了:“娘,你嗓子怎么了?”

何翠霞挤出一个笑,柔声说:“没事呢,是今天咳嗽更严重了,嗓子有点疼。”

许秀芳道:“我去找医生。”

何翠霞慌忙说:“没事,就是有点着凉了,所以才咳得厉害了点,睡一觉就会好的。”

许秀芳沉默了下,道:“今天我把哥哥屋里的那床厚棉被也给你挪过去,今晚不能再着凉了。”

何翠霞想了想,只要女儿不再深究下去就好,于是点头:“好。”

许秀芳扶着何翠霞进了灶房,在灶房的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多拿了一张椅子当扶手。

娘生病后,双手双腿都没有力气,没人扶着走路都走不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离开房间的?许秀芳心里很奇怪。

这时,何翠霞说:“秀芳,锅里我熬了稀粥,灶里还埋了两根番薯,你趁热赶紧去吃。”

许秀芳问:“娘吃了没?”

何翠霞靠着椅背,气色看着十分差,蔫蔫说:“吃过了呢,今天吃了不少,锅里剩下的你全部吃完吧,别给娘留了。”

今年因着身体的原因,她不仅一个工分没挣到,家里还为了她看病花出去不少钱,年底生产队分粮食,许家分的粮食也比往日少了三成,这些粮食熬到来年,也不知道够不够?

何翠霞心里很忧虑。

偶尔,她恨不得自己立马死掉算了,早点去了,也免得继续拖累家里,可是……她走了,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又该怎么办?

丈夫许强是坝子村的会计,工作原本比别人轻松得多,可为着给她治病,每日里还要想办法多下地干活,多拿些工分……这段日子以来,原本俊朗刚毅的的人,一下子苍老了不下二十岁,何翠霞越想越伤心,她与许强少年夫妻,彼此情深义重,一起走过多少风风雨雨,也一起品味了诸多甜蜜,她实在不敢想自己要是没了,许强该怎么办?

她的儿子与女儿,都是大好的年华,还没有结婚。她还没有看到他们结婚生子……

实在是不甘心啊。

何翠霞暗自咬牙,告诉自己要熬着,一定要熬到两个孩子成家立业为止。

许秀芳将灶台上的粥锅揭开,打了一碗粥,端着粥碗,坐在母亲面前的小板凳上,说:“娘,锅里粥太多,我吃不完,你再吃一点。”

何翠霞不愿,许秀芳已经将勺子递到她嘴边,不容置疑道:“就吃几口。”

何翠霞张口吃了。一口下去,何翠霞眼里的泪,差点淌下来,勺里全是米粒,浓稠稠的,那稀粥里的米粒,估摸着被女儿全舀过来了,她的女儿如此孝顺,如此的美好……

怎么会有人嫌弃她?

何翠霞哽咽着,继续吃。

一口,又一口,许秀芳伺候着何翠霞,将碗里的粥全部吃完后,这才将何翠霞送回房间,转身,她返回了灶房。

一进屋,许秀芳的脸就沉了下来。

娘的情绪不对,很不对。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许秀芳握着碗筷的手,用力握了握,应该不是谢建国要退亲的事情吧?按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快。

许秀芳找不到头绪,就拿着火钳子,将埋在灶灰里面的番薯给刨出来,已经烤焦了,闻着很香,剥开皮,许秀芳小口小口的吃着,将两个番薯都给吃完了,又将锅里的粥吃完,正准备刷锅洗碗时,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谁啊?”许秀芳撩起门帘,走出去问。

“哟,是秀芳回来了啊?”门外站着的是个老婆子,年纪估摸着有快七十了,佝偻着背。

是隔壁的王婆子。

许秀芳礼貌问:“王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王婆子脸上挤出一抹笑,还有意无意的冲着许秀芳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后,说:“秀芳这孩子长个了啊,不过就是太瘦了点,要多吃点,长胖点,长结实点,这女人结实了以后才能生儿子。”

这话什么意思?

许秀芳听着有点奇怪,此时她感觉自己有点像集市上被挑选的牲口似的,被人挑肥拣瘦着。当场,许秀芳就有点不喜,不过她一个没嫁人的小姑娘脸皮薄,不好跟人呛声,就板着脸,问:“王婆婆,你有什么事情吗?”

王家跟许家是邻居,但关系并不是太好,主要是王家太过掐尖要强,总想要压着许家一头,许奶奶在世时是个暴脾气,可不会忍,两人经常掐架,因此许家与王家关系搞的很糟糕。

也就这两年,两家才重新说上话。不过,关系很一般就是了。

这大冷天,还黑灯瞎火的,王婆子突然跑过来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干什么?

许秀芳冷淡的态度,让王婆子心里很不喜,不过呢,她想着要是这事儿真的成了,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儿,她娘家就留下宝庆那么一根独苗苗了,宝庆还是个傻子,真要是把许婆子的宝贝孙女说给了宝庆,许婆子估摸着要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想到能气许婆子,王婆子就高兴啊。两人是世仇,甭管许婆子死了还是没死,只要许家不好过,王婆子就高兴。

不过——

就看这件事情能不能成了。

王婆子说:“我今儿跟你娘说的事情,你问问你娘考虑的怎么样了,要是行的话,我明儿就让娘家那边来人。”

许秀芳没搞明白:“什么事情?”

王婆子道:“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要管,只管去问问你娘,成还是不成,就一句话。”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躺在屋里的何翠霞早就已经听到了,这会儿何翠霞猛然翻身起来,结果不小心摔下床,就听咚的一声响,许秀芳已经冲进了屋里:“娘,你怎么了?”

何翠霞浑身哆嗦着,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吼道:“我说过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我家秀芳嫁给你娘家那傻子!”

第6章 吓唬

这句话可把王婆子惹毛了。她叉着腰直接骂道:“你个病秧子,说话没把门的东西。我家宝庆要是不傻,能看上你家秀芳这矬子?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能不能生儿子都是个问题。”

“呸!”王婆子噘嘴朝着何翠霞狠狠唾了一口:“一家子瘟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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