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晴天有云，何奈斜云暮晚（1 / 2）

“契纪元983历1月1日，北盟在科学怪圈的科考团报告称，他们在北极永冻层千米之下发现了超大型未元生物的骸骨，并将其命名为“零启之龙”。”

“2月23日，日不落集团国的百万吨级浮游要塞“光辉”于万米之下的深海失踪，原因不明。”

“2月24日，契之联合教国发表全球声明，他们将无条件击毁“己方领空”内一切它国组织的“不明飞行物”。同日，北盟及日不落集团国发表了类似的声明。”

“真无聊，你在空想什么？”——当这句话写到一半时，承载它的纸张眨眼间飘零半空，化作万千碎片无火自燃。

“神经病！”

计晴天很抓狂，他身体中有一处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精神投影”。

幼时他自我意识薄弱，受到伟大哲人的思想影响，短时间内他的潜意识中会出现一个精神投影，这投影会告诉他哪些行为是高尚的，哪些是愚蠢且不可取的。

而这个所谓的“精神投影”，却让他看待世事的态度变得傲慢、自私、虚无，有时甚至令他懦弱得令人可笑。

若只是单纯的“精神投影”倒也还过得去，只要他的意识足够清醒，他轻易不会受到干扰，偏偏这“精神投影”就像寄生了他的大脑一般，像是有独立的意识，自称什么“落魁”，时不时的就要呛他一句！严重时他一走神，他的身体便随着这个意识动了，反应过来的计晴天会立马破口大骂：“神经病！该死的寄生虫！”

如果不第一时间反击这条虫子，那他就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完全被这个“落魁”同化了，又或者，自己变成了“落魁”？

有什么办法吗？如果有，或者说他的大脑可以像网吧电脑那样重启还原，那计晴天恨不得立马就做！

“呵，无聊的空想……”计晴天自嘲一句。

但，恰恰是这个不寻常的“精神投影”的存在本身，印证了他的“空想”。

也许，这些不寻常的事件背后藏着某些可以颠覆人类历史的秘密。

计晴天接连抽出几张纸，将那些所谓的“空想”写下，并试图从其中取得某种结论：“世界各国都在科学怪圈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近期的种种事件很可能意味着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发现了，也许那东西就是魔能量……”

他又抽出一些纸来，将有关魔能量的“空想”写下，并从它们之间的联系反复推敲，却无法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他无奈写道：“科学不应该有局限，不能因为它违反常理，就不用科学的角度去理解它，一定存在一个科学理论模型能解释它的一切，只是现在的我还接触不到。”

然而这时——

“所以，你觉得魔能量符合科学？科学需要测量，需要合乎数理，需要系统且具体的解释以被人理解，但魔能量不能。”

又来了又来了！

计晴天气不打一处来，愤怒地掀翻了眼前的桌子：“那它算什么！！”

与气急败坏的计晴天相反，落魁淡然的声音从意识中悠悠传来——

“科学，企图用准确的数据，预测未来，殊不知，这触及了“玄学”。在“玄学”范畴之内，一切事物的本质都是不可知的，‘魔能量’亦是如此。”

“魔能量不可知？不可理解？呵，装神弄鬼！连契之联合教国的那帮神棍都知道上帝不抛骰子！”

所谓的魔能量，是计晴天在科学怪圈偶然所得。

但魔能量是怎么在自己身体里出现的？它的具体形态是什么？它对物质产生作用的原理又是什么？如此种种，计晴天都不知道。

它神秘而让人无法捉摸，无奈的计晴天只好暂时的将它命名为魔能量。

第一次发现它的作用时，他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天大的好东西。

事实上倒也算是，将魔能量用到双腿上，他能健步如飞，要说跑赢世界短跑冠军那也是轻而易举，如果魔能量聚到牙齿上，他说不定能将祖国空天母舰上最硬的甲板干穿。

可这东西似乎具有成瘾性，体内长时间低浓度的魔能量让他有时异常的狂躁，偏偏它在高浓度时还极容易被消耗。

“已经无法回头了……”

计晴天沉默着，无言地将掀翻的桌子摆正。

自从他将魔能量用到眼睛上，他的世界便参杂着灰，他眼中的万物仿佛褪了色一般，他发现，自己体内魔能量的含量与他所见的灰度呈正相关。

也许再一次补充魔能量，他的眼睛就能恢复正常了。

但……已经无法回头了。

自契纪元983历1月2日起，北盟就封锁了北极的科学怪圈，南极倒是有一个更大的，但全都位于契之联合教国这个敌对方境内，并且几百年前就是禁区了。

如果这时有人问：计晴天你怀揣着如此巨大的秘密，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那他定会嗤之以鼻！

诚然，这是一个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秘密，但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放弃。

因为——

“抱歉，这个糟糕的世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曾经平凡庸碌的计晴天尚且如是说，更何况现在发现了这种近乎“超然”的具有无限可能的魔能量。

只要能再次补充魔能量，尽快将它的本质弄清楚，找到对应它的科学模型，以彻底的掌握它，那么，无论是计晴天自己，又或者别的什么人，都能够稳定地获取魔能量，届时，哪怕只有自己一人，要改变这个糟糕的世界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生命有限，留给他回转的余地已然不多，是时候放弃一些“空想”了，比如创作，比如……

“人的生命确实短暂，但也不必放弃那么多，”落魁似有些惋惜，“你只需要跟我签订一份契约，暂时的出卖你的灵魂，我就可以告诉你一条利用魔能量修炼的晋升途径，以你的资质，要达到我如今的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灵魂？”

“是的，包含你的记忆、思想，以及你过往一切情感的——灵魂。”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恶魔。可惜我不需要。”

计晴天确实不需要。

他可以放弃几乎一切他所拥有的，而唯一的可选项，不是他所最珍视的，而是他所最需要的，放弃那么多珍视的事物，让自己的目标专一，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自己还有更远大的追求。

人类不应该局限于这片晴天之下，唯有揭晓远方的星云，璀璨的群星才会照耀晴天沉湎之后的漫漫长夜。

“至少在有生之年要能看到人类移居到别的星系也好……”

为了完成这个看似天真，实则尽乎愚蠢的“空想”，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有那么多的个人情感。

为此，他该放弃一些他珍视已久的。

但这个时候，落魁似有些悲悯，就好像放弃这一切的是它一般：“即使她不再出现在你的梦中？即使梦里再也没有值得期待的事？”

计晴天犹豫了。

“那就……醒来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