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封信(1 / 2)

  他实在难以想象世上有如此不要脸之人,能在亡夫的葬礼上说出这么下头的话。

  苏羊一走,也带走了最后的人味儿。

  喻晗收起笑意,肉眼可及的一切都乱糟糟的——

  贺平秋最喜欢的皮质沙发垫被客人坐得东倒西歪,茶几边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摔的杯子碎片,地毯上到处都是酒渍,看来还得找专人洗,瓶子里的玫瑰被手贱的人摘了一朵,坐在架子上的太空娃娃不知道被谁蹭掉在了地上。

  喻晗瞥了眼不远处的遗照,心平气和地想:也许可以全部扔掉,反正都是这混蛋买的。

  这个家不大,虽然在寸土寸金的地段,但只有两百多平米——对于圈内知名导演、身价上亿的贺平秋来说确实不大。

  大概是因为曾经还是朋友的时候喻晗曾吐露过心声,他梦想的家是三室一厅,太大了会空荡荡的不温馨,再来一个相爱的人,养一两只猫狗,他会每周给爱人带一束鲜花,不论多老都要保持浪漫。

  但除了三室一厅,好像什么都没实现。

  他们不相爱,贺平秋还对狗毛过敏,每周的鲜花也是贺平秋送给他,而不是他送给贺平秋。

  毕竟当初说这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想象的爱人是个女人。

  他没想到贺平秋喜欢自己,喜欢到要把他关在家里、夜夜沉|沦才甘心。

  然而沉|沦的只有贺平秋,新婚当晚,他萎得毫无动静,只觉得糟心,两个男人做这档子事真他妈疼。

  喻晗不想收拾这个乱糟糟的家了,爱谁谁吧。

  刚刚还在叫饿的肚子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是大脑困了。

  他回到卧室,一头倒进柔软的被褥,闭上眼睛,但阳光刺得他不得不爬起来拉上窗帘。

  天公不作美,在这个本该悲伤的日子不仅不下雨,还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这一觉睡得挺安稳,也许是不用担心半夜惊醒发现贺平秋跟变态似的直勾勾盯着自己,或因哪件事勾起对方的占有欲被绑起手脚拘在家里。

  一觉睡到傍晚。

  喻晗还没睁开惺忪的眼睛,就下意识抬手摸向旁边:“贺平秋——我饿了。”

  只摸到一团空气。

  喻晗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体,被子滑到腰间,凉凉的空气刺激着皮肤。

  窗外最后的暮色连成一条线,从窗帘缝里穿进房间,然后一点点地被黑夜侵袭,最后只剩下一片昏暗。

  他混沌地想,黄昏不愧是是创作者们灵感最多的时候。画家爱德华·蒙克、伊里奇列维坦的名作《呐喊》、《夏日的傍晚》都画的黄昏,诗人马致远说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李清照,刘禹锡等诗人还有很多歌手都曾有过黄昏的创作。

  明明傍晚的风这么温柔,但他们的作品却都那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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