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堪回首少年心11(1 / 2)

接下来的数日,陆安和白玉子可谓皆是在既痛苦又酸爽的复杂感受里度过。

痛苦自不必多言,酸爽则是在于,每日被老黄头狠狠“锻炼”后的师兄弟二人,皆会来到那湖中畅游,春意渐浓,气候更暖之下,在这沁人心脾的湖水中浸泡,对经受非人般炙烤的二人来说,自然是如登极乐般的享受。

而那许清欢也不约而同地总会在傍晚时分,带着她每日各不相同的“战利品”,或是野鸡,或是野兔,甚至有一日带来了一只体型不大不小的小野猪,来寻到二人,美其名曰是奉献自我的劳力给二人开荤,但显然这个明媚的少女似乎才是三人中最馋嘴的那一个。

而对于陆安而言,许清欢的到来不仅给师兄弟枯燥的烧柴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更是透过其口,了解到了更多关于考核大比,关于道观弟子,和关于这个世界的诸多故事。

譬如曾给白玉子带来麻烦的那宁魏,许清欢也对此人不甚感冒,但此人的自恋程度堪称一绝,不仅自以为凭借自身的相貌气质能够引得道观一众女弟子侧目,更是喜欢特意在许清欢所在的场合“搔首弄姿”,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尽管许清欢对其非喝骂,但也穿不透其如墙般牢固的脸皮,在许清欢面前遭受冷落与呵斥后,总是能迅速调整心态,又在其他众人前语重心长地表示,女人心海底针,欲拒还迎,欲拒还迎。

谈及此人,许清欢也是咬牙切齿,要不是观内明令不允许动手,她早将此人千刀万剐了,而在听说陆安等人的所作所为之后,许清欢更是不由得拍手叫好,直呼下次有这好事务必要带上她去。

可惜的是此人乃是老弟子,不会参加此次考核,否则许清欢必然不会错过这等有机会狠狠痛击无耻宵小的机会。

又譬如,从许清欢的口中陆安和白玉子才得知,原来那张显德道长即是如今道观观主的同门师弟,故而李浮游一入门便被带去了观主面前,得其欣赏,亲自收为了关门弟子。

兴许是心存竞争之意,这许清欢提及李浮游之名时,也不乏牙痒痒的语气,多次放言要将其击败,证明自己的剑道天赋要远高于他。

当然,这光怪陆离又白云苍狗的世界,更是借着这豆蔻年华少女之口,向同样不谙世事的少年缓缓拉开了帷幕。这些天里,陆安从一个对上林县方圆百里以外都一无所知的乡野少年,逐渐对世界有了一些或深或浅的认知。

如这大梁国国教弄玄门,是清静观的主脉宗门,当然,如清静观这样盘踞一郡之地的支脉,在各大郡内都有,如那云梦郡的清符派,三川郡的净明道,山阳郡的上阳门等等。

而尽管统属道门,对外宣城亦是承认为弄玄门支派,可事实上每一郡的道派都有其自身所行之道,所修之法,所信之义,事实上各派的祖师确实都出自弄玄门,但来到各郡之地开枝散叶后,也都各自延伸出了各自独特的道法。

如自己等人所在的清静观,事实上真人观主所修皆来源于“清净道”,脱胎于道教清心咒,主驱邪缚魅,保命护真,故而在这大梁境内,除国教弄玄门所处的京畿之地外,便属这清河郡最为四海清明,并非这世道原本清静,其中大半功劳皆要归功于清静观。

驱邪缚魅这个词汇对陆安而言倒是新奇,毕竟无论是陆安所在的村子,还是在去往上林县的一路,其实陆安都没有感受到有所谓的不安全之感,“国泰民安”、“山河无恙”,就是父老乡亲之间对这世道的评价最常用的词汇了,可在这许清欢的口中似乎并非如此。

事实上,邪魅在这世道向来横行,而大梁所处之地其实并非天下最富饶之处,相反,大梁国境本就被荒漠所包围,而在那荒漠深处,更是有强大到令人胆寒的邪祟盘踞,据说即便是弄玄门天师,亦是不敢轻易深入其中。

而在大梁以东,穿越那一望无际的荒漠后,似是还有广阔天地,大梁一国可能与那地的一郡之地都难以相提并论,仙境、极乐等词便是从此传说中而来,或许,那传说的仙境之中,真的有仙,也犹未可知。

谈到此处,那许清欢双手托腮,也是一脸由衷向往之情,白皙的皮肤在摇晃的火光中熠熠生辉,那秀丽的双手看不到一丝褶皱,全然看不出是练剑之人,指尖在其精致的脸上微弹,看得陆安一阵心神摇曳,也不知是因其话语,或是其他缘由。

话锋一转,从那令人向往的传说之地回到现实,在许清欢的解释中,陆安也才终于明了,为何本观弟子在升为方士之后便要出观游历,一方面是为了磨炼弟子,体验红尘,涤荡道心,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则是让这些弟子,承担责任,为清河郡这方圆数百里之地,清扫邪祟,无论是野生鬼魅,或是邪魔外道,皆要在清心咒下伏法,这一点,也是清静观与其他道门所截然不同之处。

听到这,陆安内心难免肃然起敬,有能者庇佑一方,降妖除魔,这不就是自己心中修道之人的最好模样吗?霎时间,陆安甚至对那宁魏的敌意也淡了几分,无他,只听说此人的哥哥也是方士,同样不知正在清河郡内何处清扫邪魔。

而一想到自己等人如无意外,也终将有一天,成为方士,走出观门,代观行走天下,或执剑行侠仗义,或施咒驱邪缚魅,或以理教化众生,陆安内心就有些心神激荡,那是一种怎样豪迈的光景!

似乎察觉到了陆安跃跃欲试的神情,许清欢不由得泼了其一身冷水:“别做太好的梦,这清河郡内在我清静观的多年孜孜不倦努力下,早就没有什么邪祟了,充其量是一些精怪小鬼扰民罢了,而如今的皇上勤勉,郡守尽职,也罕有以武乱禁之人,即便有,官府捕快等世俗之人也足以让其乖乖伏法,哪有咱们大展身手的机会。”

陆安听得此话,热情略微被浇灭了一些,但少年心气一旦被唤起,又如何容易被真正熄灭?“清河郡内一切太平,那郡外又如何?亦或者,那荒漠中不是尚有邪祟未曾清除?这山河一天尚存,便一日会有不平之事,我陆安之剑,”挥了挥手,才发现自己手中并没有剑,尴尬一笑,“我陆安之道!便是要这世间再无不平事,让人人皆有自由身!”

一旁的白玉子哈哈笑着,朝陆安竖了个大拇指。

不知是不是被陆安的热情所感染,少女倒是罕见地没有再以言语刺之,看着那与自己同龄的山野出身的少年,倒是有着一些与众不同的气质,谁知道呢,也许几年后这气质便泯然众人,可当下的少年确实有他高不可攀又令人神往的理想。

“喂,你别站那耍帅了,肉要焦了!”

“啊——”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常说少女心事总是诗,在陆安眼里,这道袍少女,似乎不太像一首诗,寥寥数行的诗又如何道尽她腹中似是讲不完的话语?

而当这天,陆安带着某个特别之人也来到此处时,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几乎要让陆安感受到脸上有刀剑划过的刺痛感。

“李浮游?——”

只见那少女见到这抱剑少年时,直接把那手中之野味往陆安方向一甩,朝着此处疾掠而来,以手中之剑指着他说道:“敢不敢来跟本小姐在此比过一场?”

双眉微蹙,李浮游转头看了看陆安,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陆安心领神会,用拿着野味的手拍了拍李浮游,另一只手轻轻将许清欢竖起的剑缓缓按下,笑着说:“干啥啊第一次见就打打杀杀的,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不满地瞪了陆安一眼,许清欢倒是没有再纠缠,直接原地一坐,朝他扬了扬下巴,倒是一脸傲娇:“算了,大考上再收拾他,烤肉去吧小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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