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观前青灯一壶酒(1 / 2)

来到讲道堂,陆安发现尽管此刻仍是清晨,但提前来此打坐修行之人并不在少数,能够看到一些微弱的光芒在各蒲团上打坐之人身上亮起,那是在孜孜不倦地吸纳着天地灵气。

学海无涯苦作舟,修道更是如此。

天赋或有差距,但在修行一道上,无人能说自己不曾“勤勉苦修”。

在这堂中环顾一圈,陆安很快发现了一位自己的老熟人。

快速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浮游!”

只见李浮游此时也换上了那象征道童身份的青灰色道袍,脱下那一身黑衣后,李浮游整个人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僵尸脸似乎也柔和了几分,不过那手上依然缠绕着丝带。怀中抱着的剑也在那剑鞘之上以一灰布包裹住了。

“没想到你小子终于是把你那身丑衣服给换了,不错啊!”

正在闭目修炼的李浮游微微睁眼,朝陆安方向转了转头,又重新闭上。陆安清楚,这是权当打过招呼了。

丝毫不见外地就地坐在李浮游身旁,只见李浮游身前正浮现着一柄小剑,四周的天地灵气正丝丝缕缕地向其内汇聚而来,在精炼过后,没入到李浮游的眉心。

陆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同,不论是李浮游,还是这讲道堂中正在修行的其他人,吸纳的灵气皆是呈现淡淡乳白色的光芒,而不是自己勺子所凝聚后呈现的那淡淡金光!

原来自己如此与众不同,暂时没有声张,想起昨天老黄头的嘱咐,陆安也并没有在此展开观想修炼,同时想到自己那比之昨天更凝实了一番的灵勺,内心的疑惑不减反增。

是的,为了显现自己的与众不同,陆安决定把自己的观想物——勺子,称之为灵勺,似乎这样能够让他暂时忽略其形态给自己带来的尴尬,也算作是一种别开生面的自欺欺人。

不多时,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道士走入堂内,根据昨天白玉子给自己介绍时所说的,这清静观中,通过道袍颜色,可分辨其身份地位,同时如无意外,也可以当做是其修道层次的显明。

如自己等人的青灰色道袍,象征的便是修道初窥门径的道童,白玉子比陆安早入门三年,也依然处于此阶段,而这讲道之人,身穿藏青色道袍,便象征着其乃观中“真人”,是仅次于掌教天师黑白道袍的存在,如那张显德道长,灵膳房的老黄头,其实都属此层次。

而在道童与真人之间,仍有一个层次,那便是身穿湖蓝色道袍的“方士”。

不过方士往往需要出观下山游历,以寻求自身的修为精进,同时也为道观处理一些俗世杂务,故而在观内反而较少见到这类道袍身影。

只见那真人向着讲堂正中的台阶上走去,盘坐在高处的蒲团之上,缓缓开口:

“我乃剑阁阁主静虚子,我观今日在座诸位多是新入门弟子,今日之讲道将重于入门。”

陆安悄悄戳了一下李浮游,低声在其耳边说道:

“这是你的师父?”

李浮游并未看他,只轻微摇了摇头。

不是?陆安心中又多疑惑,这李浮游被以为引发了玲珑塔道光,居然都混不到一个剑阁阁主当师父吗?

这么一想,陆安又有些沾沾自喜了起来,且不论自己灵膳房在这清静观是何地位,就咱这师父,或者说,头头,可是从身份上跟这剑阁阁主平起平坐的!

虽然从卖相上看,这静虚子道长,可比咱们那老黄头能唬人多了。

陆安心中暗忖,回头是不是要给老黄头提个建议,给他捯饬捯饬?

不能让灵膳房门下弟子蒙羞啊!

随着静虚子的开口讲道,陆安也收起了心中杂念,一板一眼地端坐着细听了起来。

“所谓修道,无非与这天地共鸣,首纳天地灵气,存于己身,涤荡躯壳,洁净经脉,化肉身为灵体,此为练气。”

“以自身灵气为源,以观想为媒,以种下灵根为辅,筑大道之基,此为筑基。”

“以大道为基,纳鸿蒙之气,修大道之府,此为紫府。”

“修道至此,便可称真人。”

陆安听得格外仔细,这全是自己过去从未接受过的修道之理,那位先生从来只给自己灌输一些什么大道将倾的听不懂的大道理,可对这些真正切实修行有益处的法门,却没有丝毫提及。

秉持着对先生的尊敬,陆安也没有过度揣测,毕竟自己当初甚至还没有观想,知道了也是好高骛远,并非好事。

随着日上三竿,静虚子的讲道也在这时间流逝中渐入尾声。

对于紫府之后的修行境界,静虚子并未提及,陆安也心想这是对自己等新弟子的保护,了解得多,未尝是好事。

按部就班,亦步亦趋,大道可期!

陆安心中有些兴奋。

从堂内与李浮游一道走出。

陆安嘴中还在碎碎念着:

“我跟你说,那灵羹可是好东西,你可要好好把握!”

“可惜我还没有开始跟老黄头学如何烹饪灵羹,否则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以后你的修行可全靠我灵膳房的灵羹,怎么样,不得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絮絮叨叨了半天,李浮游也并未给出回应,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师父是观主。”

一下子,陆安如同被噎住了一般,半天没说出话来,憋得脸有些涨红。

这这这,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只见那李浮游的僵尸脸上,似乎确实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来到灵膳房前,依然是不见老黄头的身影,只有白玉子在那为各路道童盛着灵羹。

但看上去却是有些不对劲。

只见白玉子面前那名道童似乎趾高气昂,抬手指指点点着什么,而白玉子在微微躬身之中也在赔笑快速解释着一些言语。

陆安皱了皱眉,快步向前走去。

李浮游微微一顿,随后便立马跟上了。

“你小子别给老子装蒜,灵羹不够?那就把你那份给我!”

靠近后,只听得那弟子大声说道。

四周围了一圈的老弟子,却没有一人开口,似是司空见惯。

而一旁的一些新弟子却在窃窃私语:

“那位好像是剑阁弟子宁魏,出身于陈县大家族宁家,似乎他的哥哥也在观中修行,如今已是方士了,故而才如此嚣张跋扈...”

“怪不得......”

只见白玉子依旧在赔笑着,却没有再给那宁魏盛多一碗的意思,只是不断重复着,“宁师兄,不是我不能给,属实是这太不合规矩了啊...”

“啪!”

白玉子话音未落,却见那宁魏一巴掌便落在了其脸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想来是力道不轻。

老弟子们皆如同心有灵犀般转过了头,装作没有看到一般。

新弟子们中倒是传出一阵阵低声的议论。

陆安见状,只感觉突然一阵怒火中烧,朝白玉子跑去,一把拉到身后,指着宁魏大喊道:“你这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动手打人?”

“哦?”

那宁魏却是眯着眼打量了一番陆安,旋即夸张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打了一个灵膳房窝囊废,又来一个新的窝囊废,白乞丐,你不是说没有灵羹了吗,这不有了?你把他的那份,给我!”

感受着宁魏话语中毫不掩饰的羞辱,陆安握紧了拳头。

没有去想此人为什么不怕身为真人的老黄头,也没有去想为什么白玉子在他面前如此低声下气,更没有细想这个所谓的宁家是何来头,陆安只知道眼前此人,十分惹自己生气!

“小子,来,给师兄磕个头,把你的灵羹给我,师兄就原谅你今天的不敬。”

说着,那宁魏便伸手朝陆安的头按去,似是要将陆安强行按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在陆安眼中这人的动作简直是破绽百出,侧身绕过其手,陆安一手探入抓住了宁魏肩头,以背靠其手,用尽全力,一脚踹在了宁魏的——裆处!

“啊——”

一阵惨叫冲天而起。

在观内老老实实修道的诸位道童哪见过这般阵仗?顿时议论纷纷,那周围的新弟子甚至后撤了一小步,想要离这狠人远点。

这灵膳房的新弟子,怎么不讲武德啊!

陆安却丝毫没有为此感到羞愧,不论是在山中打猎,还是与村中混混的缠斗,可从来没有人跟你讲什么道义武德,什么能够一击制敌,什么就是好招数。

回过神来,只见那宁魏捂着裆,倒在地上呻吟不已,虽是修道之人,但显然同为道童的宁魏也并没有到能够无视陆安这一脚力道的地步,道家修道本就不重肉身,而重法诀,宁魏显然也是吃了措手不及的亏。

“给我把这人腿打断!”

在吃痛中,宁魏发出了一声咆哮。

听得此言,周围迅速有四五人围了上来,一副凶神恶煞之样,显然是那宁魏的狗腿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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