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最美”的邂逅（1 / 2）

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另一个人的处心积虑的执着和小心翼翼的靠近。

——————阿默

夜晚吴又水躺在躺椅上看着天空，身边放着一个木盆。

阿淼拿来一个草编的拖鞋，站在她身边，吴又水笑笑：“谢谢，怎么还没睡？”

阿淼：“疼不疼？”

吴又水顺着他的手指看到自己脚上，那上面都是结痂泛白的伤疤，还缺少了一个小拇指。

吴又水笑着看他，穿上草编的拖鞋，把洗脚水倒掉。

阿金放下手里写材料的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跛脚呢？”

吴又水冲刷了盆洗了手：“几年前出了个意外，身上丢了点的东西不要紧，命还在。”

走到躺椅边，刚想弯腰，阿淼已经把她的鞋子捡起来了，吴又水摸摸他的脑袋，接过鞋子：“谢谢。”跛脚走上几步把自己的鞋子放在架子上。

阿淼搂住她的腿：“疼——”

吴又水蹲下身：“阿淼，你哪里疼？”

阿淼：“你疼。”

吴又水明白过来说的是自己的腿脚：“不疼了，早就好了。”

两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吴又水摸一下抱着自己腿的阿淼：“你先跟阿金回去，等过些天我还会回来的。”

阿淼：“你不骗人？”

吴又水：“不骗人。”吴又水指着放在屋顶的两个小相机，“等到这两个小相机有一天早上跟你对话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阿淼：“那你说话算话？”

吴又水摸摸他的脑袋：“说话算话。”

吕枫站在路边焦急等着人。

不远处背着背包的吴又水，一身冲锋衣走向这边。

吕枫迎上去：“也真有你的，把自己弄得这么一身。”

吴又水看看自己身上：“我这刚下飞机就被你给带回来了，还要求我一身艳服？”

吕枫：“没指望你回来，谁知道你竟然回来了。”

吴又水：“开始了么？”

吕枫看一下手表：“还没有，大家陆陆续续到，节假日大家来的还比较齐。”

吴又水梳理一下自己的脑袋：“带的红包带了么？”

吕枫：“带了。”

新人父母都在门外迎客，几个伴郎也在，陈水水也在跟来往宾客打招呼。

看见吴又水，伴郎里的张海昆果断挥手：“吴又水——”

吕枫：“我就这样被忽略了是么？陈水水的妈妈看你还是一脸敌视。”

吴又水：“我就说自己不来，皆大欢喜。”

吕枫：“那你为什么来？”

吴又水：“那他们更会瞎想我们之间有什么。”

吴又水挥挥手算是跟他们打招呼。

越过走廊，两人把礼金送上，才往门口走去，跟新人父母低头打招呼，才转向一遍的陈水水和伴郎团。

吴又水从背包里掏出东西，递给陈水水身边的伴郎手里，对着陈水水：“恭喜，新婚快乐。”自动忽略了陈水水盯着自己的目光，直接走进礼堂。

吕枫看着塞了两个小甜品的吴又水，吃了还一脸嫌弃：“不是不爱吃？”

吴又水：“我们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吃东西，早上又着急拍朝霞延时，都没有来得及吃东西就赶飞机了。”

吕枫：“飞机上也没吃？”

吴又水端了一盘吃的：“早过了饭点了。”

吕枫：“今天来的人真多。”

吴又水：“估计当交流会来了吧。”

吕枫：“我们这群同学除了几个功成名就的，其他的都被安排坐在末位，当年心高气傲的大家现在也都没有意见。”

吴又水：“是啊。不过今天怎么只有彭媛的导师？学校别的老师没来？”

吕枫：“大领导没什么想法要来，其他老师也不乐意来，就你导和我导的性格，乐意来这里看着挨桌的恭维？如老师也是因为是陈水水的导师，没有办法不来，不来也说不过去。”

吴又水：“我总觉得如老师是彭媛的导师，忘了她和陈水水一个导师。”、

吕枫：“你除了记得你的片子，你还记得什么？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晒的黑不溜秋的，这才几天？”

吴又水：“我就是这样的肤质，我有什么办法。”

“吴又水。”从吴又水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一回头就看见陈水水的脸出现在面前，吴又水吓了一跳。

陈水水手里端着一份面：“厨房刚做的。”

吴又水眨眨眼，伸手接过去：“谢谢。”

陈水水：“你趁热吃。”

吴又水点头，扭头坐下来吃，结果陈水水在她身边坐下来。

吕枫低下头看手机，假装自己不存在。她俩都找到柱子后面的沙发这里了，还能被发现，看来确实是有心人。

吴又水吃了两口，实在忽视不了面前的眼光，抬起头来：“你不用去迎宾么？”

陈水水托着下巴：“你好像瘦了。”

吴又水眨眨眼低下头继续吃面：“有话快说，我怕你老婆等会儿又泼我水，别用你的眼睛看我。”

陈水水：“我觉得你好看。”

吴又水：“你就想着当猴子就当猴子吧，也就这一次。”

陈水水：“不会，我妥协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以后了。如果跟你结婚，我俩空前一致，根本不必办这劳什子的婚礼，给人家当猴看。”

“唰——”吴又水的身上落了一杯红酒。

吕枫呆住了，陈水水身上被溅了一些红酒，白色的西服殷红点点，是红酒泼到吴又水墨绿色的冲锋衣上后飞溅出去的。

碗里的面刚吃了一半，吴又水不得不感慨是衣服买的好，除了下巴和右手飞溅了红酒，别的地方好好的，但是显然面已经不能吃了。

吴又水伸手取了纸巾给自己擦了擦，吕枫才反应过来赶紧取几张纸。

陈水水起身：“这是你希望看见的？”

孟斯：“陈水水，这是你自己找的。”

吴又水擦干净起身：“我是在配合你演出么？不想我来，为什么要给我请柬？我们一圈人都没人来，特意给我发了个婚礼请柬，不是准备要做点什么吗？我听听，准备用什么样的污名审判我？”

孟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一个有夫之妇为什么要来别人的婚宴上勾引别人的老公？”

吴又水看一眼陈水水：“陈水水，我用得着勾引你么？”

陈水水：“你放心，我随时。”

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吴又水就知道自己快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吴又水看一眼不远处带着白月光来参加婚礼的约满，向自己走来，果然应该有点盟友气质，不然真的会出问题的。

约满走到吴又水身边：“亲爱的，怎么一眨眼你就不见了？”

不远处穿着长裙的女人失神望过来，身边的西装女人把手里小蛋糕给她：“阿畅，不是要吃小蛋糕？”

畅姐回过头，接过小蛋糕。

西装女人笑笑：“看什么呢？”

畅姐：“没什么。”

西装女人：“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跟我哥建议不让你带你的宝贝了，不至于他一个人心里有问题，拉着你们一群人陪葬。”

畅姐：“不会的，我就是好像见到了认识的人。”

西装女人顺着畅姐刚刚失神的方向看去，发现大家已经散去。

身边有人要跟西装女人聊天：“吴莹总果然是名不虚传。”

畅姐果断遁走：“你们先忙，我去一下洗手间。”

吴又水站在廊下的亭子里，周围比较寂静，看着天空中飘下来的雨。

约满：“是参加婚礼还是走掉？”

吴又水：“我拿了红包的，还是吃了高档的婚宴再走。刚刚，谢了。”

约满：“你不是也帮我应付我家里人么，共赢吧。上次领证没能如约而至，实在对不住。”

吴又水：“送佛送到西，我既然答应要帮你应付家里人，那就别说那么客套的话，不是说你白月光在国外？怎么回来了？”

约满：“她爷爷生病了，回来看看爷爷。如果她……”

吴又水：“真是搞不懂，你们与胡家本来就是姻亲，这亲上加亲不是很好？”

约满：“她喜欢我堂哥。”

吴又水：“好吧，悲情的男二号，有需要再喊我，估计快要开席了，进去吧。不然吕老师颅内小作文又创作起来了，追东问西的。”

两人回头发现不远处的花坛边站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在拐角处拿着电话，似乎在处理紧急事务。

此人正是畅姐，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她看着手上敲出来的乱码一样的东西，有点无语。还以为结婚了，还是言情剧里的假结婚。

吕枫坐在那里不停吃，看着吴又水从不远处走来：“怎么回来了？刚刚跟隔壁小哥说话的那人是什么关系，感觉很亲近？我看很多人都围上去，连陈水水他爸妈都一起过来说话。”

吴又水：“约满他舅舅。”

吕枫：“那人是胡部长？”

吴又水点头。

吕枫放下碗筷：“你这把一部偶像剧，升级为家庭伦理剧的女人，又开发了悬疑探案元素，最近又把自己活进高干剧？你这可以呀。”

吴又水笑着拆解着一直螃蟹：“那我不是还开发一下复仇剧？”

吕枫：“一听就很血腥，不好玩儿，不适合你，还是青春甜甜的偶像剧适合你，我们观众看着也不累。”

吴又水笑笑不说话，恍然之间抬头，看见有人在看自己：“吕老师，我的钱包好像掉了。”

吕枫：“啊？”吕枫看着不远处的那人，“姑姑，好像是你的钱包。”

吕枫快步走上去：“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高马尾女孩：“怎么了？”

吕枫：“您这个钱包真漂亮。您好请问您在找这个钱包的主人吗？”

高马尾女孩：“谢谢。”

吕枫还想说什么，吴又水走过来了，提前开口：“我有一模一样的，你怎么没有夸过？”吴又水掏出自己的。

高马尾女孩笑笑：“果然是一模一样。”

吕枫：“还有缘分呀。”

高马尾女孩接过吴又水的钱包，在手上把两个钱包把玩一下，“不过你的钱包比我的重。”

吕枫看着高马尾女孩离开，不由感慨：“你这钱包很贵么？这个场合来的貌似都是非富即贵。”

吴又水：“也没有，你看我们就不是。看来以后还是换一个钱包吧，这个小钱包总是容易跟人装款。”

吕枫：“换我去年游玩儿带回来的那个紫色的，那是DIY的，肯定没有一摸一样的，绝对的独一无二。”

吴又水：“那我回去带上。”

“师妹——”吴又水和吕枫刚返回座位上坐下，身边就坐上一个人，是交际花一样的伍家和。

“伍师哥好——”吕老师礼貌打了招呼、

伍家和挥挥手算是打招呼了，在吴又水身边坐下：“你怎么就回来了？不是去前采么？”

吴又水给他倒杯葡萄酒，替换掉了他手里的红酒：“早上刚回来。你怎么不在前面陪着？找我们做什么？”

伍家和：“驴拉磨也得歇歇呢，怎么你也在这里？前男友结婚你来凑热闹？”

吴又水：“别给我硬拉绯闻。”

伍家和感慨：“你看，如果当时你跟他结婚，现在在这睥睨在座众人的就是你，过不了两年你就是豪门贵妇，那里还需要抠抠搜搜的被我卡着报销。”

吴又水：“我那是正常的报销。”

伍家和：“制作费不是都给你打到账户上了么？”

吴又水：“那只是一半，现在这个钱能不用就不用，不然我拍着拍着你不给钱了怎么办？”

伍家和：“师兄在你这里这么没信用么？”

吕枫呵呵一声：“姑姑她还了四年的债，才把欠款还干净。”

伍家和笑嘻嘻：“这次绝对不会。”

吴又水:“就好像附件协议不是你让我签的一样，负无限连带责任的是我。”

伍家和：“都是为了跟其他董事好说话。”

吴又水：“哦。”

伍家和：“怎么着我也算是你老板和金主爸爸吧，不能好好说话么？”

吴又水：“《时钟》承制你入围了。”

伍家和开心了：“啊？你怎么知道呢？”

吴又水：“因为《百村经济》备案下来了，改了个名字叫《消逝的村庄》，不信你可以问问。”

伍家和赶紧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吕枫看着伍家和离开的方向，显然是大厅外，不是什么卫生间的方向：“伍师哥还是不能相信，你还是悠着点。”

吴又水：“交易吧，谈不上信任，只要他不搞事情，再难也就是原来的样子。我还以为吕老师你满脑子都是颅内影像学呢？没想到吕老师内里依旧还是那个智者。”

吕枫：“人家的脑子也是可以看权谋商战的脑子好么，身为一名人民教师，我觉得自己还是要维持最基本的文化感。”

吴又水：“差点忘了你还是有自己想法的人民教师。”

吕枫：“姑姑——”

吴又水笑笑，抬头看见在主桌附近坐着的丛斌：“我去给丛律师打个招呼。

吕枫：“去吧。”

吴又水到丛斌身边的时候，丛斌已经发现她来身边了，没有起身，拉开身边的椅子，吴又水坐下来。

吴又水：“丛律师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大场合？怎么也来了？”

丛律师没有接话而是转换了话题：“审计已经开始，大概这周就能完成。”

吴又水接过他递过来的果汁。

丛斌：“所以即使找不到税盘，也能摆脱你的嫌疑。”

吴又水：“谢谢丛律师信任我。”

丛斌：“也谢谢你没有辜负我的信任。”

吴又水：“为什么一定要找到税盘呢？如果审计开始，找到钱的流向，还要找那个税盘么？”

丛斌眼睛闪了闪：“税盘毕竟是依据，找到说服力更高一些。”

吴又水看着不远处的靓丽夫人走来，起身：“黄小姐。”

黄明月微微笑着：“只有你还叫我黄小姐。”

吴又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黄小姐，只要你自己不决定改姓氏，自己不介意的话，我就还喊你黄小姐。”

黄明月微笑。

看着吴又水离开，黄明月眼神闪烁：“她知道么？”

丛斌：“不知道，她不明白税盘的用途。”

黄明月：“我总觉得她身上有我看不懂的。”

丛斌：“谁身上没有秘密呢？就像你我。”

黄明月没有接话：“我父亲那里你最好想好应对的话，他只看证据和结果，不像我这么好糊弄。”

丛斌：“吴又水那几人的调查资料应该黄先生都知道，但是当年出事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对于这些，根本不清楚。”

黄明月：“那你为什么要维护她，不把调查资料递给我父亲？”

丛斌：“无论是吴又水还是吴七七，出事的时候，她不过就是一介孤女，即使她想要做些什么，但是目前调查到她身上什么都没有。”

黄明月：“你心疼她？”

丛斌：“我心疼你。”

黄明月嘲讽：“我和她之间天壤之别，有什么可心疼的，如果你想要心疼她，最好不要自作聪明，调查好了之后尽快把资料递交给我父亲，他的信息来源不是你一个，如果被他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你知道无论是对谁都没有好处，无论是你还是她。”

丛斌：“等我审计结束，整理好。”

黄明月：“随便你。”

吴又水到桌边的时候伍家和已经开心地坐下来了，等吴又水过来他笑嘻嘻起身：“师妹——坐。”

吴又水：“问到了？”

伍家和：“问到了，问到了，师妹大才。”

吴又水：“那不是我大才，是你们本来就很优秀，是你策划给力，公司团队优秀，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人家可能本来就看上团队，《消逝的村庄》承担的不过是下台阶的工具罢了。不然人家在截止日期前，把你们的弱势给你点出来？而且《消逝的村庄》是基础性纪录片，跟献礼剧《时钟》的关系影响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方案里的创作元素台里很喜欢，你还是想一下你方案里的最大亮点是什么。”

伍家和：“真的？”

吴又水：“我只是个人见解，你可以去问问师母。”

伍家和微微点头。

吴又水：“那报销报不？”

伍家和摸摸脖子：“你说这些人，一个报销审批这么多程序干什么，真是的，我催催他们呀。”

吴又水：“去吧。”

看着伍家和火速离开的状态，吕枫缓缓开口：“伍师哥为什么有时候像个自信的老油条，有时候又感觉像个自卑的小孩？你不会是骗他的吧？”

吴又水微微笑了，没有说话。

吕枫托着下巴：“姑姑，有时候觉得你如果真心像设个套骗谁，人被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吴又水：“胡说，我是个宝宝好么。”

吕枫：“我才是个宝宝呢。”

彭媛看着窗外：“这暖气都还没有来，就下起雪来。”

吕枫递给彭媛一杯奶茶：“所以我才说晚上来你家睡。”

彭媛：“你家没有空调？”

吕枫：“电费贵，最重要是姑姑带回来了好吃的螺狮粉。”

彭媛：“呵呵，婚宴没有让你解馋？你还让姑姑去买醋。”

吕枫：“我穿的少，姑姑穿着冲锋衣，我还把她行李带回来了呢。赶上你家大明星不在家，我们来聚聚。”

彭媛：“哎哎哎，说话说完整，别省略啊，不是我家的，是住在我家的。”

吕枫：“都一样。”

彭媛：“极度不一样。”

吕枫：“不争论，快看看那丰富的螺狮粉包。”

吴又水付了款，戴上自己的帽子，离开便利店，冒着雪跑向公交站，路上形形色色的少男少女欣赏着初雪。

吴又水离开不久，高马尾的女孩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服务员：“欢迎光临。”

高马尾女孩微微点头，慢慢走向酒柜。

吴又水拎着手提袋，发现路边停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