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漏偏逢连阴雨（1 / 2）

人总是像狗一样，不断忙碌，急急匆匆。似乎只有更加忙碌，才能体现自己还活着，并急切地希望通过这场忙碌，奔向生命的尽头。

——阿默·忙碌

人果然不能太好心。

高档的餐厅里，一地果汁洒了。

伴随着高跟鞋离开的女人的背影，周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显然，吴又水被打上了标签。

吴又水眼睛上都是果汁，根本睁不开眼睛，她已经能想到自己现在狼狈成什么样子了，拉着身前的衣服擦一下，刚睁开眼睛，就发现纸巾递到自己面前。

约满递给吴又水一张纸，吴又水抬起头，看一眼约满，接过来纸巾：“谢谢。”

约满坐到她对面：“你前男友的老婆？”

吴又水：“兄弟的老婆。”

约满靠在沙发那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吴又水一边擦自己脸上的果汁，一边回应：“不考虑。”

约满：“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这样你有事情的时候我还能给你提供帮助。看那人的情况并不会就这样结束，我俩各取所需，如何？”

吴又水把纸巾扔到桌子上，看一眼手边的上衣上，幸好没有打湿：“不如何。你那条件非常好，为什么非得要找我呢？”

约满：“你这个人比较好说话，有当断则断的气质，我比较欣赏。”

吴又水穿上外套：“你不怕我不愿意结束？”

约满：“你会吗？”

吴又水看一眼约满的眼睛，果断起身：“好了，我可以答应你，就当是对你收留序歌的回报。不过你的要求有点大，我们既然各取所需，也别领证了，这样对我们都好。”

约满推开门：“为什么？我都决定不在结婚了，你想结婚了？有想结婚的人了？”

吴又水：“并没有。”吴又水把帽子戴在自己脑袋上，戴上口罩，“省得麻烦，有什么安排你可以做个计划表给我，我配合你演出。”

约满：“那我明天给你信儿。”

吴又水：“好，那我走了。”

舞台上灯光璀璨，舞台下西瓜红色一片。穿着黑色演出服的男歌手站在舞台中间，唱完最后一句歌词：“这一刻粉墨、该怎么收场——”

现场粉丝尖叫声迭起：“啊——序歌啊——序歌——”

序歌的眼眶红红的，但是眼睛很亮。

《源来天籁》的执行导演芳芳却穿过人群，快速往导播间跑去。

导播间视频画面从序歌的眼睛拉开，整个导播间非常严肃。

导演吴又水手里拿着对讲机：“序歌，过~”

导播切走了画面，松口气。

吴又水抿着唇，眼睛里闪烁着。

这时候芳芳匆匆进门，悄声说：“师姐，老徐回来了。”

吴又水赶紧拿着手里的台本离开导播间，在她出门的瞬间，导播间众人松了一口气，导播都瘫在椅背上：“准备下一场。”

后台楼梯口处，制片人老徐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看向穿着《源来天籁》工作服一脸油光的吴又水急匆匆走到自己身边停下，挂了电话：“解决了，不删镜头，花絮也正常放，冠名商也让步了，新的中插广告还是他拍，但是代言的事儿搁置了。”

吴又水呵呵笑了：“您真牛，一个顶千军万马。”眼睛还若有似无看向老徐的手机。

老徐把手机放进兜里：“怎么滴，还不相信我？非得死盯着我当着你的面，打完电话确保不会删他镜头是不？你不会也开始追星了吧？被序歌那张脸糊住眼睛忘记你是干啥的吧？”

吴又水握着手里的台本，哈哈笑了一声：“怎么会，就是看您出来有一会儿了，这节目马上就要结束了，您还没回来，我就出来看看。”

老徐转身走向导播间，吴又水跟上：“我是小孩，诓我呢？找我需要一个导演出来找我？我也知道你在怨我，当时那么多综艺接触他，他看着你的面子来了。我感谢他，但是这个行业吧，就这么现实，墙倒众人推。”

吴又水抓过一边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递给老徐，老徐没有接，吴又水打开导播间的门：“序歌来，肯定是看在您和台里的面子，我最多也就是个牵线搭桥的，我算老几。徐总，序歌他当时出道综艺就是您手底下过的，虽然后来张总跟您闹了不愉快，序歌他们不得不随张总北上，您也跳来咱们这里，但是这些年序歌可是一直记着跟您的缘分呢。”

老徐看她一眼，显然不信：“少拍马屁，走看看现场情况。”

导播间休息区，老徐坐下来，吴又水把手里的水递给他，看着屏幕里的舞台画面，喝一口水：“你是不是准备跳槽到他经纪团队去？你要是去，我就跟老韩说一声，让她培养新人。”

吴又水坐在他旁边：“哪儿能？我跟师姐说好了，下一个节目都挑出来了，还等着开项目请您吃火锅呢。”

老徐呵呵笑了：“掏心窝子的话，你这人重情义我懂，序歌没什么错，我也懂。主要是这次他粉丝闹事儿太大了，上面一直说要整治，具体什么结果没有人知道，这变化着，一天一个样，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不过你们下次再做节目要谨慎，上面的风向怎么样，还真不知道。”

吴又水猛地点点头：“还是徐总是咱们自己人，我师姐说了，下次咱们再合作节目就来大咖云集的，让徐总您绝对的面儿上够。”

看向舞台上跟主持人交流结束走下舞台的人，回头看向老徐：“徐总，您觉得咱们总决赛直播那一场怎么搞？”

徐总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吴又水看看周围，见大家都关注自己的工作神神在在的：“我觉得会创五年的收视新高。”

老徐愣一下，回过神：“你能保证？！”

吴又水盯着屏幕：“只要您能保证他这段时间没有明令禁止他的宣传出来，一星期后的直播序歌能顺利进场，我就能保证，这个收视率五年内没有人能破。”

老徐哼一声：“说的好听。不过呀，也算我信了你的邪。那我再加上两个平台推广。”

吴又水拉着他的手拍一下：“成交！”

她拍拍自己的额头，盯着屏幕，电话此时响了。

吴又水笑嘻嘻：“我给您订的炸鸡外卖到了。”

老徐抿嘴摆摆手：“你嫂子说过不让吃，你看看这都怪你。”

吴又水起身：“都怪我，下次再不敢了，我去取马上回。”

老徐摆摆手。

走廊尽头，带着鸭舌帽的青年等在那里，他身边是背着包的执行经纪凯迪。

凯迪看见她出来赶紧迎上去：“水导。”

吴又水止住她要开口的话：“安心彩排，有问题随时沟通我。”

青年正是序歌，抬头看她：“真的没问题？”

这时候背着书包，拎着炸鸡过来的芳芳：“师姐。”

吴又水接过炸鸡，看向芳芳：“中插广告什么时候拍？”

芳芳从背包取出来计划表看一下：“明天下午三点，还在三号棚。”

吴又水从她手里抽过来看一眼，递给凯迪：“明天下午三号棚，录中插广告。”

凯迪准备接过去，序歌接过去，盯着吴又水：“真的没问题么？”

吴又水笑了：“没问题，我说了你还不放心？另外，网上的那个事儿我问了一下朋友。你们这些天先别有推广和回应安排了，具体起诉的事情，等明天节目录制结束，我带凯迪见一下，专业问题你们起诉前，先咨询一下，比较保险。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就当遇见怪兽了吧。晚安，不，早安。”说完朝着两人挥挥手，带着芳芳走了。

凯迪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眼眶红红的：“哥，我原来总是埋怨你为什么接这个节目，不接柠檬台的，现在.......”擦擦眼泪，“原来你们真的是朋友。”转身看向序歌。

序歌微微皱眉：“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

凯迪抹抹眼泪：“张总说那么难听，我都听见了。咱们商务资源一下少那么多，还得赔违约金，我就怕水导这里也有问题，上午见徐制片的时候他脸色那么难看，我以为咱们真的完了。”

序歌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流水的背影，然后转身：“走吧。”

凌晨，东方泛白。

会议室内，随着总导演韩菲的一声“散会”，大家陆陆续续走出会议室。

吴又水扭扭脖子，接过芳芳递过来的水，递给韩菲：“师姐，给。”

韩菲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子上：“真的老了——”

吴又水给自己泡一杯茶：“你要不睡一会儿吧。”

韩菲摇摇头：“不睡了，宝宝六点要醒来，我等跟他通了电话再睡吧。”

吴又水抿抿嘴：“本来想你趁着休孕期假，好好休息一下呢，结果还...”

韩菲轻轻拍拍自己的肚子：“满四个月了，没什么事儿，都二胎了。”托着下巴：“就当是给咱们长个教训吧，以后得更谨慎才行。徐总那里还得再安抚一下，等十点咱们去见一下撤资的石总，给人送个礼道个歉。”

吴又水拍拍脸：“那我等下买个礼物。”

芳芳嘟囔着：“还得去见那个石总？他昨天早上说的多难听，都......”

韩菲笑笑：“那也是咱们的财神爷。”

吴又水摸摸芳芳的脑袋：“宝宝，好好珍惜你现在的时光吧。”

韩菲笑呵呵：“别贫了，咱们去村里吃早餐去。”

吴又水拉着芳芳外出：“走——”

休息室，吴又水趴在桌上正睡着，电话把她震醒了：“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彭媛笑了：“姑姑，不是吧，这都九点了，你还在睡呢？你们这节目录的也太轻松了。”

吴又水睁睁眼，看一眼窝在沙发上翻个身的韩菲和芳芳。韩菲问一句：“怎么了？”

吴又水摇头，指着自己的电话，推门出去了。

阳台边，吴又水打着哈欠：“这么说可以起诉是不？”

电话那头的彭媛忙活着：“嗯，可以。不过你和这序歌的关系真不错，是不是准备拿下啊，这和我们还瞒得那么深，我得告诉吕枫，这可是她‘好哥哥’。”

吴又水点头：“唯恐天下不乱，你晚上能准时下班不？”

彭媛笑呵呵：“今天没什么案子，应该能顺利下班。怎么，决定公开恋爱的真相了？”

吴又水：“真相你个头，约你吃个饭。”

彭媛八卦之心不死：“还说不是，都要吃饭了！”

吴又水：“吃个饭还要名头！带着他团队的人，在起诉前跟你聊一下，具体的我就不来回传话了，你们细说。就你们单位附近吧，我请客，晚上见，挂啦。”

转身就看见韩菲一脸八卦地看着她：“好事将近？”

吴又水看她：“师姐，不是，我跟序歌的关系你最清楚，怎么你也？”

韩菲：“我什么也不知道。”

吴又水晃着她胳膊：“师姐——”

韩菲：“其实序歌这个人确实不错。”

吴又水：“不好能在顶流位置上，大火的时候，还能刷我的脸？”

韩菲笑嘻嘻：“当时你说这节目能请来序歌，我都震惊了，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我都觉得你对他使美人计了。”

吴又水：“又乱说，不说你，我也很震惊，只不过没表现出来而已。不过凑巧而已，给他发了信息，他回了，这个人，还是仗义。”

韩菲点头：“所以这求爷爷告奶奶给他聊台里和冠名，我心里没一点不乐意。我是不是也很仗义？”

吴又水微笑着，比心：“给你颁奖”

韩菲哈哈大笑。

包房门口，韩菲和吴又水跟石总握手：“石总，再见。”

石总满面春风：“其实如果不是序歌突然出问题，我们还是合作非常愉快的，我们也不能拿我们的品牌去冒险，这事一天一个样。”

韩菲：“好，也感谢你们能理解。”

石总点头：“那我们明天见。”

韩菲：“明天见。”

看着离开的石总，韩非和吴又水相视一笑，一起松了口气。

一番忙碌结束，又是一个大夜。

吴又水靠在影视园门口的歇歇，迷迷糊糊中间。直到保安喊她：“水姐，是不是你喊的车？”

吴又水抬起头，看看不远处这个豪华款的车，车眼熟，司机也眼熟。

车窗降下来，约满的脸露出来：“这时候就显出我的作用来了吧。”

吴又水：“你怎么来了？重操旧业？”

约满：“别白话了，快上车吧。”

吴又水果断进车里：“走吧，司机大哥。”

约满：“送你回我邻居家还是回你自己家？”

吴又水：“回我自己家。”

葬礼现场，吴又水一身黑衣，站在韩菲身边，看着来往吊唁的客人。

韩菲递给吴又水一杯水：“早说了不带你来，让你好好在家休息，你还非得一起来。”

吴又水：“你如果是一个人面对那几个老狐狸，我放心。你看你现在。”

韩菲拍拍自己的肚子：“这个还小着呢，有它在我也不会乱来的。”

吴又水：“老话说孕妇不能参加葬礼，你还非得来。”

韩菲：“那是因为说是孕妇会受悲伤情绪的影响，你觉得我俩谁会因为老黄走了悲伤？”抬头看一眼吴又水，吴又水望着她。

吴又水：“确实不会，今天来的人里面估计还没什么真情实感哭泣的人，他那些男女朋友除外。”

今天说是葬礼，其实更像是一个信息贩卖市场，大家来这里，有的人是聊资方来了，有的人是聊投资来了，有的人聊的是自己未来。

吴又水看着不远处的花圈：“是一线明星都来了？”

韩菲：“差不多吧，没来的也都送上了花圈。毕竟老黄对艺人还是不错的，每次看见他我都能想到他拿着我们的工钱请人喝酒的样子，哎——”

吴又水感慨：“当年你带我们讨薪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想过老黄会这么快……”

韩菲看着来往的人们：“在我入行以后，虽然什么样的事情都经历过，但是老黄是最能让我明白世界的参差的，没要回来的工钱就当交给他的学费吧。”

吴又水：“放心吧，没准咱们还能要回来呢，因为丛律师来了，他来清缴老黄的资产，看看他究竟能清缴多少。”

韩菲：“丛斌处理他的身后事？”

吴又水点头，正说着不远处就看见一个穿着条纹衬衫拿着公文包的丛斌从不远处的灵堂走出来，走向两人。

韩菲开心了：“老黄这个酒喝的真……真不是时候，真悲伤。”

吴又水：“如果你收敛一下你嘴角我就信了。”

丛斌何许人也，公民斗士，当年因为老黄坑了一批人，成为那批人的代理律师，吴又水他们就是被坑那批人，虽然最后他也没能成功。目前丛斌是资产管理公司的一朵奇葩，他处事公允，反而是有很多人愿意找他做资产清缴与配比。有金融背景和法律背景，因为当年曾作为法律援助律师帮助韩菲等人斗过老黄，虽然长时间不联系，但是众人还是很熟悉，再见面，这个人还是一身正气的样子。

韩菲：“你什么时候接了老黄的资产管理？”

丛斌接过吴又水递过来的水，道了谢：“疫情后，他想融资，就找过去了。我觉得不错就接了。”

吴又水：“丛律师你说的是真话么？”

丛斌一饮而尽：“优先处理原来的员工债务，这些还比较好处理。不过你俩目前的情况，不是很缺钱的样子，怎么，着急呢？”

韩菲：“那也是瞎说，谁敢说自己不缺钱，不缺钱谁来这里？”

丛斌微微皱眉：“想融资？”

韩菲微微点头：“不过看今天的情况，有点悬了。”

丛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精致信封：“有个小圈子会，你们可以去看看，应该比这里收获大。最起码投资人的质量比这里好，都是愿意真心做投资的，不像这里，乌烟瘴气的。不过看不看得上你们的项目就不知道了。”

吴又水接过去丛斌递过来的精致信封：“谢谢丛律师。”

丛斌：“就当晚点给你们支付债务的一点回报吧，毕竟现在跟黄山干活的人都是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和养家糊口的民工，清缴一批，先给他们支付。”

丛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像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吴又水感叹：“丛律师现在应该还是单身。”

韩菲拿过信封往外走：“可是我结婚了，走了，不耽误赶上这个会所的下午茶。”

吴又水看一眼从斌的背影跟着韩菲往外走。

看着三三两两的人窝在一起，吴又水抬头看一下，来往的人似乎很惬意，没有人愿意上前推荐自己的项目，反而是比较舒适。

韩菲倒了一茶水给吴又水：“正宗的龙井，一壶水抵得上你一个月的工资。”

吴又水尝上两口：“真贵，味道还可以，当然我还是喜欢十几块的茉莉花，好喝畅快，这个欣赏不了。”

韩菲翻白眼：“土鳖！”

一麻衣宽袖的女子哈哈笑了：“我也是比较喜欢茉莉花哈哈，这个茶我也觉得贵。”

韩菲扭头，吴又水转身。

女人：“你们看着眼生。”

吴又水和韩菲微微点头，吴又水开口介绍：“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今天第一次来，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钱总您。”

女人笑笑：“你认识我？”

吴又水：“几年前，在文化部组织的公益捐赠活动上，有幸见过您一面，没想到能到这里见到您。”吴又水转身介绍给韩菲，“师姐，这是国华集团的钱利华钱总。”

韩菲恍然大悟伸出手：“钱总你好，我是斐然娱乐韩菲，这是我小师妹吴又水。”

钱利华：“哦，斐然娱乐，你们是做文化的？”

韩菲：“对，刚起步不久，做过几个小项目。”

跟钱利华道别之后，吴又水舒口气。

韩菲握着手里的手机，看一眼上面的联系方式：“水啊，是考虑的意思吧。”

吴又水：“是，人家只是回去看看的意思，咱们的节目可是迫在眉睫了。”

韩菲：“没关系，晚上我们再去参加一个酒局。”

吴又水：“你这一个孩子刚百天，一个孩子身上带着，酒局还是别去了吧。”

韩菲：“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量，大不了结束之后你送我回去。”

吴又水摆摆手：“算了，你去吧，我喝，你当司机。”

韩菲叹气：“没想到最后你还是成为了你最不想成为的样子。”

吴又水靠在墙上，是啊，最不想参加酒局，人长大，大概都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都是生活所迫呀。”

韩菲靠在那里：“都是人精，赶在咱们决赛前，最缺资金的时候撤资，让谁临时追加投资，谁都不乐意，就当长个记性吧。好好努力工作吧，争取早点聊一个大资方，一劳永逸。”

吴又水：“老板，还是回归现实吧，比如涨工资。”

韩菲扑哧笑了：“我也想涨工资，可惜啊谢坤然不同意，他就把钱花给他那些网红女朋友了，刘斐都想跟他散伙了。”

吴又水吐槽：“俩扒皮！”

韩菲：“等总决赛结束，我给你包大红包。”

吴又水：“省省吧你，你都需要养俩孩子了。”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有人歌声嘹亮，有人窃窃私语。

韩菲笑嘻嘻，小心翼翼侧身：“李总，咱们还都得仰仗您的支持呢。”

李总：“韩导看不上咱们还是怎么？”看一遍的老徐，“徐总，我一直仰慕咱们韩导的才华，这一杯你说她该不该喝？”

徐总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摆摆手。

吴又水推开门，红着眼眶回来，眨眨眼：“李总，我一直仰慕您来着，终于有机会跟您合作了，这杯酒您先跟我喝。”说完看一眼韩菲，“师姐，我充电器落在你车里了，你给我拿一下好么？我手机没电了。”

吴又水拉着李总手里的酒：“李哥，咱们俩今天不醉不归，我敬你一杯，庆祝咱们合作成功！一定能再创辉煌！”

吴又水趴在洗手池吐得整个人快虚脱了。

刚回过身，看一眼靠在洗手台边上的老徐：“徐总，怎么样了？”

老徐摆摆手：“老子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吴又水红着脸靠在墙壁上，冰一下：“菲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老徐晃晃头：“好像是有点久。”想走两步，但是脚不听使唤了。

吴又水：“你歇一会儿，我找找看看。”

说完往外走去，却听到洗手间里传来声音，吴又水站住了脚步，歪在门板上，听到咚咚咚的声音，有人胳膊碰到了木门上，又听见人被捂住嘴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嘈杂的声音里不明显，但是吴又水一下醒了。

“放——”一个声音传来。

吴又水听到了韩菲的声音，哪怕只是一个字，她还是听清了。

“臭瘸子！我要撤资！”李总躺在担架上还在叫嚷，“我要封杀你！封杀你！”

骂骂咧咧的老徐把李总送上了车，回头看一眼吴又水：“你看着点韩菲，我跟他走一趟。”

吴又水挥挥手，吴又水一瘸一拐走向一边的车。

韩菲身上披着一个毯子，手里握着一杯水，水杯已经变形了，嘴角泛着淤青。

吴又水拉开车门坐到她身边：“师姐，还好吗？”

韩菲摇摇头。

吴又水靠在车座上：“已经处理好了。”

韩菲点头：“谢谢，果然你去练跆拳道还是有点用的。”

吴又水拧开一边的水杯递给她：“等你生了这一胎，我们一起去。”

韩菲点头。

吴又水：“先送你回家？”

吴又水刚打开代驾软件，就发现韩菲的丈夫来接人了，就把韩菲交给对方。

吴又水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有个女生出门被几人拦住了去路，上前帮了个忙，回头才发现是认识的人，此人曾是自己的朋友，当然是曾经。

几个小混混离开，郑余男靠在树边站着：“吴又水，谢谢你。”

吴又水：“不客气，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你也早点回家吧。”

郑余男：“没有家了，老黄死了，公司进入审查，所有的东西都被查封了。”

吴又水：“那你找个酒店自己住。”

郑余男：“我没有钱。”

吴又水调出来自己手里的手机，才发现自己把她拉黑了，懒得转账，从兜里拿出钱包，只找到钱包数了四五张：“给，多的没有，不过这些够你找个酒店住一夜了。”

郑余男：“为什么？你不恨我？”

吴又水：“恨你能挽回损失？也别感谢我，就当捐给希望工程了。”

吴又水准备走，郑余男拉住她。

郑余男：“你带我去住的地方吧。”

吴又水：“我都是借宿朋友家，不方便。”

郑余男：“我没带身份证，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吴又水想拒绝，但是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点头。

彭媛出差，吴又水借宿在她家，既然带人住宿，还是提前打个电话。

她听吴又水说是曾经的朋友，电话里就开始想点菜单：“没事，只要她不是小偷，是你朋友就住，记得付房钱。这里都是素菜和大锅菜，嘴都淡出飞行物了。”

吴又水：“等你回来，我卤麻辣鸡翅给你吃。”

彭媛：“我明天就回去。”

吴又水：“你还是先干活儿吧。”

郑余男被吴又水带回彭媛的住处。

回了家，郑余男四处看看，吴又水给她拿了一双拖鞋。

吴又水给她倒了一杯水：“你节哀顺便。”

郑余男嘲讽笑笑：“其实，老黄刚死的时候，我觉得还挺好的；现在，我才觉得其实老黄虽然老点，但是人其实还不错。我说吃海鲜，他就带我去澳洲；我说喜欢看日出，他就带我去斐济；我觉得女明星的下巴好看，他就陪我飞去韩国调整……这几年活的不能自理了。”

吴又水对于老黄这个人不予置评，毕竟欠债者和债主有什么好商量的，尤其知道欠债者有钱挥霍，没钱还债的时候，她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吴又水：“早点睡吧。”

郑余男也想到什么笑了：“如果原来见你，我一定有钱付给你老黄欠你的钱，但是现在……我自己都没钱了。”

吴又水：“我没跟你要钱，就当全了当年一起租房一起吃泡面的情分。”

郑余男：“吴又水。”

吴又水本来都准备转身走了，被叫住了。

郑余男：“我饿了，你能给我煮一碗泡面吗？”

吴又水眨眨眼。

吴又水吃泡面，郑余男低着头，再抬起头来已经红了眼眶。

吴又水也没开口，把纸巾推给她。

郑余男擦擦眼泪：“很有当年一起窝在出租屋里吃泡面的味道。”

吴又水：“那时候泡面一块五，现在两块了，钱不值钱了。”

吴又水不想跟郑余男聊事情，所以来了个话题终结。

郑余男：“可是你煮的泡面还一样好吃，后来听房东说你跟后来的租客还是好朋友，你有给他煮过面吗？”

吴又水想到了序歌：“嗯。”

郑余男：“后来他怎么样了？”

吴又水喝了口面汤：“你关注他做什么？”

郑余男：“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最好的朋友。”

吴又水环视了一下四周：“人生本来就是迎来送往，不存在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别开口就用上最高级，容易打脸。”

郑余男：“可是我没有打脸，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吴又水看她一眼，：“吃面吧，等下就凉了。”最好的朋友，被坑的最好的朋友？算了也懒得再理她说什么。

郑余男：“吴又水，我知道当时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

吴又水：“没什么对不对得起，你用良心换了几年的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是你的选择。这个选择我不赞同，但是我理解。不过我也希望你理解我，我可能没办法原谅你。”

吴又水递给郑余男一张纸巾，她擦擦眼泪。

吴又水：“眼泪对我没有用，你一直知道。”

对于当年郑余男选择让自己背锅，换来她自己几年挥金如土的惬意生活，虽然吴又水不会原谅，但是也不会报复。

吴又水取了一套自己的睡衣放在郑余男身边：“我的睡衣，凑活穿吧。”

郑余男抬头望着书柜上：“这个二十四史是不是你说要送我当生日礼物的那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