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波上,老道荡芦苇(1 / 2)

小镇河旁的芦苇荡金霞透染,风吹过便是沙沙作响。

陆梓铭独自坐岸边垂钓,目光紧盯着与水面“接壤”的那段钓鱼线,

但凡鱼线有轻微晃动,他总要提起鱼钩看上几眼。

但往往忙活半日之久,鱼笼里也仅是有两三条鱼。

他有些固执,每日钓鱼河畔钓鱼

即便有时连着几日全无所获也依旧不动摇。

聂鸿霄对此也无可奈何。

自正午时分开始,若非日落西山间,

就算聂鸿霄把他拖走,他自己也会趁陆梓铭松开时自己回来继续钓鱼。

河岸边,陆梓铭看着眼前风静水止渐渐出了神。

“他知道其实自己醒后就该走了,

但是东躲西藏的日子他怕了。

聂鸿霄没赶他,他也没提离开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都不愿意挑破罢了。”

就像聂鸿霄明明知道他拼命钓鱼的原因,只是不去点出来罢了。

一条鱼便是两文钱,

这是他能想到的补偿聂鸿霄唯一办法。

老爷子对自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想来大概是老爷子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

估计是见聂鸿霄那么久也没赶自己走,老爷子没过几日便断了聂鸿霄的伙食并示意自己养不起两个人。

这便是他们出来钓鱼的原因。

虽然自己花费半日时间钓到的鱼相比聂鸿霄仅一会功夫抓到的鱼要少的多,

但是多一条鱼便是多两文钱,自己的愧疚也能少一点。

邻水河畔,芦苇荡漾。

“小友莫非是要学昔日姜公垂钓——自愿者上钩,无饵钓真龙?”

陆梓铭被这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眼中带着许些好似还未完全回过神来的迷茫,扭头望向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老道。

“我见小友也带了鱼饵,看起来也并非真是学姜公的样子?不知为何鱼钩上已无鱼饵,却还不收钩?”老道笑呵呵的问道。

陆梓铭看着衣着破旧的老道在他眼前晃了晃衣袍,这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收上鱼竿并道谢。

老道摆了摆手,认真说道:“不必客气,

贫道来此本是欲访旧友没想到却提前见到小友,这难道不是缘分吗?

有缘自是友,朋友之间这种小忙还不必道谢。”

陆梓铭对于老道的论辩感到惊奇,但最后使劲想了想也只能生硬的憋出句“噢!”

这之后两人之间就安静下来。

陆梓铭有些不自在的钓鱼,老道则是认真的看他钓鱼。

陆梓铭心里多少有点生疑

但见老人不像是有的目的也就不愿去多想。

大概是陆梓铭钓鱼的技术实在太差,老道看不下去了指点道:“钓鱼不可如此频繁收钩,似你这般是钓不到鱼的反而会吧鱼吓跑。”

老道说完攥了一把沙土丢进水面,一时间水中的鱼儿竞相游到沙土落水的地方。

“看见没,你可以用这个法子引鱼,

先放钩、再扬土,

最后耐心等,感受到有东西扯拉后再收杆。”

陆梓铭眼前一亮,但还没等他说话便被老道打断。

“唉~算了!

说实话,其实贫道也不会钓鱼,这本是贫道听来的法子,贫道也不知道是否有用。

贫道那些徒子徒孙们都说在外扮高人会少很多麻烦,

到贫道这,倒是觉得扮成高人更麻烦些。”

老道哀声叹气的说道。

这让陆梓铭着实有些令人目瞪口呆。

心里嘀咕“这老道不仅是行为古怪,就连说话也奇怪的很。”

老道盯了河面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也罢,今日贫道且教你一招真正好用的捉鱼之法。”

只见老道站直身子往前探出右脚,似云鹤点水轻触水面泛起阵阵涟漪。

这轻轻一点却使涟漪荡出去十几米,大片鱼儿竞相游来。

老人右手紧随着探出,画圆收右脚荡倒大片芦苇。

左手复随右手环宙之相,是一式正宗崇阳太极。

芦苇随太极势倒,斜椅的芦苇杆与杆间不留半点缝隙,中间五六条鱼在四处游荡,寻不到出路。

老道双臂一抬做了个“提”状,硬生生将底部打结在一起似蓑笠的芦苇大片拔起,

手臂一抡,双脚提起腾空。

老道顺势与“蓑笠”换了位置,“蓑笠”落地面,

老道落芦苇之上,折茎浮水

一苇过江,荡芦过河,老道远去渡流水西下寻残阳。

独留句:“贫道乃重阳山重云峰——明真子,若是有缘!他日再见。”

与河岸“蓑笠”中,四五条鲫鱼跃。

陆梓铭有些目瞪口呆,但不知为何

老道打出的一招一式在脑海里浮涨起落,他无暇多想

阴阳相生,环宙绕宇。

忆起《周易•系辞上》所撰: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分而为二以象两……”

少时读《太极图说》的一字一句在脑海呈现,

“四十九数合而未分,是象太极也。今分而为二,以象两仪以……”

心意通透,胸蕴之气至大至刚,精神以振,以为气渊。

陆梓铭缓缓突出一口淤气,一刹间天下读书人“十五年春夏秋冬,桃栀桂梅逐水流。”且苦求不得之浩然

一瞬即成。

念之悠然,玄之悠生。

所阅之书重温而明悟,所经之事重现而所感。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